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洛藍之后的分析,的確就與她蘇蓉有關。洛藍說的直接:
“如今你也該清楚了:站在顧國的立場,被選為與你和親的皇子,就不宜立為太子?!吘?,你在他們眼里,是‘假的’。
“他們知道你的謊言遲早會被揭穿,那與你結親,最終只會有損顧元在顧國的威望。
“試想,有誰會樂見顧國未來的君王竟會和蘇國的‘篡位者’、‘騙子’是一家?
“到時,不僅顧國自己的臣民會不能認同這樣的人成為他們的君王,就是鄰國——尤其是到那時才知自己被‘篡位者’蒙騙了那么多年,深感自己對‘初代’的那份虔誠敬仰之心受到了冒犯、玷污的蘇國百姓們,一定會是最為憤怒的一群人。
“到時,他們一定會將這股憤怒不僅是投向你的父皇,還會投向與你父皇結親的顧國。
“那么,為了保障顧國的整體利益,無論對內還是對外,選擇與你結親——這對被選中的皇子而言,就等同于是前程盡毀了。
“所以,就算顧皇料定了——只要讓你平安活到成年,再逼著你去了那場必須公開展示的成人禮,讓你一定死在了眾人面前——而使得顧元與你的婚約得以無效;但,只要你一日沒死,顧皇就不能不為若有個‘萬一’的做好萬全準備。
“更何況,就算你真會死在成人禮上,但畢竟顧元已經與你有過了婚約,那么這個‘污點’就必定會伴隨他一生,也會成為他競爭儲位的最大劣勢。
“或許,在顧元看來,若他最終換來的是這樣的下場,他一定會覺得委屈、覺得不公;但若換作我是‘顧皇’,我想,我也還是會這樣做的。
“顧元不一定會想到的,甚至就算想到了、也會出于自利之心而難免心存了不該有的僥幸的,——但作為一國之君的顧皇,卻一定都早有了計較,也必須要有這層準備才行:
“從決定選擇顧元而非他的嫡親哥哥來與蘇國定下這門婚約之時,想必顧皇心里就已有了確切的儲位人選了。
“顧皇,其實早已做了選擇:決定立顧元的嫡親哥哥為太子;而顧元,則只能為了顧國而犧牲他這一生的前途了?!呐率沁@門婚事最終很可能是成不了的,也仍舊不會改變了這一結果?!?p> 聽到這兒,蘇蓉的臉色早已暗沉了許多,洛藍說得就算有幾分道理,卻讓蘇蓉怎么聽就怎么覺得那字字句句都是對她的嫌棄。心里那已經許多未犯的敏感,差點就又爆發(fā)了。
然而,就在蘇蓉差點就真失去理智的剎那,洛藍卻又先一步地來了個轉折:
“不過,剛才說的這一切,也只在你確實是‘假的’之時,才會成立。
“但現(xiàn)在的現(xiàn)實是:你,已經不是‘假的’了。
“既然成人禮真正要驗的是你的血的解毒、防毒的效果,那么,只要能做到了這點,——你的血,就會是‘正統(tǒng)’。
“你放心,我會讓你的血能夠擁有絕不遜于‘初代血統(tǒng)’的解毒、防毒的功效。而只要這效果一樣,甚至還更加出色,那么,誰又敢質疑了你的‘正統(tǒng)’?
“到時,就算他們再怎么查驗成人禮的全部環(huán)節(jié)、各種細節(jié)的,也休想能查出半點你可能作假的嫌疑來。因為,在血的效果上,你就是‘真的’。
“這樣一來,他們再怎么折騰,也只會是徒勞。他們越想證明了你是‘假的’,那最后被害得越慘的也只會是他們自己。反而的,還會一次次地更加證實了——你的血,就是‘正統(tǒng)’。
“到了那時,那可就不是顧元會因你而毀了一生的問題了,而是你要為了不失去你繼承皇位的資格,或者就算能順利繼位也決不能淪為了他國的傀儡,——為了確保這個目的的達成,而反而必須考慮:是該解除了你和顧元的婚約呢,還是該效仿‘初代’——干脆讓顧元嫁過來,做你的其中一位夫侍?
“‘苗姑娘’,你覺得呢?”
盡管洛藍說的就好像在看戲一般,卻還是讓蘇蓉聽得都有些動容了。
即便她知道這份淡定并非來自她自己的信心,但依舊還是讓蘇蓉難得的舒坦了一回。她也真的確信了:
就算不敢說蘇影是真的會一路扶持她上位,但蘇影確實無心皇位、甚至巴不得能與那皇位撇清干系的意圖,是真的。
或者,蘇影真的只是為了要與那皇位撇清了干系,才想要利用她蘇蓉來替代了她的。
不過,若要說蘇影這樣做了恰好也成全了她蘇蓉的話,那也只能說是她蘇蓉運氣好而已,卻決非是蘇影的什么善意。
蘇蓉看得清楚:蘇影對她,自始至終只是利用。
但也正是蘇影那純粹的利用,才反而讓蘇蓉更加放心了蘇影決不會與她爭位,絕對會是她能找到的最合適不過的幫手?!灰K蓉她能始終確保自己是蘇影能找到的最合適的替代人選,那她就不怕蘇影會中途背棄她。
若事實是這樣的話,那成為——甚至要比過去更加主動地成為——被蘇影選中的替代者,蘇蓉倒是樂意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