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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訪記

20. 交鋒(2)

初訪記 小萵 2092 2019-04-30 19:21:57

  小竹的言外之意,洛藍自然清楚。她只是無所謂地嘴角微翹,似笑非笑道:

  “你想怎么理解,隨你。反正,只要你答應(yīng)了我的提議,那我們就能各得所需。

  “我知道怎么做能讓自己安心。但若是你無法從中得到任何對你有用的線索,那就是你自己的問題。怪不得我。

  “我好心提醒你:當事情變得異常復雜、無可預測之時,最好的應(yīng)對,不是用更復雜的手段去解決,而是要將你對這事的理解再重新變得簡單。若是眼下能用的手段都無法簡化了你眼中的事情,那么,就該是你需要轉(zhuǎn)換想法去重新審視眼下的一切的時候了。

  “手段,終究是手段。再高明,也只是手段。只不過,這手段是要越用越簡單,還是要越用越復雜,全只在于使用的人是怎么去想、怎么去用的。

  “這是人的問題,和手段本身——無關(guān)?!?p>  洛藍的意思,小竹大概聽懂了。只是像這樣的說法,哪怕忽略掉洛藍話里的語病,他也仍是頭一次聽人這樣形容。

  直到此刻,小竹才算真正明了了為何關(guān)默會對這個洛藍這樣的特別——竟會默許他帶她離開。

  原來,關(guān)默早就懷疑這個洛藍可能的深藏不露。即便他們都已核實了她的身份,知道她確是“蘇影”無疑。但她的失憶,看來也是真的了。然而,也正是她的失憶,才更顯得她的深藏不露。

  只是,這樣的蘇影,卻又讓此時的小竹越來越偏向于相信自己曾向關(guān)默提到的一種可能:蘇影的失憶,很可能是她故意為之的。

  盡管無法想象蘇影究竟是如何練就出這樣的本事的,但眼前這個自稱是“洛藍”的失憶后的蘇影,她的表現(xiàn),卻是的的確確的充滿了危險氣息,讓人不敢輕易放松了警惕。

  小竹不禁冷笑道:

  “算你厲害。若你沒失憶,我們必定不會如你所愿。但你的失憶,卻反而令我們必須如你所愿了。

  “為了逼我們?nèi)胩?,你竟會不惜讓自己失憶?你對自己,還真是下得去狠手啊。也自信得,讓我都不能不對你刮目相看了。

  “厲害,果然厲害!你這份膽量,確是我自愧不如的?!?p>  洛藍先是有些不解地看著小竹。但待她跳出自己的真實身份,轉(zhuǎn)而以小竹告知她的那個“蘇影”的身份,去想能讓小竹說出這番話背后的可能前提時,她才了然:

  “你是說,我是故意讓自己失憶的?惟有如此,才能接近你們?也惟有如此,你現(xiàn)在才會愿意跟我走,陪我去做我想做之事?因為,在你看來,要想得到你要的,除了接受我的這一提議之外,你已別無選擇了?

  “當然,順便的,你也想看看,我所認定的——即便失憶了,也不會妨礙到我達到自己的目的——的這份自信,究竟是從何而來?

  “你,是否是這個意思?”

  小竹的眼波不覺微微晃動。他也說不清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違和感:明明洛藍向他確認的,都是明擺著的事實,但為何經(jīng)她這么一問,卻反而像是這些事本就與她無關(guān),卻是經(jīng)他自己這么一提,她才第一次知道了這其中的關(guān)聯(lián)?

  “就算是失憶了,她也還是蘇影啊。可為何,我卻總有種她不是蘇影的錯覺?就算她是因為失憶,才不肯承認自己的過去,但這樣坦然的與自己的過去徹底劃清界限……她,真的是蘇影嗎?”

  至少,小竹覺著,若換作是他失憶了,那不管是意外還是故意為之,但凡與他的過去有關(guān)之事、能讓他知道哪怕一點的“他究竟是誰”——像這類的事,那不管是什么,他都不可能會像洛藍這樣的對自己的過去全不在乎、全然無動于衷。甚至于,還想要與自己的過去徹底的一刀兩斷了。

  “她難道不會覺得沒有過去的自己是不完整的?難道,她不會不安嗎?

  “就算過去的一切,的確會令她想要擺脫了過去。但那也得是她記起了那些過去之后才會做的事,不是嗎?

  “但她現(xiàn)在,不僅不記得過去,還完全不好奇自己的過去。還很樂意與自己的過去一刀兩斷了?

  “可是,這樣的她,又想要順從自己的‘本能’,去做能讓她感到安心之事?——這,又像是并不排斥她的過去要她去做的……

  “她自己不都明說了——能讓她安心之事,必是與她的過去有關(guān)的。她這……究竟是在拒絕過去呢,還是想要尋回過去?”

  小竹也是迷惑了。他既不能理解自己為何會有“洛藍并非蘇影”的錯覺,也不能肯定洛藍是否真會如他所料的、是想利用失憶來誘他入套?但不管怎樣,他知道,眼下,他也確實是別無選擇了。

  洛藍說得對,他們確實都不能再多耽擱了。雖然他其實是和洛藍以為的剛好相反——他并不想讓洛藍那么快的就恢復了記憶,但傻傻地等著她最終顯露出她的真正價值,這確非明智之舉。

  “好,就如你所愿。你想去哪兒,想做什么,我都陪你?!毙≈駴]有再繼續(xù)與洛藍糾纏剛才的話題,而是言歸正傳地答應(yīng)了洛藍的提議。決定先陪她一程。

  他倒要看看,她能如何在失憶的情況下,還能誘他入套?——除非,有人暗中配合。

  若是真有人配合,那就必須是在她失憶之前,就已將這一切都安排妥當了的。

  想到這點,小竹靈光一閃,瞬間就想起了洛藍昨日提到的:她想去離這兒最近、人又多、卻不能是關(guān)家勢力所控之地。

  “她說她想做能讓她安心之事……”小竹不禁懷疑:莫非,想引他去這樣的地方,就是洛藍計劃的第一步?

  若果真如他所想,那他們即將要去之地,就必定是洛藍早已事先做好了部署之地。那里,必定會有洛藍的人埋伏其中,等著他們的到來。

  “是與不是,去了就知道?!?p>  自然的,在去之前,小竹沒忘及時用燃放關(guān)家特制的彩煙來讓關(guān)默、和其他正好也在附近的關(guān)家勢力,能及時知曉了他們將要去往的方向。而順著那方向繼續(xù)走去,就會到達洛藍要去的地方——那是一個離他們最近的、又恰好不是關(guān)家說了算的城池,渦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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