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的感覺,就像是漂浮在宇宙中的蜉蝣,思想和身體都不怎么沉重,而隨著時間的流逝,能越漸清晰地聽到拂過耳畔的風(fēng)聲,張俊晟緩緩睜開眼,迎接他的并不是刺眼的陽光,而是無盡的黑暗。
我在哪兒?張俊晟捂著酸痛的腦袋,這是他腦中的第一想法,隱約記得自己發(fā)生了車禍,而蘇醒后的他卻并未身在病房,而是闖入了這片未知的領(lǐng)域。
“喂,不要開玩笑了,我到底在那兒?”他有些焦躁地叫出聲,起身后向四周伸手摸索著,卻無法觸摸到任何出口的門。
這時,有人說了句:“醫(yī)生,他好像醒了!”,聲音就像是經(jīng)過擴音器后放大,這句話似乎并不是對他講的,正當(dāng)他陷入疑惑當(dāng)中時,黑暗當(dāng)中,一道刺眼的光映射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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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是車禍發(fā)生后兩天,躺在床上的金圣祐逐漸睜開了略顯疲憊的雙眼。好刺眼!他眼睛才剛一睜開就立刻閉上。瞇著眼等了一會兒,在充分適應(yīng)周遭的光芒后重新睜開。
印入眼簾的是兩張臉,分別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他們緊緊的盯著自己,神情既緊張又嚴肅。他們?nèi)泶┲状蠊?,脖頸上還掛著聽診器。那自己現(xiàn)在是在醫(yī)院里嗎?
男子走到他旁邊,他的年紀看上去才剛過四十,當(dāng)他瞇起眼,眼角的皺紋逐漸往上揚起,他朝自己說道:“你可算是醒了!”
“我是在醫(yī)院嗎?”消毒水的刺激性飄入鼻尖,金圣祐低著頭,撞擊后的痛楚似乎還未得到緩解。
“是的!”旁邊身著護士服的女子笑著點了點頭,“車禍發(fā)生后,你差不多昏迷了兩天!”
“這樣嗎?”金圣祐感覺鬢角和額頭有些緊繃,伸手觸摸后,指頭傳來紗布的摩擦感。
“那我還有什么地方受到傷害了嗎?”
“這你放心吧!”男醫(yī)生堅定的搖著頭,“身體和大腦的神經(jīng)都沒受到損傷!”
“這樣啊。”金圣祐張開嘴,嗓子僵硬的發(fā)出一聲“感謝你們”。
“現(xiàn)在可以讓家屬拜訪了!”女護士笑著望向門口,說了聲“請進”。
病房的門被緩緩?fù)崎_,先是一個花季少女步入病房,跟在她身后的是兩個年紀中旬的男女。
“太好了,歐巴,你總算醒了!”看到睜著眼的他,少女便飛奔到過來,胳膊摟住他的脖子,有點圓圓的笑臉貼了過來,金圣祐幾乎喘不過氣來。
“恩妃,能先放開我一下嗎?”他的手輕輕觸碰了一下少女的胳膊,得到示意的少女,松開了手。
少女名叫丁恩妃,她是金圣祐的鄰居,兩家平日里相處得融洽和睦,丁恩妃也一直將他當(dāng)作哥哥。
“小祐,你總算是醒了!”看到自己的兒子平安無事,金母欣喜萬分,激動不已,然后端著保溫飯盒走到病床邊角。
“這是?”金圣祐盯著她手上的保溫飯盒,疑惑地問道。
“是歐巴最喜歡喝的排骨湯!”旁邊的丁恩妃朝他輕吐了吐舌頭。
扭開蓋子后,排骨的香味很快彌漫至整個病房。
“就不打擾你們了!”周邊的醫(yī)生和護士笑著朝幾人簡單示意后,便走向了門口,在他們離開時,金父不忘朝他們彎腰說了聲“感謝”。
“小祐啊,排骨湯趁熱喝吧,你昏迷這兩天,一直靠輸送營養(yǎng)液維持身體機能的,感覺你都瘦了?!?p> “那真是謝天謝地了。”金圣祐伸出舌頭,雖然之前陷入昏迷,但似乎是聯(lián)想到那些內(nèi)容不明的營養(yǎng)液,金圣祐就有種尖針扎在舌尖上的感覺,心中就涌現(xiàn)出一種嘔吐感。
“歐巴,給你!”丁恩妃遞給他一雙筷子,他輕聲道謝后,端起了飯盒。
淺嘗一口湯頭后,這種熟悉的香味讓金圣祐不禁瞇起了雙眼,“真是懷念媽的手藝!”
