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川又開始奔跑,就如同曾經(jīng)帶著晴空從鐵路奔向威士忌鎮(zhèn)。速度之快,只要確認了方向,片刻抵達。
貨幣的差別已經(jīng)聽迎落雪說過,也從她那里換取了不少錢。買了香煙定了旅店,就在這里住下了。服務(wù)生推著餐車送來晚飯,晚飯附贈一瓶紅酒,他坐在窗邊獨自小酌。
預料之中,等醉酒醒來他已經(jīng)在某個地牢里了。
這里是距離洛哥亞邊境最近的一所城市,自然都會是千年墨軍隊的眼線。更何況他們知道了陳川重新出現(xiàn),盡管過去五年時間,這里的眼線也比平常只多不少。
陳川隨意抬起手看手中的鐐銬,腳步聲從遠而近。油燈照亮這里之后,眼前的是一男一女兩人。女的拿只煙斗,男的手中拿著紙煙。
“大家都是尼古丁的奴隸,分我一根?”陳川笑著看向那個男人。
“這架火機你從哪里來的?”男人摸出口袋里的火機,冷淡地看著陳川。
火機上刻著“心之所向”四字,是迎落雪在落楓鎮(zhèn)與自己告別后送的餞別禮。
“我一個朋友送我的?!标惔ɑ卮?。
“不可能,你沒道理認識他?!?p> “誰你倒是說說看??!迎風角?迎落雪?”
“爺爺名叫迎穿云,他離去之前給我的正是這樣模樣的火機,但后來火機被出逃的父親一起拿走了。我父親他在哪?”男人說。
陳川心想誰知道你爺爺還是你父親是誰…說起來,那架火機一開始存在于風角的地下室里,他以前有個也愛抽煙的哥哥,火機是那個哥哥送給他的餞別禮,而后來經(jīng)由迎落雪又送給了自己。如今近百年過去,那個大哥應(yīng)該正是迎穿云,而他送給眼前這個男人的,應(yīng)該是他又重制了一個。至于是不是借此來懷念家里可愛的弟弟妹妹,他就不多猜了。
原來當年塔玆爾的家族聯(lián)姻,還有和千年墨的人。
“還我唄?我可不認識你爹。”陳川盯著火機說。
“父親很少提起過,如今洛哥亞已經(jīng)沒落的塔玆爾家,是爺爺?shù)墓枢l(xiāng)。你和塔玆爾認識?那是個怎樣的家族?和駱薩一樣無趣嗎?”男人又問。
“哦,我記得駱薩。那個凌飛渡是誰?”
“族里的探查人。”
“地位呢?”
“次于家主,和我相差不多。”
“你叫什么名字?”
“凌火?!?p> “我是你們的囚犯誒,這么配合是要策反我?”
“并不,駱薩和千年墨一樣無趣。父親獨自逃跑留下我一個,但其實最開始想跑的人是我。如今我還留在這里的原因,是為了等人來摧毀這個家族?!绷杌鹫f。
“那個人是我?”陳川猜出了人選。
“目前家族里的人還不知道你來了千年墨,在最終決戰(zhàn)之前,你就留在這里吧?!绷杌鹫f話的方式簡單明了,除了自己的問題和要作的說明不愿意多說其他的話。這樣的說話方式,多少有點讓他想起了當年的凌池。
凌火把火機丟在了牢房里的干草上就離開了,而和他同行的那個女人還靠在護欄邊上。
“你也有事找我?”陳川撿起火機才注意到她沒走。
“陳川?!迸溯p聲說。
“是啊,你又叫什么名字呢?”
“解決完那個家伙的事,也幫我一個忙唄?”
“這…”
“宇宙里那群骷髏要找你,而我聽說這里有你的蹤跡?!迸擞纸又f,不給陳川說話的間隙。
“黑商?不會吧,我來千年墨就是要完成他說的那個要求啊,他自己說沒有期限的,不會反悔了吧?”陳川以為是黑商覺得他這么久還沒有殺死名單上的第一個人,所以要找他算賬了。
“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說的宇宙黑商有可能只是從那群骷髏當中脫離出去的其中一個,但要找你的卻是那群家伙。哦對了,如果說是十夜星的建造者們,你應(yīng)該會覺得放松一些?!?p> “好了,這顆星球的事結(jié)束了再找你,我等得起。”女人說著也走了,腳步聲越來越遠。
“誒,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呢!”陳川直起身,但女人并沒有回應(yīng)他。
“唉…真沒禮貌?!?p> “她叫蘇盈?!焙鋈粡母舯陂g傳來聲音。
陳川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誰,于是他坐下來靠著墻壁,點燃香煙。
“蘇盈…”
“喂,神經(jīng)病,你說十夜星的建造者找你做什么?”阿謙在墻壁那邊的牢房里,也靠著石墻。
“天知道。既然知道那群骷髏是好人,那也沒必要太過于深思。一切就等這里的事情結(jié)束,蘇盈自然會帶我去,到那時也就都明了了?!标惔ㄍ鲁銮酂熣f。
“你那邊的事情結(jié)束了?說你逃不掉的事情…”
“是啊,我弟來救我了?!?p> “你弟?”
“嗯…就是幾百年前給你輸血的那個面具男?!?p> 陳川的話一出,阿謙就愣住了。
“你是說…當年導致我們失散的人…其實是你弟弟?”阿謙的話里滿是難以置信,還有些難掩的怒氣。
這是在陳川預料之中的,畢竟那時候陳流是以宇宙盜賊的身份出現(xiàn)的。所以他一直沒有和阿謙說,但眼下估計是瞞不住了。陳流既然救了自己,那必然會在某個時間點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而如今所處千年墨,阿謙也在這里,當他們兩個相遇的時候,阿謙自己也能感覺地出來,陳流似曾相識。
“他并不是宇宙盜賊,傾律的死也是他沒能想到的?!标惔ㄝp聲說。也不知道這么說有沒有用,但陳流的確沒有想到當年那伙手下會為了功績擅自出動。對于陳流而言,傾律和他并沒有關(guān)系,她的死活自己也不愿管。就是他沒打算殺死船上的任何人,他的目標只是幫陳川覺醒,所以最后他才會任憑阿素的救生艇從艦隊旁邊過去,而同時還給阿謙輸血。
阿謙保持沉默了好長一會兒。
“嗯,我本來也沒有恨那個面具男。畢竟他進來我們飛船的時候我其實醒著,我聽見了他說的話,他的目標至始至終只有你一個?!卑⒅t說著停頓片刻,“他來這里了?”
“你猜到了?”陳川笑。
“你跟我說完他的身份我就明白了,之前你害怕我會視他為敵人,所以才瞞著我對吧?你要是想隱瞞,就會一直隱瞞下去,可現(xiàn)在你卻告訴了我。說明很快我就會和他見面,而見面后,兩個有著同樣血液的人,我自然能認出他來,所以你的隱瞞也就沒了必要?!?p> “是的,免得到時候你突然意識到,然后在戰(zhàn)場上發(fā)愣?!?p> “陳流的到來,還帶來了那伙宇宙盜賊。”陳川忽然又緩聲說,很明顯地在示意著什么。
“看來我茍活這么些年,除了和故友相逢以外,另外一件有意義的事,也要到來了?!卑⒅t笑。
陳川也笑,他熄滅了煙,故友所說的又何嘗不是自己所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