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城帶著殷厲趕到龍宮門口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這里一個人也沒看見,門口連個守衛(wèi)都沒有,只是掛著兩道白布。
“難道……”
墨城心里暗叫一聲不好,立刻沖進了宮里,朝著龍宮里最大的那一座大殿跑了過去。路上也沒人攔著,一路上可以說是暢通無阻,殷厲跟在墨城身后緊張地東張西望的,怕會有什么東西突然跳出來,襲擊他們兩個。
在白神山的時候,殷厲就被路上突然沖出來的兩個傀儡嚇了一大跳,一路東躲西藏,最后才會爬到桃樹上去的。
“這偌大的龍宮里,怎么連個看門的守衛(wèi)都沒有啊?”殷厲跟在墨城后面,進了大殿內(nèi),發(fā)現(xiàn)里面空無一人。
“小聲點!”墨城提醒道,“這里可能還有魔族的余黨?!?p> 殷厲一個激靈,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就連走路的腳步都被刻意放輕了不少,生怕自己再弄出一點聲響來,給自己招來不必要的橫禍。
墨城指了指殿旁的一個側(cè)門,對殷厲比劃了一下,兩個人悄咪咪地踮起腳,朝著側(cè)門走了過去。就在離側(cè)門還有幾步之遠的時候,門外一個黑影突然映照在墻上。
墨城頓住,殷厲嚇得一把揪住墨城后背的衣服,墨城抬手將他往墻邊推了一把,示意殷厲: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來處理好了。
殷厲會意地點點頭,身子慢慢往墻根上貼去,屏住呼吸,靜待墨城的下一步動作。
那人一腳剛踏進來,墨城就揮劍過去,卻撲了個空,“人呢?”
墨城一愣,那人驚呼道:“來人啊,救命!”
墨城低下頭,才看到那人模樣,是一只老烏龜,碩大的龜殼在他的背上顯得很扎眼。殷厲撲過去,一把捂住了那只烏龜?shù)淖臁?p> “別怕,別怕!”殷厲安撫道,“我們是好人?!?p> “嗚嗚嗚……”
“我們是來找龍王的,他在這里嗎?”墨城蹲下身來,問道。
烏龜點點頭。
“不知前輩怎么稱呼?”墨城示意殷厲撒開手。
“我是龍宮的龜丞相,二位是?”龜丞相正了正自己頭頂上的帽子,問道。
“我們是從白神山過來的,白上神讓我們過來看看情況?!币髤栚s緊補充道。
“二位跟我來吧。”
兩人跟在龜丞相身后,經(jīng)過一條長廊的時候,墨城還是忍不住問道:“前輩,白神山的白云熙,小白,她來過嗎?”
“未曾來過?!饼斬┫啻鸬馈?p> 墨城心里一沉:沒來這里還能去哪兒?難道小白真的出事了?
龜丞相在一個寢殿門口站定,轉(zhuǎn)身對墨城和殷厲說:“二位稍等?!?p> 說完伸手敲了敲門,等了一會兒,殿內(nèi)一個聲音傳來:“誰?”
“陛下,白神山的兩位仙友前來?!?p> “知道了?!?p>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一個上了年紀的男子打開門,正打量著墨城和殷厲,而他身后站出來一個人,正是帝司。
“冥王大人,你怎么在這里?”殷厲驚訝地問。
“我為什么不可以在這里?”帝司反問。
“我……隨口問問?!币髤柎鸬馈?p> “我也是。”
“你們是?”
“龍王陛下,我們是來找小白她們的。”墨城著急先開了口,“不知道冷前輩是不是已經(jīng)回來了……”
墨城話沒說完,眼角余光已經(jīng)瞥見了屋里的情形,便沒再繼續(xù)說下去。
“霜兒她……”墨瑾諾頓了一會兒,“已經(jīng)走了?!?p> 幾個人沉默良久,墨城只道了句:“還請龍王節(jié)哀!”
失去親人的痛楚墨城不久前剛經(jīng)歷過,他很清楚龍王此刻的心情,便不再言他,只是靜靜地站著。
站了有一會兒,帝司才開口道:“小諾,先把人葬了吧。”
“后面的事還多著呢。”
“小神明白?!?p> 墨城聽著帝司跟墨瑾諾的對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冥王看起來比墨瑾諾還要小很多,這怎么都是一口一個“小諾”,一口一個“小神”的,難道說帝司的年紀很大了?
龍母冷琴霜的葬禮很簡單地舉行了,龍族除了龍王和龜丞相,剩下不到幾百人,都是一些傷兵,列隊在一處山崖邊上。
這里是龍族的帝王陵,山崖下面是一處深淵。只見兩旁的葬龍棺整齊地擺在深淵兩側(cè)。葬龍棺需要八位壯士合力,將這棺槨抬入深淵之中,再將棺槨固定在這崖壁上。但龍族現(xiàn)在只剩下一些殘兵,實在找不到什么壯士,就更別說什么八位壯士了?,F(xiàn)在只能由墨瑾諾、龜丞相、墨城和殷厲四個人來完成。
墨城原本是要讓帝司來幫忙的,卻被墨瑾諾制止了,說是冥王如果這么做,冷琴霜會受不起的。墨城聽完,心里納悶:不就幫個忙而已,怎么就受不起了呢?
