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稚,兩室一廳就可以了,我爸媽又不來住,我們兩個完全夠用?!倍奈鍤q的葉樟,褪去了學生氣,很有都市女白領(lǐng)的干練和沉穩(wěn)。
“樟兒,我們現(xiàn)在緊一緊,完全可以買個大點的。”少稚的眉目很清雋,聲音有種寵溺的沙啞?!耙蝗?,到時候有了孩子,豈不是很擠?”
葉樟清晰的看到,那時候的自己臉色微微發(fā)紅,似乎對少稚沒有聽自己的有些氣惱,卻又被他不是情話的語言,說的心里一甜。
“話是這么說,可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家,我不能讓你一個負擔?!比~樟說的認真,也是她心底的想法,她并不想做一個菟絲花,她希望他們是兩顆木棉,可以同時沐浴陽光雨露。
少稚看她說的認真,烏黑的眼睛像是琉璃一樣透徹,忍不住笑了笑。
“行了行了,這次就聽我的吧。”
葉樟皺了皺眉,少稚看的那個大一點的,是在別墅區(qū)的。雖然葉樟對少稚父母的職務不太了解,卻直覺,少稚不是這種不自量力的人。
葉樟沒有再說,但兩個人這次也沒有定下來。
少稚的母親打來電話,不知道說了什么,葉樟發(fā)現(xiàn)少稚的臉色有瞬間的僵硬,后又看了看葉樟,笑著掛了電話。
他說他家里出了事,需要他即刻回去,就和葉樟約好了下次再來交定金,匆匆離去。
就是從這次分開之后,葉樟再也沒有見過少稚。
接下來的葉樟,期待過,著急過,崩潰過,后來在家人的幫助下,終于走了出來,挑著一個還算順眼的同學結(jié)了婚,生了孩子。
旁觀的葉樟,對自己后來的遭遇一清二楚,所以這次,她決定跟著少稚,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
少稚打車回到家,家在城市的最中心,最老的四合院里,只住了他們一家人。
“媽,你說的是真的?”少稚在離開葉樟后,臉色就不好了,不可置信中又夾著一絲了然。
“稚兒,稚兒,這可讓媽怎么活???”少稚的母親是一位優(yōu)雅的中年婦人,手里拿著一份檢測報告,滿臉都是凄恍的神色。
少稚接過報告,看到最后的那一行醫(yī)生評語:確認胃癌晚期。
少稚的臉“唰”的就白了,修長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幾頁薄薄的報告散落在地上。
“稚兒,你別嚇唬媽啊,咱們出國,出國去找最好的醫(yī)院,你放心,媽無論如何也會治好你的?!眿D人握著少稚顫抖的手,眼淚一顆連一顆的往下掉。
少稚看著眼前的人,很久才回過神來:“媽,別擔心。現(xiàn)在得了癌癥也并不一定會死,我會配合治療的,下午就約喬治醫(yī)生來一趟。”
“好,好,媽這就讓趙姨幫你約。”
少稚有些茫然的回到自己的房間,看著書桌上葉樟的照片,一時間竟然看癡了。
旁觀的葉樟這時已經(jīng)多少能夠明白少稚的心情了,看著他皺著的眉,滿是遺憾和痛苦的眼神,很想安慰安慰他。
“樟兒,樟兒,我該怎么辦?”少稚雙手捂著自己的臉,指間有晶瑩的液體滴落?!拔夷茉趺崔k?我真的不想離開你啊?!?p> 少稚低語的樣子,很像困獸,到處亂轉(zhuǎn),卻又找不到出路。
旁觀的葉樟這會兒心里也不好受,只覺得心里揪著一陣一陣的疼。
葉樟就這樣,跟著少稚,輾轉(zhuǎn)多家醫(yī)院,國內(nèi)國外,中醫(yī)西醫(yī),各種方式都試過了,卻依然沒有任何辦法,只能任由癌細胞慢慢將他吞噬。
少稚最后并沒有在病床上咽氣,他來到葉樟家對面的樓上,看著崩潰的葉樟已經(jīng)瘦的脫了形,整個人再也不是一朵花,而是一捧枯萎的雜草。
少稚的意識已經(jīng)模糊了,最后只是喃喃自語:“謝謝你的出現(xiàn)和陪伴,今后一個人好好的。我愿,用我?guī)纵呑拥男扌?,換她一輩子的順遂和康健?!?p> 她終于知道,為什么那之后的少稚再也沒有出現(xiàn)。
他寧愿做一個負心人消失,也不愿意讓她在最深愛的時候,看著他去死。
葉樟在臨死的回光返照里,始終有一塊心事割舍不掉,這里也終于找到了原因。
葉樟眨了眨干澀的眼睛,終于還是動用法力,把那個枯萎葉樟腦子里關(guān)于少稚的記憶,清除了一些,關(guān)系退化到普通朋友的地步。
葉樟苦笑了一下,伸手抹了一下,眼前幻象散去的同時,葉樟就知道,自己這次成圣失敗了。
她不能跟過去的自己告別,不能把心底那塊傷疤治愈,就只能在這個遠離紅塵的地方,做一個被情感左右的癡人。
她雖然沒有成圣,卻也大體知道了成圣的關(guān)鍵,總結(jié)起來就是無欲無求為所欲為。
她現(xiàn)在想想,她也許并不是暈血,只是暈那和傷疤一樣鮮紅的顏色。也并不恐高,恐的是那種忽然被拋棄的感覺。
而少稚這顆傷疤,現(xiàn)在再看,已經(jīng)失去了鮮紅的色彩,顏色已經(jīng)暗紅,卻更像是經(jīng)年的血痕。
但葉樟已經(jīng)可以直視,可以對那時的少稚說一聲抱歉,抱歉你在最需要我的時候我沒有在,在你最后的時刻,還把關(guān)于你的所有記憶,都變的模糊。
葉樟體內(nèi)的氣息激蕩,隱隱有經(jīng)脈再次進化的意思,最后卻沒了動靜。
葉樟嘆了一口氣,她并不是覺得沒有成圣有些遺憾,只是覺得這個機緣,對她來說,很重要,很好,可是依然帶著滿滿的遺憾啊。
葉樟走出了秘境,抬眼就看了桃蘇她們幾個。
葉樟看著桃蘇擔心的眼神,對他笑了笑,“放心了,我還沒那么脆弱。何況,這個本來也就是只有一定的幾率,并不是百分之百的?!?p> 桃蘇的眼神有些驚訝,頓了頓,又恢復了懶散的樣子?!罢l擔心你不能成圣?。课抑皇窃谙?,你怎么這么快就出來了?太浪費資源了?!?p> 葉樟這才發(fā)現(xiàn),廣場上等待的人群,基本上都在回頭看她。
但大多數(shù)人又看不出來她的修為,帶著不明覺厲的感覺,對她投以崇敬的眼神。
只有幾個小圣,感覺到她彭拜的氣息,微微有些詫異,帶了些詢問。
葉樟也并不理會,她沒有走,只是在等南音洛,她既然是和南音洛一起來的,總要和南音洛告?zhèn)€別,是的,葉樟準備一個人出去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