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
“噩夢會對你造成傷害嗎?”宋白困惑道。
“對。其實(shí)我是能夠控制美夢的神,噩夢的神與我是宿敵。曾經(jīng)我有對抗噩夢的能力,但現(xiàn)在受了傷,便不敵了。”時鯨的眉間爬上了幾分憂郁。
“因?yàn)槲壹沂亲雒缐羯獾?,所以我父母知道你的存在,便會想辦法保護(hù)我,不讓我做噩夢,利于你養(yǎng)傷是嗎?”宋白問道。
她父母的角色,向來與她那些同學(xué)的父母不同,總是一副慈祥的樣子。也從未對她打罵過。因?yàn)闀r鯨的存在,她從小也很懂事,沒有給父母添過什么麻煩。
時鯨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這樣的,而我付出的回報便是幫助你家做美夢生意?!?p> 宋白終于理解了,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我知道了?!?p> “我有一個猜測,就是你父母的猝死會不會和噩夢有關(guān)?!?p> 時鯨擔(dān)憂道。
“與噩夢有關(guān)?”宋白疑惑。
“對。這世上一切都是相對相成。有人做美夢生意,也有人做噩夢生意?!?p> “你是說競爭對手?”宋白震驚道,“什么競爭對手能殺人?”
時鯨垂下頭思索了片刻,神秘道:“可能真的有這么一批人?!?p> “那我們現(xiàn)在去重現(xiàn)現(xiàn)實(shí)吧,我想知道那么慈祥的人為什么會忽然在大巴上猝死,與噩夢又有什么關(guān)系?!?p> 宋白的眼神忽然變得很可怕,拳頭也不禁握緊了。
時鯨有些擔(dān)憂地看著她,心中喃喃:
“我也不知道這樣告訴你是對是錯,但是有些事情你總要去面對?!?p> 宋白自然不知道時鯨在想什么,只是心念一動,身邊的景象便變了樣子。
一個燈火通明的房間躍然眼前。
這是一間容納了幾十人的辦公室。日光燈嗡嗡地響著,卻被噼里啪啦的指尖敲打鍵盤的聲音給蓋住了。隔壁老板的辦公室傳來陣陣呵斥的聲音,還有文件夾被狠狠丟在了桌上的聲音。辦公室里還有稀疏的幾聲咳嗽,努力壓抑著卻聽著就很嚴(yán)重。
宋白和時鯨此時就置身于這辦公室之中。一個穿著ol裙的妹子抱著一堆要去復(fù)印的文件從兩人面前走了過去,似乎完全沒看到兩人一樣。
“從來沒把自己的記憶投影到夢境之中,沒想到還挺真實(shí)的。”宋白有些滿意道。
這是宋白第一次將自己記憶中的身邊的事物放到夢境之中。
“我說過,你有天賦?!睍r鯨毫不吝嗇自己的贊美,跟在宋白身后走著。
宋白憑著記憶摸到了一個角落的辦公桌邊上。
這是一個帶著眼鏡,對著電腦瘋狂敲打鍵盤的女性。桌上零零碎碎得丟著一些糖紙,看得出來這女人是有低血糖,加班需要靠糖來撐著。頭發(fā)因?yàn)槭肿サ脕y糟糟的,看起來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形象可言。眼下的黑眼圈重得像只熊貓,但仍倔強(qiáng)地不愿閉上,努力工作著。
“沒想到,我們小白上班的時候竟然是這樣的一副邋遢樣?!睍r鯨看著宋白揶揄道。
宋白有些震驚地看著這個女人,下巴都快驚掉了。
“我忽然明白了為什么那么多年我還沒男朋友了,本來我還以為是國家不愿意給我發(fā)?,F(xiàn)在看來,若我是男的,我也不想找這么個女朋友啊?!?p> 宋白有些感慨道。
不錯,眼前這個女人,正是她。
時鯨使勁憋著笑,又怕傷害到宋白幼小的心靈,于是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我們小白還是很好看的,只是平時不修邊幅而已,整頓整頓還是很美的?!?p> “我也這么覺得?!?p> 宋白還沒緩過神來,每天出門上班之前,她照鏡子時怎么看都是個美人,怎么一上班就變成這幅樣子了。
“噗嗤?!?p> 一聽宋白的話,時鯨徹底沒忍住,趴在宋白的肩頭笑得停不下來。
“別笑得暈過去。”宋白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瞥了眼時鯨,冷冷道。
“好了好了,開玩笑的。走吧,去你父母那?!睍r鯨努力讓自己的神情看起來正常些。
要說真生氣,那是不會的。宋白也只是無奈嘆了口氣,要怪只能怪她自己不懂打扮。
畫面一轉(zhuǎn),宋白便帶著時鯨到了一輛動車上。
“新鮮的時令水果,30一盒,有人要嗎?”
