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曲家倒
這次不等曲廣玉再勸，曲泰樊自己就止住了怨怒，嘆息道：“總之，接下來的話你仔細聽我說?！?p> “嗯。”
曲泰樊囑咐著曲廣玉，首先，隔日便可將他身染重疾難愈的消息散布出去。若是有心之人尋了曲家常用大夫去問，得到的答案自會證實。曲泰樊也事先同大夫打點過了，有外人問便不用瞞著，更往重了說最好。關(guān)起門來自家人知道他“無礙”便好，他也好趁機在家靜養(yǎng)一番，這身子骨實際還能再撐幾年。
曲家的買賣便正式交由曲廣玉接手。如此一來，曲家買賣必然大受打擊。這也不怕。工廠方面可每人先發(fā)足這一年工錢做安撫。挑選部分在曲家為工日短的工人，先讓他們回家待命，工廠隨時有活再隨時叫他們，或是他們想另謀工職也可。此舉便是相當于辭退了他們，但曲泰樊大方，他們該都不會鬧事。然后是讓曲廣玉去同在曲家為工時日最長對曲家也最忠心的工人談?wù)?，可稍微透露如今曲家大不如前，請他們也先回家等候。這部分大多年紀也高了，不好再謀工職，曲泰樊提前給了他們這一年的工錢，他們該都愿意在家等聽吩咐。
余下的便是些技術(shù)到位對曲家也有一定忠誠度的工人，既然發(fā)足了一年工錢，便將他們留下繼續(xù)維持廠子。不過廠子的工作少了那么些，他們的士氣漸漸也必將閑散，曲廣玉還需多加管照。期間若是這部分工人有人自行辭退，曲泰樊叫曲廣玉可隨他們?nèi)ィ易圆槐卦賹λ麄冏龀鲅a償。稍后若有人手不足，便可叫回部分最忠心的工人填補。
這還是在好的情況下，設(shè)想工廠方面還能接到一些小活。若是出現(xiàn)更糟糕的情況，工廠一個活計都接不到，曲家的工錢向來也是按工發(fā)活。除了每年固定的工錢，那大概只是每個工人每年所掙的三分之一，余下三分之二是看工廠每個月接了多少活要他們趕工，按月另外發(fā)給他們。如此沒了活干，工人們的工錢便會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二。稍微對曲家不夠忠誠，人也機靈的很快就會瞧出端倪，自行辭退。剩下的不愿意走，曲家一時也還雇得起。這點曲泰樊要曲廣玉自己掂量著辦。在必要時候曲家也不能再養(yǎng)閑人，可主動辭退做出一定賠償。廠子就先關(guān)了，同時對外張貼出售。當然，除非迫不得已，他們不會真的把廠子賣出去，只是要有心之人誤會曲家真的不行了就足夠了。
廠子這頭說完了，再說曲家的商鋪。曲泰樊要曲廣玉只管好省城本家，和附近半日所到部分店家，只需照常經(jīng)營。其余店家，曲家可告對外出租出售。其中出租部分就正常走租賃程序。而哪家最是經(jīng)營慘淡，也無人應(yīng)租，卻有人惡意壓價欲購的。曲泰樊已準備好了部分資金，到時會讓曲廣通以本名或匿名形式買下。
說到這里，曲泰樊吩咐曲廣玉道：“你去把廣通也叫進來吧?！?p> “是?！鼻鷱V玉心中已有所察，聽命叫進了曲廣通。
曲泰樊直接對曲廣通道：“通兒，爹爹想著，你差不多也該分家出去了。”
曲廣通一開始沉默咬了咬嘴唇，但最后點頭應(yīng)道：“是，孩兒謹遵爹爹安排。”
曲泰樊笑了笑，道：“爹爹確實已為你做下安排?！?p> 接下來曲泰樊便是將先頭與曲廣玉所言又告知了曲廣通一遍。誠如曲廣玉褒贊，曲廣通也是個明事理的，立即想通這是曲泰樊的圍魏救趙之策。
但曲廣通還提議道：“爹爹何不直接壓低租金？”
曲泰樊道：“可以，但要先將那些店鋪過戶到你名下，之后你愿意壓低租金出租也可?！?p> “孩兒知道了。”曲廣通是當真知道，曲泰樊如此安排，也是當真要他分家出去，那么這些店鋪也是曲泰樊決定給他繼承的產(chǎn)業(yè)。雖然他是庶出，但爹爹果真待他不薄。
“沒別的事了，你就先出去吧，我還有些話要單獨跟你哥說?！?p> “是。”曲廣通往外走著，突然又折返回來，跪到了地上，對曲泰樊道：“孩兒多謝爹爹養(yǎng)育之恩，分家之后孩兒也依然是您的孩兒，不會忘記父母生養(yǎng)之恩，還會?；丶姨酵M孝?！?p> 曲泰樊很是欣慰，叫曲廣通起身。曲廣通卻依然不起。
曲廣通又道：“孩兒還有一打算，希望先征得爹爹同意?！?p> “你說?！?p> “孩兒想?yún)⒓咏衲旮?。實際孩兒已經(jīng)報考，只等月后參考?！?p> 曲泰樊一愣，稍微想了想，后點頭同意道：“可以，之后你既分家出去，便自己做主吧?！?p> 現(xiàn)在曲廣通是從秀才考起，之后每年一考，若能到會試參考取進，那也是在三年后了。估摸著三年后無論陳尚書如何，都定無法再只手遮天?，F(xiàn)曲泰樊知道了曲廣通有心為官，覺著這也是一條不錯的出路，說不定有朝一日還能光宗耀祖。畢竟當今圣上賢明，擇取新官時不問出身，只要身家尚且清白，只看才能。曲廣通雖為庶出，但無妨礙。想著，曲泰樊心中一高興，面上看著也精神了許多。
“孩兒定不辜負爹爹栽培！還請爹爹多加保重身體。”曲廣通進一步承諾道，看了曲廣玉一眼。
曲廣玉道：“弟弟你且安心去吧，我自會照顧好爹爹和眾位娘親、姨娘。”
得到曲廣玉許諾，曲廣通沖著曲廣玉點了點頭，后起身退出門去。
之后曲泰樊又吩咐曲廣玉，可親自到戚家和馮家走一遭，分別與曲戚氏和曲馮氏同去，以探親為名。兩家既是親朋，又長期穩(wěn)定合作。如今曲家苦難，旁人不可說，這兩家都是自己人可細說一二?？磧杉以覆辉敢庀葧簳r接手部分曲家商鋪，對外以租賃為名，租金只以市場價格減半即可?；蛘邔ν庵苯痈媲疫@些商鋪轉(zhuǎn)賣給了戚、馮兩家，但雙方不過錢也不過戶，只空放出消息，樣子也做足了便可。日后若是曲家還能緩過勁兒來，再從兩家接回這些商鋪。反之，曲泰樊許諾到時會直接將這些商鋪轉(zhuǎn)送給戚、馮兩家。只望兩家看在自家女兒的面上不與衰落的曲家斷了聯(lián)系，曲家也算是對曲戚氏和曲馮氏有所交代。
說完這些曲泰樊乏累，曲廣玉道一一記下，叫曲泰樊好好休息自行離去。
到了第二天，曲廣玉便按照曲泰樊事前吩咐一一付諸行動。
沒用幾天，坊間就開始流傳，堂堂開封府一等一的富商曲家，這是要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