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國喪是需要三年的時間,國喪期間百姓吃齋,穿素衣,衣食住行一切從簡。
因為太后體恤百姓,魔族又是野心勃勃的,對人族虎視眈眈。
所以才將國喪定為百日。
百日內(nèi)百姓不得嫁娶,不得宴樂,滿朝文武百官一律披麻戴孝。
新皇的登基儀式,也因為先皇去世而一切從簡。
每日都要早起來宮里守靈,所以大臣們都早早就到了,墨城也不例外。
墨城在靜賢王府,依舊和小白她們打打鬧鬧的,沒個正形。
但是一邁進到宮里,墨城就像變了個人一樣,一言不發(fā)。
對于自己皇兄的不幸遭遇,他一直覺得自己有一種不可推卸的責任。
他覺得自己對不起自己的皇兄,對不起新皇,更對不起老太后。
老太妃在對墨城幾番勸說無果后,無奈之下,也只能隨他去了。
墨城這些日子都是在皇宮服喪,小白跟墨城的見面時間也不多。
每次墨城從宮里回來,小白見他一臉疲憊,也不太敢打擾,也絕口不再提起關(guān)于皇宮的事,墨城也是心知肚明的。
這日是國喪期的最后一天。
墨城在祭拜完自己的皇兄后,獨自來到了城樓屋頂上,一個人喝著悶酒。
看著城下依舊車水馬龍的街道,墨城突然悲痛地放聲大哭了起來。
“皇兄,都是臣弟的錯。”
“是我害了你啊?!?p> “如果我有聽…話,就不會沒注意……”
“啊啊啊啊………”
哭聲引來了巡邏的禁衛(wèi)軍,當他們在見到曾經(jīng)玩世不恭的靜賢王,居然在城樓上號啕大哭時,都沉默了,一臉的不相信。
柳統(tǒng)領(lǐng)讓他們繼續(xù)加強巡邏,都不要去打擾王爺。
“最近鄰國也不太平,魔族蠢蠢欲動,我們的巡邏更加不能松懈?!?p> “是。”
“如果有發(fā)現(xiàn)異常,記得第一時間上報給國師。”
“是。”
墨城滿臉的淚水,傷心地嘟囔著:“皇兄,都怪臣弟沒能保護好你,才讓你這般……,沒能幫你保住……”
小白靠在一根柱子后,時刻注意著墨城的動向,就怕他一激動,做出什么傻事來。
“還好,這傻子只是哭而已?!?p> “這哭相真是天下無雙了?!?p> 小白苦笑:“喝這么多酒,還不知道接下來要睡幾天?!?p> “幸好,這次我的手好了,應該能扛得動。”
墨城一抹臉上的淚水,突然舉起手里的酒壺,對著天上的明月道:“皇兄,我一定會手刃仇人,為你報仇!”
然后仰起頭,“咕咚咕咚”,地將酒一飲而盡,隨即趴在屋頂,醉死過去。
“酒后瘋言瘋語的,還是扛回去,別等會在這里嚇到人?!?p> “說不定待會把他當妖怪就地處決了,我還得費力去救他,劃不來劃不來?!?p> 看見墨城醉倒在城樓上,小白無奈地走了過去,蹲在地上,看著墨城那紅撲撲的臉,伸手戳了戳他的臉,嘆了口氣,一把將他背了起來。
“哎喲我的娘啊?!?p> “這……老沉老沉的……”
然后生氣地一掌拍在墨城頭上,“就知道給我找事做,要喝也不回去再喝……”
小白縱身一躍,跳下城樓。
一路疾馳,來到宮門口一輛久候的馬車前,喘著大氣對馬車里的人說道:“快快快……把他拖上去?!?p> 水凝和風之清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幫著小白將墨城拖上車。
“前輩,你也太虛了吧?這都能喘成這樣?”水凝笑道。
“這不怪我吧,他真的好沉,費了我好大的力氣啊?!?p> “原本還想飛來著,可是一想到一邊背著他飛,我還得隱身,怕禁衛(wèi)軍看到,會以為是妖怪,我就覺得太費我法力了?!?p> “主人,你這也太懶了吧?”
“能省則省,我就當自己減肥了。”
水凝默默地對著小白伸出了大拇指,“佩服!”
“承讓承讓!”
“我剛剛一路上還擔心,他會吐我一身呢,還好還好?!?p> “前輩,別說了,我腦子有畫面了?!?p> “走吧,走吧。”
“我出門前已經(jīng)交代藍姨煮點解酒湯了。”
“這家伙,死沉死沉的,累死我了?!?p> 小白揉著自己的肩膀,抱怨道。
“氣死老娘了。”
“非要在城樓喝,喝醉了就算了,還大喊大叫的。”
“喊什么了?”水凝好奇。
“不說也罷,剛剛禁衛(wèi)軍盯了他很久,我以為會被趕下來呢。”
小白是越想越氣,越想越氣,實在覺得氣不過,一巴掌狠狠捶在墨城肚子上。
“嘔——”
“哇————”
“主人,你看你干的好事?!?p> “我又不是故意的?!?p> 水凝趕著車,聽著車廂里“嘩啦嘩啦”的嘔吐聲,以及小白他們慌亂的聲音,不禁慶幸:還好,此時此刻的我,只是個馬夫。
第二天醒來時,墨城覺得自己的頭疼到要死,除了宿醉帶來的痛苦之外,自己仿佛昨晚被人狠狠抽了一頓一樣,腦殼疼,自己的肚子也疼。
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剛要喊人進來,見管家張伯匆匆跑進來,跟他說一大早小白就被召進宮去了,說是給老太后看病去了。
“出去多久了?”
