這次倒是沒敲兩下門就開了,一個老頭帶著厭惡盯著兩個不速之客,語氣很是生硬“你們找誰?!?p> 解一宇把工作證拿出來“我是一分局的刑偵隊隊長解一宇,來找你們了解點情況?!?p> “哪有什么情況,沒什么好了解的,走走走,給我趕緊離開?!彼呎f邊關(guān)上門,像是唯恐避之不及。
“爸,讓他進來吧?!迸说穆曇麸@得很滄桑。老頭頓了一下,終歸讓出了一條路。
這個女人看上去很年輕,渾身卻散發(fā)著剛毅的氣場。她站起身,示意他們坐下“我是侯文的媽媽侯麗萍,這是他外公。”
“還望您節(jié)哀。”雖然是句不咸不淡的客套話,但解一宇還是盡量表現(xiàn)得真誠。
侯麗萍扯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事情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除了接受還能如何?!?p> “侯女士,或許我們這個時候問這些不太應(yīng)該,作為職業(yè)需求,還望你配合一下。”解一宇說得很婉轉(zhuǎn),卻還是遭受一旁站著的老天嗤之以鼻。
“此地?zé)o銀三百兩,裝什么好心大尾巴狼。問完趕緊給我離開,我們父女兩還想多清凈幾天?!焙罾项^把嫌棄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似乎下一刻就要拿掃帚趕人了。
“爸,你不是說王叔叔要找你下棋嘛,還不快去?!?p> “去去去,不就是嫌我礙眼,心里巴不得死的人是老頭子我。”他氣急敗壞的哐當(dāng)一下關(guān)上門,蹣跚著送給他們一個怨恨的背影。
“不好意思,我爸就是這個脾氣。前幾天有警察來找過我,只是忙前忙后文文的后事,加上這件事對我的打擊,所以沒有接受你們之前的調(diào)查?,F(xiàn)在有什么問題盡管問吧?!彼龢O力保持著平和,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悲慟卻怎么也偽裝不了。
“十月十七號晚上侯文去參加唐超的生日聚會他是什么時候回來的,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p> “我爸每天差不多六點不到就會起床,那天剛好他起來遇到文文從外面回來,看到他一身傷的走進來,問他去給朋友過生日怎么落了一身傷回來,讓他趕緊去看看醫(yī)生,文文說他很困,等睡醒了再說,還說都是些皮外傷,自己的身體如何自己知道,不用大驚小怪。當(dāng)時我被吵醒還特意出來看了一下,看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怕他有所隱瞞,就讓我爸給他全身檢查了一遍,好在身上只有輕微的掛擦,我們都沒放在心上,就讓他休息去了。當(dāng)時我在公司,在下午一點左右的時候我爸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文文怎么叫都不醒,已經(jīng)打了120送醫(yī)院去了,讓我趕緊過去。只是我……對不起”回憶著令人痛徹心扉的畫面,那股傷心難受再也不能忍受,眼淚簌簌的往下掉,魏凜遞過桌上的紙巾,耐心的等她平緩心情“當(dāng)我趕到醫(yī)院的時候,文文他就已經(jīng)……我連他最后一面都沒見著。醫(yī)生說,他是死于心梗?!?p> “冒昧的問一下,怎么不見你丈夫?!蔽簞C突然瞪了解一宇一眼,讓他模棱兩可,自己說錯話了?
“半年前,我丈夫車禍去世了。”
算是明白魏凜為什么瞪他了,這也不能怪他啊,誰叫他們把這么重要的信息忘記告訴他了。
“意外還是?”
“現(xiàn)場的交警判定事故是他全責(zé),原因是超過高速公路最高限速,又是剛剛下雨的路面,導(dǎo)致車輪打滑撞斷隔離帶,溜下山崖?!?p> “他去世后公司是由你打理還是侯文?”
