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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馬仗西風

第24章 如此縱橫

走馬仗西風 P2 3021 2019-07-18 12:00:00

  劍落清輝,刀綻羽飛。

  錢校尉不愧為離元宮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刀法絕倫鋒芒正盛,內(nèi)力充盈氣勢如虹,招招式式都透著勇往無前的勇猛與剛毅。

  張白圭卻也不怯,劍法變幻不可琢磨,一來一往攻守兼?zhèn)洌糇屑毧慈?,他的劍法飄逸出塵,縱然只是簡單的招式,但看似隨意之中卻透著一股不凡。

  一方久經(jīng)征戰(zhàn)力有千斤,一方劍法莫測應對有暇,兩人一時間難分勝負。

  “張少俠,如果你技止于此,你的人頭我便收下了?!卞X校尉刀鋒一變,內(nèi)力澎湃充盈,速度與力量驟然提升,刀法也越發(fā)的剛猛有力。

  原來,這錢校尉居然還留了力氣。

  張白圭立刻處于下風,雖能抵擋,卻也十分艱難。

  他的目光鎖在錢校尉的肩膀處,以演劍之術(shù)來窺測對方的一舉一動,以做到先發(fā)制敵,轉(zhuǎn)瞬間便再次將局勢轉(zhuǎn)回平分秋色,那錢校尉心下一驚,再次內(nèi)力勃發(fā),殺傷前來,卻是莫名心中一驚,見到張白圭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錢校尉心中發(fā)慌,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長刀泛泛,攻勢威猛,張白圭笑意逐漸濃郁,又如此招架片刻,卻是轉(zhuǎn)守為攻,雙臂發(fā)力猛然一撐,錢校尉的長刀頓時脫手而出,飛落在地。

  劍光所指,便是勝負分立之所。

  錢校尉喉頭滾動,感受到劍尖之上傳來的絲絲涼意。

  “你輸了?!睆埌坠缡談Γ瑳]有傷害錢校尉的性命,“我不殺你,但愿你能記住,身為武將,屠戮百姓只是懦夫,上陣殺敵方是真英雄,望你好自為之!”

  場面陷入寂靜,錢校尉動了動嘴唇,欲言又止,王世均臉皮跳了幾跳,率先回過神來,換上笑容道:“張少俠不但武藝過人,不曾想還懷著一顆仁義之心,端的是令王某敬佩,更可貴的是張少俠智謀過人,王某佩服?!?p>  “哪里,在下只是一介書生,比不得眾位每日殺敵上百的國之棟梁。”

  王世均臉皮再跳,再看張白圭,早已經(jīng)走遠了。

  離元宮顏面大損,這是王世均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縱然那張白圭取巧選了剛剛訓練完畢內(nèi)力缺泛的錢校尉,并在比試中成功將錢校尉拖的力竭的做法有所欠缺,但他們離元宮終究是輸了,連敗兩場,于天下而言便是失了朝廷的威嚴。

  屆時,他們北遠府離元宮怕是要迎來一場大劫難。

  “張白圭,我王世均一定取你項上人頭!”王世均咬牙切齒,暗自發(fā)狠。

  雨后的地面總是格外的泥濘,張白圭與狂九刀在離元宮外的叢林中你來我往,進行著兩日后與王世均決戰(zhàn)的戰(zhàn)前準備。

  狂九刀內(nèi)力縱橫,對刀法的理解越發(fā)深刻,抬手便能輕易使出第六重疊浪刀法,呼嘯著飛旋的落葉,招式驚人。

  “不打了不打了?!睆埌坠鐨獯跤酰屑艹粤?,坐在石板上大口喘氣。

  狂九刀興致盎然,揮舞著手中的大刀,咧嘴坐在張白圭身邊。

  “軍師,為何突然停手了?我還沒打過癮呢!”

  張白圭叫苦不迭:“你是沒打過癮,但我可是招架不住了,你呀就是個怪胎,練了幾年的九重疊浪刀,厚積薄發(fā),如今經(jīng)脈一通,內(nèi)力竟然如此渾厚,怕是再過三五個月,你都能入品了,加之你專修九刀,領(lǐng)悟頗深,一旦入品,刀法定然再次精進?!?p>  入品,乃是武者的一道鴻溝,有人自幼習武,早早地便修出了內(nèi)力,但或因天資有限,或因內(nèi)力薄弱,故而一生都難窺其境,便是那被稱為文人劍仙的蘇秦也未曾入品,只因?qū)嵙姍M,碾壓入品高手方才成名。

  入品之前修出內(nèi)力與沒修內(nèi)力差距并不懸殊,只是內(nèi)力雄厚者力量與速度都會因為內(nèi)力的激發(fā)而得到可見的提升,內(nèi)力月渾厚便越明顯,而一旦入品,武者內(nèi)力便會發(fā)生質(zhì)變,或可附內(nèi)力于刀槍,或附內(nèi)力于拳腳,令刀兵生氣,使拳腳生罡,威勢不同凡響。

  凡入品武官之戰(zhàn),輕則劈石斷木,重則移山填海,如仙人一般。

  注視手中長劍,張白圭苦笑,不知何時方能與那入品武官一般,劍氣縱橫三萬里,一劍寒光斬閻羅。

  只是按照他如今的實力,對上那王世均,將是一場難以取勝的惡戰(zhàn)啊。

  目光微微移動,轉(zhuǎn)向一側(cè)提著木棍練習劍法的烏茜,張白圭的不由得想到半年前的自己,那時也是這般笨拙,只是這烏茜看起來更加滑稽罷了,這不,竟然在提劍之時扭到了手腕,實在是令人捧腹。

  “笑什么笑!”發(fā)覺張白圭二人在偷笑,烏茜瞪了兩人一眼。

  張白圭笑道:“用劍須有規(guī)律可循,一招一式方能平滑流暢,若天下劍客皆如你所練毫無章法,那豈不是失誤連連,被人不攻自破了?”