乘務(wù)員的叫賣聲完全抵不過車廂的嘈雜。
此時已經(jīng)是夜里九點(diǎn)多鐘,已經(jīng)看不清外面的光景。有些乘客坐在座位上,雙耳插著耳機(jī),有的玩著手機(jī),也有些在睡覺。車廂里的味道很奇怪,泡面、盒飯、鹵味交雜,令空氣十分渾濁不堪。
所幸,沒有煙味。動車是全車禁煙,明令禁止在車?yán)镂鼰煛?p> 宋白和時鯨在車廂里一個人一個人地尋找著。而這里的人同樣也看不到他們。
兩人就像全息影像一般,別人觸碰不到,他們也觸碰不到別人。
終于是在一排座位上見到了那對慈眉善目的中年夫婦。
宋白的父母都很年輕,不過只有四十多歲而已,樣子看起來很和善。
此時兩個人正依偎在一起,靠在座位上睡著了。
兩人坐的位子是三人連坐,此時他們身邊的那個帶著黑色鴨舌帽和口罩的年輕人正不懷好意地盯著他們。
宋白有些警覺地看著那個年輕人。
“那個是,南柯玉!”時鯨驚訝道。
宋白順著時鯨指的看過去,那年輕人手里握著一塊雕刻著繁復(fù)花紋的白玉。
那年輕人一手握著白玉,還有一只手舉著一把小剪子。四下打量無人注意之后,便小心翼翼地從兩夫婦的頭上剪下兩縷發(fā)絲,輕輕纏繞在了白玉之上,又放進(jìn)了一個暗金色的小袋子里,緊緊系上,放入懷中。
“鎖夢囊!”
時鯨皺起眉頭道。
“南柯玉和鎖夢囊是什么?”宋白好奇道。
“這個就是用于夢境交易的方法。只要將筑夢人和顧客的頭發(fā)連同南柯玉一起放進(jìn)鎖夢囊就可以進(jìn)入筑夢人所創(chuàng)造的夢境了?!睍r鯨解釋道,語氣出奇地有些沉重。
“可是他并沒有把他的頭發(fā)放進(jìn)去啊?!彼伟拙o緊盯著那個男子。
那男子在做完一切之后便拿出手機(jī)開始玩,似乎剛剛一切都沒有發(fā)生一樣。
宋白湊到他身邊,看向手機(jī)上的畫面。
黑鴉少年:一切搞定。
夢貘:好的,費(fèi)用等你回來之后我再支付。
黑鴉少年:好。
發(fā)完這段話之后,這男子點(diǎn)開了某短視頻軟件,刷了起來。
時鯨不知什么時候也湊到了宋白的邊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黑鴉少年只是負(fù)責(zé)跑腿的,真正的筑夢人不在這里。那個夢貘也不知道是不是筑夢人?!?p> 黑鴉少年正是這個男子。
宋白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她余光瞥向自己的父母,兩人眉間的慈祥已經(jīng)爬上了些許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