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yán)方任便出去給孩子買食物。
留下瑞安瀾和孩子大眼瞪小眼。
孩子縮在被子里,問道:“你和那叔叔是一起的嗎?”
“是?!?p> “我聽叔叔的口音是江南人,你們怎么到這么北的地方?”
瑞安瀾道:“我看你十幾歲了老大不小還會點(diǎn)防身武功,怎么跑戈壁里涼著了?”
孩子:“……”
孩子道:“迷路?!?p> 瑞安瀾道:“哦?!?p> 孩子憋了一會兒,道:“你怎么不問我為什么迷了路?”
瑞安瀾道:“和我有關(guān)系?”
孩子:“……沒有?!?p> 孩子過了會兒又道:“你們回江南嗎?”
瑞安瀾道:“咋的,你要去江南?”
孩子道:“是?!?p> 瑞安瀾道:“哦?!?p> 孩子覺得這女人簡直是聊天鬼才。
好在嚴(yán)方任這時回來了。
他不僅買了給孩子的粥和豆花,還給瑞安瀾買了一大包油炸的甜餅。
瑞安瀾對他很滿意,拎出一張油餅嘎吱嘎吱啃了起來。
餅的油香勾著那孩子不斷地往瑞安瀾那兒看,被嚴(yán)方任擋住了視線:“你還不能吃?!?p> 那你為啥要買!
那么一大包,人小姐姐吃得完嗎?!
孩子又問嚴(yán)方任道:“叔叔要回江南嗎?”
嚴(yán)方任道:“回呀?!?p> 孩子咽了口粥,突然紅了眼眶。
嚴(yán)方任:“???”
咋的了這是?
孩子揉了揉眼睛,道:“我的家鄉(xiāng)是邊疆的一個小村。前些年,一個云游到邊疆的中年人說我有練武根骨,帶我學(xué)了幾年武藝。今年邊疆有過幾場動亂,不知道叔叔聽沒聽過。動亂起來后,我?guī)煾妇碗x開了。我就回家去看望我的家人。所幸我家鄉(xiāng)沒被卷入動亂,我阿娘說是因?yàn)楫?dāng)時的將軍宅心仁厚?!?p> 嚴(yán)方任突然有了不詳?shù)念A(yù)感。
孩子接著說:“結(jié)果沒想到,那將軍竟然死了。新上任的將軍打起仗來太粗暴,竟把我家鄉(xiāng)和周邊的鄉(xiāng)鎮(zhèn)都卷入戰(zhàn)火……”他哽咽了起來,“我那點(diǎn)三腳貓的功夫連我的家人都救不了,勉強(qiáng)自己逃了出來?!?p> 聽得嚴(yán)方任心里酸澀,不由道:“可憐的孩子?!?p> “師父曾經(jīng)跟我說,江南有當(dāng)今武林最為厲害的幾位人物。我想,我要是能在江南學(xué)上一招半式,是不是就可以保護(hù)對我來說重要的人了呢?”孩子淚眼朦朧地望向嚴(yán)方任,“可我沒走出半個月,就體力不支地暈倒在了戈壁里,幸虧遇上叔叔。叔叔,你能不能帶我去江南?我不累贅的,我能自保,會做很多事?!?p> 嚴(yán)方任道:“帶你去江南自然是不妨事的,只是你到了江南之后要如何安頓?”
瑞安瀾嚼著餅,突然道:“留著吧,我看著孩子和你挺像的?!?p> 嚴(yán)方任:“???”
他總覺得瑞安瀾在吐槽他,但他沒有證據(jù)。
邊郗道:“如果叔叔能收留我,我自然是感激不盡?!?p> 嚴(yán)方任想了想,也沒一口答應(yīng),問道:“你有名字嗎?”
孩子猶疑道:“有,但我不想用了。每次想到自己的名字,都會想起我那些葬身戰(zhàn)火的家人。叔叔,你能幫我取一個嗎?”