  “胡說!”烏茜俏臉寒霜,面帶鄙夷,“你的劍法有章法,不還是敗給了這個一只胳膊?我就是要亂,就是要讓你看不出我的招式,有朝一日可手刃與你!”

  說罷,烏茜轉(zhuǎn)身繼續(xù)揮舞木棍,只是越揮舞越脫離大縱橫劍法的劍招,笨拙的如同一只辨不清方向的母猴子,在原地不斷的打轉(zhuǎn)。

  張白圭起了興致,看著烏茜瘦小的身軀一會兒使出大縱橫劍法的一刺,一會兒又用出昨日那用劍校尉的一提,再一會兒又毫無章法的做了個揮刀亂砍的動作,實在是滑稽可笑。

  只是笑著笑著,張白圭的眉頭便緊緊地蹙了起來。

  他驟然站起,雙目緊閉若有所思。

  “大縱橫劍術(shù),大縱橫劍術(shù)……”反復咀嚼了兩句,張白圭的腦中似有明光閃過,手中長劍揮灑,飄逸灑脫,以大縱橫劍法起手,在變招之時驟然改變劍法,時而剛猛時而輕柔,偶有劍脊輕吟,斬斷枯藤。

  “原來如此,原來這便是大縱橫劍術(shù)?!?p>  劍光停歇,張白圭自顧回味,“原來這大縱橫劍術(shù)并非是習百家劍術(shù)之長為己用,而是融百家劍術(shù)于己身,以大縱橫劍術(shù)的基礎(chǔ)劍招平穩(wěn)過渡,再以大縱橫劍術(shù)收回,如此循環(huán),令敵方難以捉摸,難怪,難怪這大縱橫劍術(shù)雖然僅有三招,卻能演變出數(shù)十招的劈砍突刺,原來只是為其余劍法的劍招做了起手式,如此過度,平滑且自然,迅捷而有力,如此,方為大縱橫!”

  一朝明悟,張白圭心中壁壘坍塌,思緒如洪水決堤一般滔滔不絕,無數(shù)的劍招在他腦中組合,以秦王演劍術(shù)分解,再用大縱橫劍術(shù)加以銜接,一招一式竟是環(huán)環(huán)相扣,無不順暢自如,甚至至狂九刀的刀法都能與之相互融合,毫無缺陷與破綻。

  “如此,大縱橫劍術(shù)所言的橫便是劍法,所言的縱便是其他兵刃的技法,所謂大縱橫,乃是一種融合十八般兵刃為己用的竅訣,只是這兵刃本就各有所長,若是全都融入劍法之內(nèi),卻是難以施展威力?!?p>  正所謂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每樣兵器都有著各自的特點,長短不同,功能與作用也不盡相同,拿劍來說,劍之所指輕盈靈動,貴在靈活多變,而槍便是以寸長和剛猛取勝,若是以劍招施展槍法,雖有形,卻無實,無法發(fā)揮槍法的真正奧妙。

  “那張平川說世上修習大縱橫劍術(shù)之人大多在劍宮,想必劍宮之上定有解決之法,來日定要去劍宮走上一趟才行。”

  “只是這大縱橫劍法雖能出其不意,但須用劍之人精通萬法,且能在瞬息之間做出應對,對用劍之人要求極高,故此想要劍法大成非數(shù)十年苦功不可,而多數(shù)習劍者又急于求成,這大縱橫劍術(shù)方才沒落下來。”

  “為今之計便是要先將所見劍法融會貫通,以便解決當前之困,至于無法修習內(nèi)力之事,還是等去劍宮再行考量?!?p>  張白圭將所感所想與烏茜講解,烏茜空洞的眼神中閃過一抹難掩的得意,但很快便是被掩蓋過去。

  狂九刀不明白此中緣由,卻也不去深究,依舊用九重疊浪刀法與張白圭喂招,一日過后,張白圭劍法再上一層,已然能與施展八重疊浪刀的狂九刀戰(zhàn)個平手了。

  燭火掩映,張白圭伏于案前,將今日有關(guān)大縱橫劍法的所思所想書于紙上,傳信與朱子明,想來以朱子明的天資和見識,悟透其中奧妙通達入品也便是在這一兩年之間。

  這一夜離元宮的軍士消停了許多,外面顯得頗為寂靜,但是烏茜仍舊未曾睡下,張白圭說她沒力氣,她便存了志氣要加緊腳步追趕張白圭的步子,一整夜都在托舉桌椅,直至朝霞初升之時她的手臂已然脫力,倒在床上長睡不起了。

  張白圭也未曾閑著,一晚上都在思索以往所見劍招,不斷的分解與銜接,直到吃過早飯便再次與狂九刀進行比試,驗證自己的劍招組合是否嫻熟與正確。

  這一日過后,張白圭終于笑著將狂九刀的第八招疊浪刀輕松擋下,有了與王世均爭勝的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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