“文文這孩子很有經(jīng)商的頭腦,之前公司一直是我跟我丈夫在打理,自從他去世后我就很少關(guān)公司的事情,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他在運作,只有重要的文件需要簽署或跟大客戶洽談合作我才會出面。那幾天剛好在安排股權(quán)轉(zhuǎn)讓,所以才會去公司。”
“那你對唐超這個人是怎么看的。”魏凜拋出了一句。
“他是一個敢做敢闖的人,在我們?nèi)ψ用暩诒歼€不錯,一直以來兩家公司都有合作?!?p> “你兒子剛?cè)ナ谰退腿セ鸹?,未免太快了。你就沒有懷疑?”魏凜的直率也太過坦誠了些。
“懷疑什么?醫(yī)生的診斷不會有錯,除非他騙我。我跟他素不相識也沒有這個必要。人都走了,都說入土為安,留著也是徒添傷感罷了。”臉上干了的痕跡馬上又被新的淚水覆蓋,女人吶,不管哪個階段,水做的就是水做得,毋庸置疑。
解一宇的手機振動了兩下,他看了一眼就放進了口袋“侯女士,說句不該說的,雖然你兒子是入了土,但不一定為了安。我們還有事就不打擾了。等你什么時候想說了,記得通知我,這是我助理的名片,要找我聯(lián)系他就可以?!彼恢裁磿r候把魏凜印有魏氏集團的名片放在了自己口袋,還冠上助理的身份,也不看看上面的頭銜是什么。
侯麗萍接過名片,面露的驚色一閃而過,同時被兩個人看在了眼里,看來魏氏的名聲確實具有震撼力。
兩人倒是悠哉悠哉的走去停車場的路上。
“你是懷疑我爸牽涉其中?!蔽簞C皺著眉,對于這問題他不是沒有想過。
“魏氏作為豐市的龍頭企業(yè)響當(dāng)當(dāng)?shù)氖⒚挥冒撞挥?。”他的話鋒突然一轉(zhuǎn)“你也看到她的表情了,要是真的跟你爸有關(guān),你會怎么辦?!?p> 魏凜搖搖頭,或許他會讓他爸逃吧?!白鳛樯倘耍瑳]有無利不起早的,但我相信他不會做觸犯法律的事,否則他也不會同意我做警察?!?p> “希望吧?!苯庖挥铋L長的嘆了一口氣,看著烏云密布的天空,這天啊,似乎一直都沒有亮堂起來。
“現(xiàn)在去哪里?”
“解家,找解意?!?p> 解家的大門早早就打開了,解一宇并沒有把車開進去,而是停到了路邊。
解一想拿著魔方抵在門口低頭玩著,解一思張望著頭一個勁的往遠處瞧,看見解一宇立馬拉著解一想跑了過來。
“大哥,你終于來了?!痹瓉砟嵌绦攀撬l(fā)的,不過是兩兄妹協(xié)商好措辭,借由的載體是解一思的手機。
“你們倆不去上學(xué),整天待在家里,是打算向解意學(xué)習(xí)如何做好一個合格的紈绔子弟?”一只手按著一個腦袋,許久不見,兩個家伙又長高了不少。
“別拿我們跟那個不爭氣的家伙相提并論。要不是他在外面惹是生非,媽擔(dān)心有人報復(fù),才讓我跟一思回家,高價聘請家庭老師。在家里憋屈得要死?!边@兩兄妹從小被保護得很好,造就解一想養(yǎng)成了有一說一是個直性子。
“三哥,你少說幾句,二哥也知道錯了。大哥,你一定要幫幫他,他嘴巴是很壞,但沒什么壞心眼的。”解一思抓著解一宇的手腕,眼里流露著與她年紀不相符的擔(dān)憂之色。
“這位是我同事,叫小魏哥哥。”
“什么小魏哥哥,直接叫嫂子吧。都彎成一個反圈了,裝什么直男?!苯庖獍〗庖?,你怎么不被人給揍死呢。
魏凜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解一宇氣的握緊拳頭,要不是解一思攔腰抱著,這家伙又要討得一身好彩。解意溜進屋關(guān)上門,隔著玻璃嚷道“兩個大男人成天形影不離,聽到別人說對方一點壞話就氣的吹胡子瞪眼,像誰掀了他祖墳似的,沒點什么能這樣,再好的兄弟也不會像個娘們似的,走哪兒都要黏在一起?!?p> “解意,你再多說一句,連我都想揍你了。”自己跟解一思好不容易才求來了解一宇的幫忙,這家伙不知道珍惜不說,還處處惡語相向,這么不識相的東西真該讓他自生自滅。
“喜歡女人也好男人也罷那是他的自由,不會為此就否定他是我兒子。你不接受他的幫助也好,免得惹得一身騷,敗壞我兒子的名聲。”解信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大家身后,袁冠藍呆呆的站在他身邊,沒有人想到他會說這樣一番話,除了魏凜,所有人是第一次聽到他這樣維護解一宇。
那一刻,解一宇愣住了。
“把門關(guān)上,都跟我進來?!?p> 解信走在前面,解意不得不把門打開,低著頭扯了扯走過來的袁冠藍,卻被一把甩開。魏凜有些不自在,雙腳不知是進是退,倒是同樣的解一宇戳了他一下,通過短暫的眼神交流,確定試著踏進這個龍?zhí)痘⒀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