嚴(yán)方任往窗外看了看:“昆山玉潔;幕帳風(fēng)開。便以郗為名吧?!?p> “那姓啥?”瑞安瀾終于咽下了最后一口餅,插嘴道。
孩子震驚地看著瑞安瀾。等等,那一大袋餅?zāi)??都沒了?!
嚴(yán)方任想了想,道:“姓邊吧?!?p> “邊郗。”瑞安瀾念了一遍,拍了拍手,道,“邊郗,我是瑞安瀾?!?p> “瑞安瀾……”邊郗低聲重復(fù)道,突然表情扭曲了一下,立刻低下頭,“見過瑞門主?!?p> 他在邊疆并不曾接觸過江南四大家的具體信息,但天地?zé)o一與瑞安瀾這兩位身份曖昧的人他還是聽說過的。
邊郗心想:那我可要努力留在他們身邊了。
他懷揣著這樣的想法,路上自然是盡力去討好嚴(yán)方任。
為什么不是討好瑞安瀾?他不敢。
他聽他師父說,江南最厲害的人是天地?zé)o一、天地?zé)o一的女兒以及驚風(fēng)閣的閣主,但這三人的脾氣一個賽一個的差。
后兩位邊郗不清楚,他甚至都不知道驚風(fēng)閣閣主的名字,而天地?zé)o一因?yàn)槌T谶吔邉?,確實(shí)有不少真真假假的兇殘軼事留下。
邊郗自然是怕天地?zé)o一的女兒的。
但他覺得明顯看起來好說話很多的嚴(yán)方任不失為曲線救國的好目標(biāo)!
畢竟他需要接觸到那些強(qiáng)大的人。
嚴(yán)方任雖然感受到了邊郗的討好,但仍然是心花怒放。
甚至有了收養(yǎng)邊郗的想法。
他想救邊郗,也是想救自己的心境。
兩人不謀而合。于是等到了江南時,邊郗已經(jīng)喊起了嚴(yán)方任“義父大人”。
喊瑞安瀾卻還是門主。
雖然他已經(jīng)知道瑞安瀾與嚴(yán)方任的關(guān)系。
瑞安瀾看起來毫不介意。
三人回到瑞安門時,聽說天地?zé)o一正在山上。
瑞安瀾當(dāng)即也不去收拾,直奔天隱湖,隔老遠(yuǎn)就問:“您怎么有心情來看我了?”
嚴(yán)方任也跟了過去。
邊郗:等等???
但他似乎也只能跟著他們走,別無選擇。
天地?zé)o一坐在湖邊的樹下,右手肘壓在膝頭,指間的煙管猶自冒著青煙,頭也沒回道:“當(dāng)然是有事,不然誰來找你?!?p> 瑞安瀾看著他的煙管,道:“不知道有句話您有沒有聽過。放火燒山,牢底坐穿?!?p> 天地?zé)o一:“???”
天地?zé)o一冷笑一聲。
瑞安瀾跳到他身邊:“所以是啥事喲,我的傻爹?”
天地?zé)o一沒理她,回過頭擰著眉看邊郗:“這啥?”
“人啊?!比鸢矠懙?。
天地?zé)o一:“……”
邊郗:“……”
嚴(yán)方任只能解釋一番來龍去脈。
然后就聽邊郗猶豫著,小心道:“阿公?”
“啪”一聲巨響,亦炎蘇一掌震斷身邊碗口粗的大樹。
眼看那巨大的陰影黑壓壓地向他們幾人壓下來,瑞安瀾忙抬手把樹推向一邊。
大樹落地時,大地都震顫了幾下。
邊郗眼睛都亮了:“阿公和門主好厲害!”
亦炎蘇暴起,露出陰森森的笑容:“再叫一聲?”
“……”邊郗閉了嘴,小獸一般梗在那里磨牙。
瑞安瀾:“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