“我也幫了阿姨的忙哦,歐巴!”丁恩妃有些驕傲地揚起下巴。
“那銀河也真的很厲害呢!”他笑著望向旁邊的丁恩妃,銀河是他給少女取得另一個別稱,因為兩者的讀音很相似,而且少女也喜歡浩瀚無垠的銀河。
“那個?!闭驹谂赃叧聊S久的金父,抱著胳膊,抬頭看著兒子,原本嚴肅的目光中也逐漸緩和,他開口道:“我去跟醫(yī)生商討一下出院的事情?!?p> 留下這句話,他便走出了病房。
“爸依舊這樣冷漠!”金圣祐望著門口,嘆氣搖頭道:“自己的兒子都不關(guān)心問候一下嗎?”
“沒有的事情?!苯鹉笖[了擺手,“你昏迷的時候,你爸爸兩天都沒合眼,一直陪在你旁邊?!?p> “這樣嗎?”經(jīng)母親的提醒,他才注意到剛剛父親眼眶周圍的黑圈,確實加深了不少。
“歐巴,你當(dāng)時為什么要沖到那輛車的面前啊?”丁恩妃問道。
“這個嘛!”金圣祐回憶起當(dāng)時的細節(jié)。
“天哪,你是為了救那個小男孩嗎?”聽完他的詳細敘述,丁恩妃驚訝地捂著嘴。
“也不知道最后那個小朋友有沒有事情?!彼韧晖胫械呐殴菧?,為了緩解腹部的飽脹,躺平了身子。
“歐巴,你就不能為自己擔(dān)心一下嗎?”丁恩妃的臉如同氣球般鼓起。
“我的身體自然有數(shù)!”他淡然一笑,在生活中,他總是先為別人考慮,既是軟弱的缺點,也是獨特的優(yōu)點。
金母將保溫飯盒收拾好,然后對著兩人說道:“你們兩個先聊會兒吧,我去找你爸爸!”
在她走后,病房也只剩下了兩人,倍感無聊的金圣祐,仰靠著枕頭,扭頭望向窗邊。
“對了,歐巴,這個給你!”丁恩妃看到他這樣,打開了隨身攜帶的背包,將兩樣?xùn)|西遞給他。
“哇,wuli銀河想得真是周到!”她帶來的是東野圭吾的小說書還有金圣祐買的MP3,接過后,金圣祐笑著朝她說了聲“感謝”。
“歐巴,你安心休養(yǎng),等你出來后,我們會幫你辦歡迎會的!”
聽到她這么說,金圣祐只是笑著搖了搖頭,隨后伸手觸摸著她柔軟的頭發(fā),“謝謝銀河的好意了,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歡迎會就不必了。”
“哦,好吧!”丁恩妃有些無奈地噘起嘴。
金圣祐插入耳機,打開了音樂播放軟件,第一首歌正是他最喜歡的《Bohemian Rhapsody》,第一段人聲還未結(jié)束,他的耳畔卻響起了別樣的聲音。
“怎么會這樣?”
“嗯?”剛開始,金圣祐是懷疑耳機出了故障,按下暫停鍵后,那個聲音卻并未停止,反而越漸清晰。
“到底是為什么?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什么情況?金圣祐摘下耳機,環(huán)視著周邊。
“歐巴,你怎么了?”丁恩妃看著他異常的舉動,好奇地問道。
“銀河,你沒聽見嗎?”
“聽見什么?”
“說話的聲音啊,好像是病房里傳出的!”
“但是,”丁恩妃的視線在病房里搜尋著,“這里就我們兩個人啊!”
“???那到底?”耳畔那個聲音還在繼續(xù)說話,金圣祐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個情況,即便他雙手緊捂住耳朵,那個聲音也并未停止。
“應(yīng)該是歐巴幻聽了吧,畢竟你的身體還未完全康復(fù)!”
“真是這樣嗎?”金圣祐細聲嘀咕著,隨后丁恩妃拿過書和MP3。
“在歐巴休息的時候,這些東西我就暫時幫你保管吧!”
“銀河,你還真是體貼哦!”金圣祐原本還想據(jù)理力爭一番,但丁恩妃卻并不答應(yīng),他的嘴角最終還是擠出微笑。
“歐巴,你再睡一覺吧,這樣對身體修復(fù)快!”
金圣祐迫于無奈地點著頭,他只得長嘆一口氣,隨后躺平了身子,某本書上似乎的確說過,人體在勞累過度后容易造成幻聽,也不知道片刻的休息,能不能有效的緩解。
在他躺下不到十分鐘后,病房的門再度被人推開,一個身著白色服裝的男性護工上半身探入房間,在看到病房中丁恩妃后,彎腰壓低了聲音,朝她說了句“打擾了!”,然后與身后的同伴推著一臺滾輪病床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