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新鮮事啊,老顧!”祝淺瓷想著還是喚醒一下顧步婉逐漸深陷其中的仇恨情緒,頭頂都快烏云密布了。
“公主你說,我現(xiàn)在抄家伙?!鳖櫜酵裾f著就從桌子底下掏出一把大刀。
“等一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們?nèi)マk正事吧?!币穷櫜酵癫荒么蟮端纪?,自己現(xiàn)在這個位置頭頂有個機關(guān),分分鐘能把他倆變成篩子的那種。
就在祝淺瓷對著機關(guān)沉思的時候,安諾走過來抓著她的手就往硯憬閣走,蘇漪想了想決定跟上去就被顧步婉叫住了:“硯憬閣是公主休息的地方,憬硯閣是辦公的地方,以后不要認(rèn)錯?!?p> “是,顧大人?!?p> 我覺得你會認(rèn)錯的,但是要踹人也得等我家公主把安諾甩了你才能動手。顧步婉打開護(hù)犢子模式,除了她打不過的一律不許欺負(fù)她家公主。
而硯憬閣門口,一個她打不過的正在欺負(fù)祝淺瓷,可憐腿還沒好,走了一早上快廢掉的易止閣主在自己的地盤被人扛起來扔到了軟榻上。
“安諾,說好的讓本公主冷靜兩天的呢?”
“在下實在好奇,公主為何會相信戚鐸的話都不愿意忍一忍對在下的好奇心?我說過了不會傷害公主的?!?p> “對,我知道,是我會錯意了,你確實不會傷害我,你想利用我,你對這幾天我的表現(xiàn)可還滿意?”
總體來說,安諾不僅是滿意甚至有些難以置信,這一切已經(jīng)大大超出他的預(yù)期,給了他后面計劃很大的準(zhǔn)備空間,
見安諾又拒絕回答問題,祝淺瓷繼續(xù)說道:“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消化一下你的身份,然后靜下來處理一下大理寺和最近考核的問題,你去做你的事吧,戚鐸的毒也傷不了我。“
“我的身份?公主,這些你不用在意,我可以處理好……“
安諾本想繼續(xù)往下解釋一番,但是發(fā)現(xiàn)祝淺瓷用一種深沉到他無法看懂的眼神望著遠(yuǎn)處,保險起見還是先閉嘴吧。
“行吧,只要你別踩我底線,以后我不問了?!弊\瓷跳下軟榻理了理衣服打算走人。
“公主?!卑仓Z叫住她,在不能完全控制祝淺瓷之前他還不能放松對一個發(fā)生巨變的人監(jiān)視。
“嗯?“
“我可以呆在這里嗎?我需要復(fù)習(xí)。“
復(fù)習(xí)你個鬼,你需要復(fù)習(xí)讓其他人怎么活,找理由不打草稿的嗎?但是祝淺瓷還是答應(yīng)了,讓他幫忙看著新來的小朋友也行。
當(dāng)天下午,祝淺瓷給大理寺卿送了一份文書,讓他把上面的事情解釋一下,然后兩人盯著六部的賬目陷入了沉思,今年這事似乎不好辦了。
顧步婉先把戶部的拎了出來,問:“公主,二公主這個怎么辦?”
“我覺得……“祝淺瓷裝了一下深沉之后就再沒有下文了,畢竟大家都是有問題的,厚此薄彼萬一跳墻了怎么辦?
等到日落西山,祝淺瓷在內(nèi)心畫了無數(shù)個紅叉之后,說:“先按派系分類吧。”然后參考下你們?nèi)蘸蟊粶绲捻樞?p> “吏部算母皇的,刑部尚書是母皇的人,侍郎跟大理寺自成一派,隱約與御史臺有關(guān),兵部尚書,額,二皇姐親家?禮部,前太師發(fā)家的地方,大皇姐的,工部?工部尚書是不是剛剛商人沒半年???”
“嗯,沒錯。”
“那就放過他吧,工部的那些陳年舊賬先不跟他翻了,讓他把帝都的地圖重新給我畫一遍,這次就算過了?!?p> “公主你不覺得有些草率嗎?”顧步婉一邊飛快地寫著文書,一邊還是忍不住質(zhì)疑了祝淺瓷,猶記得上一次,她們仔細(xì)分析了賬本,卷宗,自述之后得出了一碗水端平的結(jié)果,這次……
祝淺瓷覺得其實還行,畢竟工部是存活時間最久,幾乎跟她同時下獄的,那應(yīng)該是有點用的,先留著吧,這年頭這樣需要尚書侍郎親自搬磚的地方不好招人。
“我覺得可行,至于其他的,我們按章程走一下就行了……“
“行。“
等顧步婉再次抬頭,天已經(jīng)黑了很久,當(dāng)她看到祝淺瓷趴在桌子上睡得很香,細(xì)聽還有陣陣小呼嚕聲,驚訝了,曾經(jīng)可以通宵的易止閣主今天睡著了?
