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兩個穿著宮裝的宮女朝他們這里快步走來,四個人連忙朝里面躲了躲。
宮人細碎的話語傳入他們的耳朵。
“這鴆酒是我奉長公主之命從太醫(yī)令拿來的,只要一點點,就能讓人悄無聲息的消失,即便日后事發(fā),也絕不會查到我們身上來。”
“你多慮了吧,不過是建章宮一個無名之輩,就算真死了,也沒有人會去查的。”
“可不能那么說,他姐姐之前不也只是一個小小的歌女嗎,你看現(xiàn)在……”
兩人小聲說著話,漸漸遠去。
身后,一行四人從藏身之處悄悄走了出來。
李子衿微微皺起眉,覺得哪里不太對:“歷史上可沒說館陶長公主要用毒酒毒死衛(wèi)青啊,這碗藥要是喝下去……”
那他能撐到公孫敖去救他么。
“我們跟過去看看?!毙l(wèi)不疑皺著眉開口,畢竟那是他父親,他不可能坐視不理。
“好。”陳行之沒有異議。
李子衿也點頭同意。
畢竟那可是大漢朝最優(yōu)秀的軍事將領(lǐng)啊,可不能因為一個女人的嫉妒心而就此隕落。
如果那位大將軍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以后誰去收復(fù)河套啊。
想到這兒,李子衿轉(zhuǎn)過身,神情凝重的對韓珊珊囑咐道:“我們?nèi)齻€跟過去看看,你悄悄躲起來,千萬不要被別人發(fā)現(xiàn)了?!?p> 韓珊珊看了她一眼,揚了揚下巴,嗤笑一聲,驕傲道:“我現(xiàn)在的身份是劉徹的韓夫人,可跟你們這些‘黑戶’不一樣?!?p> “……”韓夫人了不起哦,都被陳皇后給扔水里了。
安頓好韓珊珊,三個人屏息凝神,輕手輕腳的跟在那兩個宮人身后,在長長的回廊中穿梭,來到一處地勢較偏的小殿。
李子衿在另外兩人幫助下,好不容易爬上了小殿的屋頂,不由得感慨自己真是業(yè)界良心,為了保證歷史,連房子都會爬了。
幸好館陶長公主做賊心虛,選擇的“殺人滅口”的地點還算偏僻,四下無人,這樣光天化日之下趴在宮殿屋檐上也不怕被人看見。
三個人趴在屋檐的青瓦上,探出頭,靜靜的觀察著小殿內(nèi)的情況。
屋內(nèi)站著三個宮女,坐在高位的那個婦人穿著華麗繁復(fù)的宮裝,正冷眼看著被綁起來的少年,不出意外的話,那少年應(yīng)該就是衛(wèi)青了。
李子衿看了一眼衛(wèi)不疑,這個時間點,他比他爸還要大上幾歲。
宮殿內(nèi),長公主居高臨下的看著衛(wèi)青,冷冷的笑了一聲,眉眼間閃過一絲狠毒的戾氣:“你那個姐姐,不過是平陽公主家的一個歌女,出身卑賤,她有什么資格和我的女兒爭?”
衛(wèi)青似乎是猜到了對方的用意,垂下眼睛,不卑不亢道:“皇后娘娘金枝玉葉,阿姊自然是不能比的?!?p> “當(dāng)然?!别^陶語氣不屑又帶有一絲狠意,“我的女兒是太皇太后的長外孫女,是我堂邑大長公主的長女,她是這大漢的國母,是母儀天下的皇后!而衛(wèi)子夫……哼!”