“那就麻煩冥王當個引路人,辛苦了。”
“無礙?!钡鬯舅齑饝四Z的請求,結(jié)果墨瑾諾遞過來的一盞珊瑚做的燈。
墨城原本以為抬棺下葬這活十分簡單,可當那棺槨上到了他的肩上時,他才明白了為什么需要八位壯士來抬棺了,這活,不輕啊。
墨城看見前面的殷厲雙腳已經(jīng)有些顫抖了,卻還是緊緊跟隨帝司的指揮,下了帝王陵。
五人進了帝王陵,兩側(cè)都是黑色的長方形影子,應該是下葬在這里的棺槨。一直到他們看見了一處崖壁上站著一個人影,似乎還掌著燈,帝司朝那人揮手,讓墨瑾諾他們抬著棺槨朝著那個方向游去。
走近了,才看清那里站著的是一個老奴,手里拿著也不是什么燈,就是一只上下浮動的水母,正在那個老奴手掌上上下浮動。那微光在這深淵中卻猶如一盞明燈,指引了墨瑾諾他們前進的方向。
“老奴等候多時了。”
那個老奴朝著帝司和墨瑾諾他們鞠了一躬,聽聲音也分不出男女。
“有勞靈公公。”墨瑾諾因為抬著棺槨,只能朝著那個叫靈公公的老奴點點頭。
“辛苦各位,棺槨入葬的事,接下來就都交給老奴吧。”
墨城剛想問他棺槨抬到哪里,就看那個靈公公輕輕抬了抬手,手里的水母便一下子飛到了棺槨上方,然后在上面不停地轉(zhuǎn)了起來。墨城只覺得自己肩上的重量一下子消失了,轉(zhuǎn)過臉才看清,棺槨已經(jīng)浮了起來,跟著上方的水母朝著崖壁飛了過去。
正當他們兩個人都看呆了的時候,靈公公不知從哪里掏出來了幾根金燦燦的釘子,遞給了最前面的墨瑾諾,墨城好奇地湊過去看了看,原來是幾根黃金做的釘子,靈公公把它們叫做長壽釘。
“勞煩您了?!?p> 待到棺槨整個放在了崖壁上以后,墨瑾諾拿著長壽釘來到棺槨旁,親自為冷琴霜封了棺。待一切做完以后,靈公公朝著墨瑾諾又鞠了一躬,二話不說地收回還在棺槨上轉(zhuǎn)圈圈的水母。
“還請節(jié)哀?!?p> 說完靈公公朝著深不見底的深淵飛去了,最終,水母身上的那一抹亮光也徹底不見了。墨城轉(zhuǎn)過頭問帝司:“這位靈公公臉上怎么是一點表情也沒有的?”
“守陵人嘛,早就見慣了生死?!?p> 墨瑾諾伸手摸了摸棺槨邊沿,嘆了口氣道:“霜兒,我走了?!?p> “你跟小染在這里,還能好好說說話?!?p> “小染?”墨城心里嘀咕,“這不是墨染嗎?難道他…”
一扭頭,便看到在面前棺槨的右側(cè),有一副黑金棺材,上面印著的符文金光閃閃,似乎比其他棺槨看起來要氣派許多。
“那個是墨染?”墨城小聲地在帝司耳邊問道。
帝司頭也不回地說:“你怎么知道?感應到了?”
“就是覺得它比其他的棺槨要…好看一點點。”
“這可是神族給的榮譽,肯定是上乘材質(zhì)打造的棺槨,好看的可不止一點?!?p> 墨城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墨染是為神族戰(zhàn)死的,按道理確實應該如此。
“我們回去吧,小諾?!?p> 墨瑾諾松開了手,跟著帝司往回走,沒走幾步,又停了下來,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身后,最終咬咬牙,還是跟著帝司一起回到了山崖邊上。
“既然事情已了,那我們下一步就是前往神族那邊,向神族申請戰(zhàn)力援助?!蹦Z道。
“我聽聞神族那邊厲害的上神多了去了,驍勇善戰(zhàn),足智多謀?!币髤栒f。
“那我們還是快點去吧。”墨城說,“趕緊結(jié)束這場戰(zhàn)爭?!?p> “對,對,對?!币髤桙c頭,“我已經(jīng)給鬼族去了口信,讓他們趕緊來白神山跟我們會師?!?p> “你什么時候去的口信,我怎么不知道?”墨城問他,沒想到這小子動作挺快的。
“我半路上遇到了好多流離失所的人,所以我就想著,鬼族應該也要出份力的。”
殷厲話沒說完,墨城一巴掌拍上他的肩,稱贊道:“哎呀,沒想到你覺悟挺高的,進步挺快啊!”
殷厲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那必須的,怎么說也跟著你們這么久了?!?p> “行了,我們趕緊動身前往天庭吧!”墨瑾諾打斷他們,提醒他們趕緊啟程了。
“你們?nèi)ゾ托辛耍揖筒蝗チ?。”帝司突然改口道,“我最討厭的,就是去天庭了。?p> “冥王大人,這要是換作以前,你說不去我們絕不強求你。可這次就不一樣了。”墨瑾諾可不買賬了,一把拉住帝司的胳膊,半架住他。
“是啊,多一個人多一份力?!蹦勤s緊架住帝司的另一只胳膊,笑呵呵道。
殷厲看見已經(jīng)沒有位置可以抱了,抱腿好像又不行,想了想,只好從帝司后邊一把抱住他的腰。
“走吧走吧?!?p> “天君肯定要看在您老人家的面子上的,說不定還能多給我們一些人和裝備呢!”
“就是,就是。”墨城也不知道墨瑾諾說的是什么意思,只是一味地附和道。
三個人半挾持般地把帝司帶往天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