“也有小半個時辰了。”
墨城趕緊洗漱后,匆匆吃完飯,也往宮里趕了去,一路上心情十分的忐忑。
“皇太后昨日不還好好的嘛,怎么今日就病了?還是找小白看,應該是大病。”
“莫不是什么疑難雜癥,不然怎么會讓小白進宮?”
“還沒到嗎?”
“回王爺,快了?!?p> 一直到了皇太后鳳榻前,他那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沒什么大礙,皇太后只是偶感風寒?!?p> 小白跟著墨城出了皇太后寢殿,上了馬車。
既然是得了風寒,太醫(yī)們恐怕比小白還擅長藥理吧。
“既然有太醫(yī)們在,怎么還讓你進宮?”墨城問。
“可能是上次遇到無慈,怕是被妖氣沖撞,所以讓我進宮看看。”
“是嗎?”
見小白有些吱吱唔唔的,墨城也是半信半疑。
小白突然想起皇太后剛剛召她進宮的目的,臉一紅,假裝不看墨城。
“你的臉怎么這么紅?”墨城摸了摸小白的臉,滾燙滾燙的。
“你不會也生病了吧?要請神醫(yī)給你看看嗎?”
說著,便抬起手要去摸小白的額頭。
“我沒事,不麻煩了?!?p> 小白毫不留情地打掉了他的手,趕緊轉(zhuǎn)移話題:“這幾天,你的心法練的怎么樣了?要是差不多了就趕緊讓福珠教你龍族的御水術(shù)和兵法?!?p> “心法我是學的差不多了,這兩天福珠已經(jīng)開始跟我講龍族的御水術(shù)了,不過……”
“不過什么?”
“對付幽冥王這種,還要學兵法嗎?”
“兵法的話,我之前也略有研究過一些?!?p> “這兵法,跟封印幽冥王,是有什么關(guān)系嗎?”
“我只不過是怕到時候事情會有變數(shù),你現(xiàn)在的御水術(shù)還沒學會,也封印不了幽冥王?!?p> “那這跟學不學兵法,有什么關(guān)系嗎?”
“別插嘴?!?p> “哦”
“封印本就是我跟墨染一起做的,少了你那一股力量,就算我?guī)先テ鲗⒂内ね醴庥?,也只是一時半會而已。”
“只要魔族的幾位長老一起施法,也能把它重新打開一條縫,長此以往,石頭的縫隙只會越來越大的?!?p> “哦,那這個跟學兵法有什么關(guān)系嗎?”
墨城依舊不依不饒地追問小白。
“至于兵法嘛,買一送一嘛,作為一個王爺,學點兵法怎么了?”
“可是這樣放任不管,他不就跑出來了嗎?”
“別小看封印,就算跑得出來,也只是他的元神而已。”
“無論是修仙還是妖魔鬼怪,元神都是很脆弱的?!?p> “所以他不敢輕易就跑出來,如果元神被毀了,他就真的沒辦法東山再起了,所以他現(xiàn)在一定會非常謹慎,即便溜了出來,也能到處躲躲藏藏的,禍害不了誰?!?p> “哦!”墨城似懂非懂地應道。
結(jié)果小白對著他的頭就是一掌,“不是我說你啊,你都恢復神力這么久了,啥都沒干出來!”
“哎呀,這幾天不忙這忙那嘛,哪有空?。 ?p> “哦,也是!”小白點點頭。
“那就別睡覺了,每時每刻地練,我還就不信了,以我們靜賢王爺?shù)馁Y質(zhì),這點小事肯定是難不倒你的,對吧?”
“啊?開玩笑的吧?”
“那就拜托了,大兄弟?!?p> 小白十分莊重地握住墨城的手。
小白話音剛落,車也到了王府門前,小白拍拍墨城的肩膀,“你辛苦了!”
便獨自下了車。
“不是,你也講點理吧?我不睡的話哪有精力……”
墨城追了上去,還想跟小白講點什么。
不遠處一雙眼睛盯著這邊很久了,幽怨地看著一男一女進了王府。
一眨眼,也消失在了黑暗中。
“怎么了?”
墨城見小白突然停下腳步,以為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小白退出了大門,往四周瞧了瞧,又用鼻子嗅了嗅。
“這個味道怎么有點熟悉?”
“味道?什么味道?”
墨城叉著腰,學著小白的模樣,往四周胡亂嗅了一通,“難道是我的男人味?”
以為小白會翻白眼,卻聽她直接略過這一段:“一股咸咸的味道,貌似在哪里聞到過?”
“哪里有?會不會是我身上的汗味?”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