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手里的梯子跟著自己一同從墻壁上傾斜就要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
一道銀白色光芒卻如同炸裂蒼穹的閃電,直直的從頭頂上劈下來,砸向自己的身后。
同時手腕也被人抓住一把提起,穩(wěn)穩(wěn)地站在了墻上。
謝天謝地,師姐終于來救我了!
此時的清澄,在他的眼里,大概就如同北絕山一樣偉岸,讓他想頂禮膜拜,狂抱大腿。
“真是廢物,除了喊救命還會別的么?”
華英:……
我收回我剛才所有的情緒,這個無情冷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我感激!
清澄話雖然說得難聽,但還是不著痕跡地將華英護在了身后。
“看來你也是個不怎么要臉的,我都這般提點你了,還賴在這里不走。”清澄居高臨下,睥睨著那張人皮。
那人皮并不言語,只是慢慢升騰到和清澄一樣的高度,用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睛瞪了回來。
華英:我去,這么騷氣的操作,你是怎么想出來的。
清澄瞥了一眼他被捆仙索傷了的右手,松松的垂著,傷口處卻紅芒閃動。
一串小骷髏頭從他的肩頸繞過,在腰身纏了三圈,又順著手臂蜿蜒而下,在手腕處被一個特殊的大骷髏頭護腕固定住。
這護腕上,又垂下三枚小骷髏,在風中相擊,叮咚脆響。
“接下來的話我只說一次,你聽好。熔煉鬼魂之事,天道不容。你這般逆天而行,報應之快大概就像龍卷風。記住,離華清宮遠一點,哪來的回哪去,之前的事,我既往不咎。若是你成心要作死,那我必讓這三界六道都無你的容身之處?!?p> 她收回捆仙鎖,一把拎起華英的領(lǐng)子,就離開了萬壽宮。
歸云殿偏殿——
華英癱倒在地,呼呼啦啦地喘著氣。
清澄睨了他一眼:“讓你去打探一下,你都能變著法兒地暴露自己。”
華英:……
確實大意了。
“你就只會喊救命么?都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你還不顯露原身揍他,是覺得你現(xiàn)在這個凡人的軀殼很抗揍?”
“對哦,被他一嚇,竟然忘了!”自己堂堂上仙,在神界跺跺腳也是九天震三震的主兒,竟然被一個宵小攆地心驚肉跳!
丟人,太丟人了!
他有些尷尬的問:“師姐,那你打得過他么?”
清澄偏頭想了一下:“應該打得過?!?p> “那你為什么不打,反而比我跑得還快……”華英咕嘟著嘴。
“主要是怕你撐不住。”清澄翹著二郎腿食指輕輕地敲著桌面。
“我撐不住?”華英順著她的眼神看向自己的腳踝。
他恍然一把拉起褲腿。
我尼瑪!
這到底是什么品種的妖怪啊!
他整條右腿從腳踝開始都是青紫色的淤痕,剛才被他抓過的地方,已經(jīng)黑中帶焦了。
問題是他竟然毫無知覺。
“師姐,我這腿還有救么?”說不驚駭那都是假的。
雖然這個只是個凡身,但是他借用了之后,就如同自己的一樣了,有個詞怎么說的——感同身受。
清澄走過來,拿一根小棍子戳了戳:“還救什么了,撒點鹽,抹點油,倒點十三香和胡椒粉,都可以直接開燒烤派對了。”
華英苦著一張臉:“我怎么這么命苦啊,撿了個土肥圓的結(jié)巴傻丫頭的身體也就算了,我這好不容易花了一年多的時候,給她節(jié)食減肥帶保養(yǎng),出落得有個姑娘樣兒了。還沒來得及過幾天幸福的少女生活,就要失去一條腿,還不知道你何時才能收魂……”
清澄皺了皺眉,她要是不管不問,華英能嚎一晚上,還句句不帶重樣兒的。
“行了,別嚎了?!彼磺椴辉傅丶莱鲎约旱那鄤?。
“你想干什么?!”華英迅速地朝后退去:“難道你想殺人滅口不成!不會你和那個頂著人皮的觸手怪才是一伙的吧!”
“喊什么?耳朵都要震聾了”。
清澄不耐煩地走過去,拖著他的腿,重新將他拖到光線好的地方扔下:“要不是沒有趁手的家伙事兒,我還不樂意臟了我的劍呢?!?p> 這劍可是師傅送給她的。
華英囁嚅了半天,沒敢搭腔。
清澄對前塵往事一無所知,他卻是一清二楚的。
這青劍本就是戰(zhàn)神醉千穹的法器,乃是上古珍寶,隨她誕生。有諸多變幻,可降妖,可伏魔,可滅諸天,可燼三界。
醉千穹自毀神魂墮入六道后,這青劍就一直由上神云澈保管。
清澄成年后,就到了她的手上。
當時,不知眼紅了太微山上多少人。
但是,這本來就是她的東西,只是無人說破罷了。
現(xiàn)在這神器,竟要用在自己的腿上,華英覺得壓力好大。
是不是從此以后,他也可以和別人吹牛:我這腿可是被戰(zhàn)神的法器車過珠子的,金貴的不得了。
他還在胡思亂想之際,清澄已經(jīng)利索的在他的腿上劃了好幾刀。
濃黑的血水汩汩而出,氣味如同蹲在茅坑里煎臭豆腐,難以言表。
華英自己看了一會兒,納悶地說:“師姐,我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為什么我不覺得疼?”
清澄盯著他的血口:“還沒有,不過也快了。”
“那我還能活多久?時間夠不夠?qū)懸环葸z書——”
清澄將青劍往他面前一橫:“你再BB,大概也就還能活一秒?!?p> 華英委屈地抿著嘴,卻用眼神無聲地控訴著“女暴君”。
清澄看黑血流得差不多了,手指從青劍上劃過,血珠淋漓,她卻面不改色。
順著華英的傷口寫下一串符咒,待符咒寫完,符文竟如同活了一般,練成赤金色的繩索纏繞在他的腿上,慢慢順著傷口滲入皮肉。
有種暖烘烘的感覺在腿上蔓延開來。
“師姐,我好像有些知覺了。”他又驚又喜。
“別動,也別說話。”
清澄吩咐了一聲,就開始凝神聚氣繼續(xù)在他的腿上寫符咒。
漸漸地腿上的濃黑退去,干癟的皮肉也恢復了原來的模樣,順帶回來的還有痛覺。
華英一瞬間就變了臉,一想到自己畢竟是個男子漢,愣是咬緊牙關(guān)沒出聲。
清澄折騰了好一會兒,看華英還是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和表情,卻汗如雨下。
“你的腿有感覺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