“顧大人?!?p> 安諾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顧步婉條件反射按了一邊的機關(guān),三束銀針從一個刁鉆的角度飛向安諾,他可以選擇躲掉兩束,但是第三束絕對能讓他的心臟開花,也可以想辦法原地不動接下這三束銀針,然后大概率讓祝淺瓷變成篩子。
但是,在安諾眼前這些東西可能算他童年時期玩剩下的,而且他眼中的銀針行動很是緩慢,所以祝淺瓷醒過來就看到眼前黑影閃過,安諾抬手,一把銀針散落在地。
“咳,那個,我收拾一下,我們回去吧?!白\瓷隱約覺得安諾要挑釁顧步婉然后約架了,這不可以,先不說其他就年齡段而言就不合適。
“好。“安諾原本笑得令人毛骨悚然,但是瞬間變臉,滿臉溫和的笑意。
就在祝淺瓷收拾好桌子之后,蘇漪跑了進(jìn)來,說:“閣主,可以順路把我?guī)Щ丶覇幔俊?p> “可以,走吧?!?p> 馬車上,蘇漪一直在強行與安諾聊天,終于在祝淺瓷被吵醒想拿個杯子讓她不要吵自己睡覺的時候,安諾說:“蘇姑娘,你吵到公主睡覺了?!?p> 可以的,兄弟,干得不錯。祝淺瓷在內(nèi)心表示了對安諾這句話的滿意,很快又睡了過去。她不知道蘇漪是什么時候走的,也不知道安諾抱她回去的時候被遲遲帶著公主府上下圍觀了,最后還是被食物的香氣給弄醒的。
一碗小米粥,一碟清蒸娃娃菜,和六七片牛肉,看得她食指大動,安諾坐在桌子前,一手撐著腦袋,像是睡著了,祝淺瓷吃完,安諾依舊沒醒,她緩緩靠近,細(xì)細(xì)端詳起這張大變樣之后的臉。
安諾很白,五官比常人立體,可能是有來自細(xì)葉城的外域血統(tǒng)的原因,看上去很溫潤但是又給人一種無形的威壓,一身黑衣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看著沉悶了些。
但是,就在祝淺瓷回憶書中是如何描述一個人妖媚的時候,安諾的頭發(fā)在她面前瞬即變白,她的腿原本尚有余毒,一時腿軟摔在了地上,只見安諾緩緩睜開那雙如星辰般的眸子,冷漠地看著她,似乎是不認(rèn)識一樣。
然后他拿出匕首靠近她,就在匕首接近手腳并用逃跑的祝淺瓷脖子的時候,安諾硬生生的控制住自己捅了自己左肩一刀,白刀子進(jìn)紅刀子出,然后倒地昏迷。
祝淺瓷驚慌失措,他上次失控是吃了血誅果,這次又是因為什么?沒有多想,祝淺瓷跑出去想叫大夫,但是她定在了門口,這不合適啊。
“屋子里有藥箱。”祝淺瓷連滾帶爬地到柜子里拿了藥箱,順手拿了本在她屋子里落灰許久的基礎(chǔ)醫(yī)術(shù)。
剪開安諾的上衣,小心翼翼地把布都清理下來,旁邊洗手用的熱水還有溫度,簡單擦了擦傷口周邊流出的血,倒上止血的藥粉,用祝淺瓷自己都唾棄自己的丑陋的包扎方式包好傷口,將人挪到了床上。
第二天,祝淺瓷吩咐遲遲不要讓任何人進(jìn)她屋子,然后帶著一夜沒睡的疲憊到了易止閣,顧步婉見狀上前開玩笑道:“公主,你太讓我失望了,果然美色當(dāng)年你沒把持住。”
“閉嘴!”祝淺瓷說,“我去查一點東西,你去一趟大理寺,問他們要當(dāng)初縱火案的調(diào)查結(jié)果,給不出來直接通知巡衛(wèi)司抓大理寺卿的家人。
“是?!?p> 顧步婉走出去又退回來說:“嗯,你適當(dāng)?shù)慕逃幌绿K漪讓她安靜下來做事,就今天早上,她來問了三遍安諾有沒有來,我已經(jīng)看不懂這是為什么了。“
“我知道了?!?p> 顧步婉聽到回答,安心地走了祝淺瓷連憬硯閣的門都沒跨出去,就看到蘇漪向自己跑過來,一臉興奮地問:“閣主大人,安公子有跟你一起來嗎?“
“沒有,你有什么事嗎?”
“我,我有一些問題看不懂想請教安公子?!闭f著就拿出一卷經(jīng)書很認(rèn)真地指著某個地方。
“我覺得你問我是一樣的。”祝淺瓷當(dāng)場爆炸,你問誰不好你一定要問安諾嗎?就算看不起自己找個空降的,顧步婉這種一代狀元放在那里你好好問一問不行嗎?
“可是,我……”
蘇漪在努力組織語言想告訴祝淺瓷她對安諾的崇拜之情,就聽到自己的上司幽幽地說了一句:“安諾是本公主的人,你就不要想了好嗎?而且,易止閣不是讓你看書的地方,請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可以早退,但是別過分?!?p> 還在幻想美好愛情的女孩子就這樣被祝淺瓷一盆冷水澆滅了火熱的心,難過的跑開了,祝淺瓷看著這個背影,感嘆道:“好好在我這里修煉一番,日后定能孤獨終老?!?p> 祝淺瓷站在書柜前,看著一本更比六本厚的孤本醫(yī)書頭大無比,這種她完全沒有實踐過的東西簡直是她職業(yè)生涯的噩夢。
就在頭暈眼花,就差口吐白沫的時候,祝淺瓷看到了一句話:血誅果,以毒攻毒,可延緩使用蠱蟲勝天子維持生命者僵尸化的時間,副作用未知。
去你的未知。祝淺瓷強忍把書扔地上踩兩腳的沖動趕回了公主府,推開房門發(fā)現(xiàn)安諾已經(jīng)不見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