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江南的大部分人也就順耳一聽。
畢竟對江南來說,“邊疆”“戰(zhàn)爭”“將軍”這幾個詞對他們來說過于遙遠。
只有該忙的人忙碌了起來。
為了頂替戴笑真,朝廷往邊疆空降了個臨時的武官,應對此起彼伏的小動亂。
那武官倒是個主戰(zhàn)派,硬是帶著一群不得不聽令的戴笑真部下,追著小國亂軍打了幾十里地。
江南自然仍是毫無觸動。
不管是戴笑真克制的守衛(wèi)方式,還是臨時將軍那趕盡殺絕的態(tài)度,和他們又有什么關系。
只有三奇青坐在石凳上擺弄十方泛存箱,轉著兩指間的沙盤棋子,道:“唉,這可真是,總覺得事態(tài)隨著時間的推移會越來越嚴重?!?p> 他更多地是在擔心泠曜。
坐立不安了半天后,三奇青把抽出的沙盤全部推回十方泛存箱,回屋去收拾行李,準備動身去邊疆。
他的東西不多,最大的兩件也就是十方泛存箱和天盤九格匣。等他三下五除二地收拾完畢后,他抬眼看見嚴方任逆著光杵在門口。
三奇青愣了愣,問道:“怎么了?”
嚴方任抿了抿唇,輕聲道:“先別出去?!?p> 三奇青:“???”
嚴方任嘆口氣:“有些不好的傳言。”
三奇青心想,傳言?什么傳言?他還能有傳言?
他不就是個工具人信使嗎?
結果嚴方任看他一副思緒順流而下的模樣,一下就笑了:“算了,我有點說不出口?!?p> 三奇青:“哈?”
于是最后是無情無義瑞安瀾跟他轉達的。
瑞安瀾道:“信使您是不知,說到那三奇六儀堡……”
嚴方任:“說書呢?”
瑞安瀾:“……對不起,最近聽說書聽得著迷。不是,那個三奇六儀堡,把信使在瑞安門的消息傳了出去?!?p> 三奇青:“???!那豈不是有點麻煩?!?p> 瑞安瀾道:“光是這還好,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他們不知道從哪兒學的,說信使您是和嚴方任暗通款曲,眉來眼去,顛鸞倒鳳……”
嚴方任:“停!”說著還用一根手指壓住瑞安瀾喋喋不休的嘴。
瑞安瀾咬了咬那根手指:“對不起,真的是說書聽多了?!?p> 那邊三奇青已經(jīng)呆滯。
都啥跟啥!
嚴方任挪開手指后,對三奇青道:“這事兒,可大可小,但阿青你去邊疆路途遙遠,會有什么影響還難以預料?!?p> 瑞安瀾在后面接口道:“最近都有人問我頭上綠不綠了,你還是等段時間再出門罷!”
三奇青:“……”
三奇青大驚失色:“瑞門主,我不是!我沒有!小生不好嚴方任這一口!”
嚴方任:“……”阿青你變了,你忘了我們在星空下的海誓山盟了嗎?
三奇青用超兇的眼神把嚴方任的小委屈瞪了回去,問道:“這都是哪來的無稽之談?”
瑞安瀾一拍桌子:“信使這個問題就問到點子上了!”
嚴方任又是眼疾手快“啪”地堵住瑞安瀾的嘴,快速回道:“前東家。”
三奇青反而奇了:“印閣主?”
瞅著印閣主也不像這樣的人啊?
嚴方任搖搖頭:“另一個?!?p> ……喔,竟然是第五榮么……
這個名字太久沒出現(xiàn),三奇青都快忘了這是誰。
不知怎的,第五榮突然想起搓磨嚴方任。而印樂知向來給堂主們的自由度頗高,便由著他們鬧騰。
畢竟印樂知的煩心事很多,沒空去一一管束堂主們都做了什么。
虧得三奇青是個男人,不然還不知道被戳脊梁骨戳成啥樣。
除非他是瑞安瀾那樣難以用世道常理對待的女孩子。
三奇青瞅了眼老神在在的瑞安瀾。她似乎仍沉浸在對說書人的模仿欲里,根本看不見頭上若有若無的綠光。
三奇青道:“那怎么辦?謠言都起了,我就算轉臉就跑,想起來也沒什么用?”
“不僅沒什么用,”嚴方任道,“還能給你添上更多蕩氣回腸的故事?!?p> 三奇青:“……別了,我一大把年紀的,要臉?!?p> 他還要給小外甥女醉醴做好表率呢!
嚴方任道:“雖然,我們已經(jīng)否認了,但效果不佳。畢竟謠言的幕后推手是第五榮,世人又更喜歡聽這種愛恨糾纏的故事。”
瑞安瀾在背后道:“可不是,什么信使因性別問題,甘心屈居幕后之類的,大家都可喜歡聽了?!?p> 三奇青:“……我不大喜歡?!彼€未婚呢!
嚴方任道:“不喜歡也沒用,這事兒就嘴皮子上下一碰,誰也拿不出什么證據(jù)。非要說的話,也只能讓驚風閣那里道歉了。”
三奇青道:“能那么容易道歉?”
“不能。第五榮已經(jīng)拒絕了一次。他說此事與他毫無干系。”
“至于三奇六儀堡……”嚴方任頓了頓,似乎是覺得好笑,“他們說,不管發(fā)生什么,三奇青仍然是他們的信使?!?p> 三奇青:“???”我覺得三奇六儀堡有點毛病。
三奇青道:“他們鬧呢?”
瑞安瀾在背后又插嘴道:“早啊,永遠的信使?!?p> 三奇青:“從今天起,我,退休了。”
嚴方任眼睛一彎:“行了,知道了。還鄉(xiāng)老人,您要不先回去躺著?我們再想想怎么逼驚風閣那邊道歉?!?p> 三奇青一想,自己好像還真出不了什么力,便利落起身:“那我遛彎去了,告辭?!?p> 嚴方任與瑞安瀾二人看三奇青明顯不大愉快地出去找地兒曬太陽,等他走遠后,瑞安瀾道:“早點解決吧,不然等您和信使那些往事被揭出來,就更難說清了?!?p> 嚴方任一愣:“什么往事?”
瑞安瀾盯著他瞅了半晌,瞅得嚴方任都要開始冒冷汗,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和三奇青有什么逸事時,瑞安瀾才慢悠悠開口道:“你和信使第一次相遇,雪地里,都忘啦?“
嚴方任:“………………………啊?”
什么玩意兒?瑞安瀾怎么會知道那事兒的!他不是當時失去意識后就被三奇青扔回幻陣前了嗎!
他斷片的時候發(fā)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