看衛(wèi)青面色平靜,沉默不語,館陶冷冷一笑,黑黝黝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惡毒的快意:“她竟然敢懷上龍嗣,我今天便要讓她付出代價?!?p> 李子衿趴在屋頂上嘆了口氣,其實這位長公主的思路她真是無法理解,按理說,劉徹寵愛的是衛(wèi)子夫,懷孕的也是衛(wèi)子夫,她不去想著辦法跟衛(wèi)子夫?qū)χ?,反而跑來禍害衛(wèi)青,除了泄憤真是一點用都沒有。
難不成是想通過刁難衛(wèi)青,來打衛(wèi)子夫的臉么。
李子衿聽見身邊傳來一聲輕響,她偏頭看去,陳行之不知道從哪里撿來幾個小球,彈丸大小,看起來金燦燦的。
“嘖嘖嘖?!标愋兄褟椡柙谑掷锊煌5膾伾蠏佅?,“這宮里就是不一樣,屋頂上還能撿到金子?!?p> 李子衿看了一眼,不甚在意道:“大概是宮里哪位王公貴族用金子做的彈丸吧。史書上記載,這個時期得寵的大臣韓嫣就這么干過”
這時,館陶長公主輕輕站起身,她動作優(yōu)雅的招了招手,立刻有一名宮人上前,恭敬的為她獻上一杯酒。
李子衿瞬間警覺起來,那應(yīng)該就是之前那個宮女所說的鴆酒了。
“反正你不過是建章宮的一個無名小卒,讓你消失,對我來說簡直輕而易舉……”館陶拿起那杯酒,仔細端詳著,臉上露出一絲狠戾的笑意。
衛(wèi)青沉默不語,十四歲的少年此刻被繩子綁得緊緊的,想反抗也沒有辦法。
屋頂上,李子衿看了衛(wèi)不疑一眼,見他目光一錯不錯的盯著宮殿內(nèi),右手死死扣著屋檐上的青瓦,身體緊繃,似乎隨時準備沖過去營救自己的父親。
李子衿有些焦急的從房頂上站起身,掃視了一下四周。
按照史書記載,衛(wèi)青被館陶長公主抓走后不久,公孫敖就應(yīng)該帶人來把衛(wèi)青救出去了,而剛剛他們來之前,也看到那些人就在建章宮附近。
可為什么直到現(xiàn)在他們也沒出現(xiàn),難道是出什么意外了?又或者是沒找到地方?
思索間,下面宮殿內(nèi),宮人已經(jīng)端著那杯毒酒,步步逼近衛(wèi)青。
“現(xiàn)在怎么辦?”陳行之看了兩人一眼,“我們要干涉嗎?”
當(dāng)然要干涉了,怎么也不能讓衛(wèi)青喝下這杯毒酒啊。
雖說古代毒藥的毒性都不是太強,但那些人遲遲不來,萬一衛(wèi)青撐不到公孫敖來救他就掛了怎么辦?
李子衿看了一眼身邊嘴唇緊抿的衛(wèi)不疑。
別說衛(wèi)青會死,說不定連他們身邊這個大活人都會像電視劇里那樣“嗖”的一下消失啊——畢竟父親都死了,這個時間點還沒出生的衛(wèi)不疑也肯定不存在了……
衛(wèi)不疑緊皺眉頭,站起身:“我去把父親救出來?!?p> 他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親生父親被毒死而不管。
“等一下?!标愋兄话寻醋∷?,轉(zhuǎn)頭問李子衿,“你帶皮筋了嗎,給我一個?!?p> 李子衿一頭霧水的看著他:“皮筋?你要皮筋干嘛?”
雖然疑惑,但還是在身上找了找,然后對他搖搖頭,她今天的頭發(fā)是劉楚玉重新給她梳的西漢時期的發(fā)髻,沒有用到皮筋。
“我有?!毙l(wèi)不疑從手腕處取下一個黑色的皮筋,遞給陳行之。
見兩個人目瞪口呆的看著他,衛(wèi)不疑眼神飄忽,有些不好意思:“我覺得用這個綁頭發(fā)挺方便的,就一直帶著?!?p> 陳行之接過皮筋,做了個簡易的彈弓,又隨手拿起剛剛從屋頂上撿的金彈丸,瞇起眼睛,瞄準宮殿。
下一秒,只聽“嗖”的一聲,一顆金彈丸飛出去,不偏不倚打在拿著毒酒的宮人手上。
“啪”的一聲,碗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衛(wèi)不疑緊繃的神情放松下來。
陳行之望著落在地下四分五裂的碗,輕輕勾了勾嘴角。
永遠不要低估一個狙擊手的實力。
就算用皮筋他也能百發(fā)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