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我總感覺我的靈魂有毒

　　赫李冬咬了咬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xiàn)在的魔力處于一種什么狀況！要是這么消耗，沒多久就徹底空竭了?！?p>　　“所以你就想著通過神圣魔法照明，在更完美的利用那神圣魔法力量的同時將其消耗，排出自己體外？”

　　“你會讀心，這算不了什么?！焙绽疃Я艘а?，狡辯道。不過也很顯然，此時老國王所說的，完全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事實。

　　老國王搖了搖頭：“的確，我是會讀心，但這個，用不著。你的身體既然吸收了神圣魔法的力量，就已經有一部分他的位置了。就算你再去補充，也不可能將這一部分去掉了。”

　　“這又是何故？”

　　“很簡單，既然你強行接受了一種你本來難以接受的力量，那么你再想要將其排出體外就要付出數(shù)倍的努力?！?p>　　“這就好比你好不容易讓兩塊質地緊密的金屬融合在一起，你又要徒手將他們分開一樣——融合，你可以徒手搬來大石，壓著兩塊分離的金屬；可要讓他們分開來，令其彼此仍是彼此，沒有半分分合之痕，難如登天。因為，一切都已經定型。”

　　這一次，赫李冬沒有直接尋求答案。老國王打的比喻非常巧妙，不但說出了這種情況真實而簡潔明了的對比，還隱約提示了赫李冬該如何解決：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金屬這種東西想要輕易分開雖然做不到，但如果你想利用它，就算是廢鐵，也是可以用來打造塑像的吧。也就是說，我可以在神圣魔法的基礎上做雕琢的吧?！?p>　　“用改變會更加恰當?！崩蠂趼曇糁行皻庥??！拔乙呀浵氲皆撛趺崔k了，其實非常簡單。既然你無法利用神圣魔法，那么，就將神圣魔法轉化為一種與你的身體十分契合的力量，讓他更好的為你所用。”

　　“黑暗力量，對么?！?p>　　“至純則易染，還記得我說的么？神圣魔法這種東西，沒有堅定的命令和方向，會很輕易地陷入墮落的深淵。”

　　“我明白了，那么，現(xiàn)在開始？”赫李冬看了加索一眼。“我想你最好給我點時間解釋?！?p>　　“無妨，速去。”似乎是因為心情的激動，老國王不太愿意說話，而是兀自嘿嘿的低聲笑著，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赫李冬沒再回應老國王，而是看向一邊的加索：“加索，可能有件事拜托你了?！?p>　　“嗯？”加索眉毛一挑。

　　這又是什么情況？你剛剛不是還在想我們要怎么照明這片黑暗么？突然拜托一件事……想讓我?guī)兔δ弥鸢堰€是給他一個擁抱和堅定的鼓勵啊？

　　“接下來，我需要吸收一股力量。因為我不再需要那神圣魔法在我身體中翻涌，所以我理應將它變成更適合我的魔法力量——比如說，黑暗什么的?！?p>　　加索嘴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顯然是有些無語，但他依舊是聳了聳肩，擺出一副沒所謂的樣子：“隨你便，反正我也幫不上什么忙。不過，不能用那神圣魔法照明么？”

　　赫李冬默認了，他回過頭去，黑暗流光鑄就的眼瞳逐漸化為了一條縫隙，然后在空氣中飄散。

　　“準備好了的話，我就開始了——”

　　老國王根本沒有給赫李冬留回答的機會，甚至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給赫李冬。只不過是眨眼轉瞬，劇痛就猶如對血肉感到饑渴的惡蟲，順著赫李冬的四肢蔓延而上，發(fā)誓要將赫李冬的身體和靈魂一同嚼碎，否則決不罷休。

　　那痛苦連綿不絕，而且十分劇烈——赫李冬幾乎是第一時間發(fā)出了慘嚎。

　　酥麻感猶如鋼針一般刺入赫李冬的靈魂，但隨著痛苦的加深，這一切都算不上什么了。赫李冬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撕裂感在身體之中翻騰，那是他不曾體會過的恐怖感受。赫李冬立刻明白，那白骨身軀曾經體驗過的所有痛苦于現(xiàn)在這種折磨相比，只不過是小小的摩擦而已。

　　這是來自于靈魂的痛苦，是因為赫李冬的靈魂在沒有生命的肉體中被黑暗洗禮。而這“洗禮”過程的極度暴力讓赫李冬更加難以忍受。

　　尤其是當赫李冬明白，現(xiàn)在他所體驗的不過是個開始的時候。

　　逐漸深入，逐漸滲透，赫李冬只感覺自己逐漸被黑暗的手掌擒住，動彈不得，開口不得。

　　痛苦、狂怒的呼喊依舊在持續(xù)著。赫李冬感到這種凄厲的哀嚎正在自己體內醞釀，無法阻止的噴涌而出。

　　終于，赫李冬感到一陣松快。

　　黑暗從赫李冬眼中騰起，起初只是很小的一絲，但很快就膨脹起來，變成了猶若熊熊燃燒的漆黑火焰般的雙眸。在先前那劇烈的擠壓之下，赫李冬早已不復存在的肺部之中的空氣已經被盡數(shù)抽空。此時恢復過來，自是猛然灌入胸膛。

　　雖然赫李冬已經沒有肺部，但是這反灌而回的氣流還是不免觸動了赫李冬那純粹由黑氣凝聚而成的喉腔。他咳嗽兩聲，好不容易才挺直腰桿。

　　“沒事吧？”加索關切的問道。

　　赫李冬看了加索一眼，半獸人的眼中只有真誠和擔憂。很顯然，赫李冬剛才的情況已經讓加索有些擔心了。

　　畢竟，在加索的印象中，赫李冬可不算是一個會因為痛苦而輕易做出這么大反應的人。由此可見，那痛感是有多么恐怖了。

　　赫李冬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并無大礙：“還好，不過我覺得我的靈魂出了點小問題?！?p>　　“怎么說？”

　　“我總感覺我的靈魂有毒?！?p>　　“……”加索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過半獸人很快哈哈大笑起來，狠狠拍了赫李冬的肩膀一下：“不管怎么說，祝賀你的成功！”

　　“或許算吧?！焙绽疃吐曌哉Z。

　　雖然如此，赫李冬還是感覺非常不對，而原因，正是因為這魔法力量已經消失不見。

　　按理來說，赫李冬并不是將這神圣魔法排出了體外，而是將其轉化成了另一種能夠供赫李冬使用的力量——譬如說，黑暗。而老國王的行動無疑也證實了這一點。但現(xiàn)在看來，赫李冬卻并沒有感受到身體之中有什么變化，沒有魔力補充，沒有哪里有被強化的感覺，反而是虛脫感不斷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