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晚夜從來不知道,一件事?lián)Q了另一個角度想,結果完全不一樣。
盛晚夜被柔娘的話說服了,也許自己能來到這里,就是為了這種緣分。
緣,妙不可言。
帶著飄飄然的感覺,盛晚夜進入了夢鄉(xiāng)。
柔娘看著終于釋然的盛晚夜,心底也松了一口氣,她生怕盛晚夜會因為今天的事魔怔了。
柔娘打著哈欠,伸著懶腰,心想著,還好,跟小燕一樣,都是小孩子,挺好哄的。
冰涼的手捂著臉上,讓自己精神一點,柔娘不能歇息,她要守著蕓娘,擔心夜里她再出什么事,而且,親家婆婆還沒回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柔娘也要等著她一同歇息。
“滋啦”一聲的推門聲,驚醒了盹住的柔娘,意識到有人進了院子,趕緊拿出準備好的搟面棍,悄悄的來到門前。
今天出了這么大的事,男人們又都在祠堂那,萬一被宵小之徒趁機摸來,那可就完蛋了,以防萬一,所以,柔娘就早早把趁手的搟面杖拿來做防備。
柔娘心底默默祈禱,千萬不要是小偷。
她也有想過,自己在屋內弄出聲響,提醒外面的人,屋里的人還沒就寢,可是,至入夜一來,屋里的蠟燭就一直亮著,一直提醒著屋里有人還未歇息。
倘若外面的人就是看準了家里沒男人,也不在乎女人睡沒睡,萬一再是個膽大包天的亡命徒,還不如自己在暗處躲著,趁機給他來上一棍子,興許還能把人敲暈。
隨著人影越來越近,柔娘舉著搟面杖的胳膊也越來越顫,借著破損的窗戶紙,柔娘看清了院子里那張被月亮照明的臉。
不是自己人,甚至都不是蔣家村的人。
穿著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手上還拿著把匕首,應該是用來撬門和殺人的吧,偏偏人還長得一本正經,在鳶尾鎮(zhèn)上都能排前幾的模樣,除了此刻滴溜溜轉的眼睛,顯得人有些猥瑣。
若是放在平日里,柔娘怎么也不會把這人當成半夜入室行兇的歹人。
蔣松,你在哪,快回來??!
院子里的人一步一步慢慢來到房門前,突然,看著被小心插進門細縫的匕首,柔娘驚得睜大眼睛。
柔娘慶幸自己事前怕弄出聲響,提起捂住了嘴巴,否則,在看見刀尖入門的那一刻,就會嚇得大叫起來。
匕首抬著門栓,一點一點的往一旁撥動,終于,門,可以推開了。
那賊人也聰明,怕這扇門也像院子里的門年久老化容易發(fā)出聲響,雖然他不在乎。
就見那賊人伸出一只胳膊把住門框,把半扇門提了起來,慢慢地,慢慢地,沒有弄出一點聲響,打開了。
柔娘就躲著另一扇門后面,看著推開門后,敞露在眼前的胳膊,想著要不要先廢了這一條胳膊,可是,她怕自己打不準,萬一再把人逼急了,那賊人手中可還有刀呢!
眼看著那賊人邁進了半個身子,柔娘還是沒有動彈,千鈞一發(fā)之際,蔣松仿佛聽到了柔娘的召喚。
“什么人!”
蔣松他們回來了!
“啊……”
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那賊人一跳,本能地回過頭看一眼,卻驚覺發(fā)現藏在另一扇未開的門后面。
兩人意外的對上眼,不由得都尖叫起來。
“??!”
“??!哦哦哦,別打了,救命啊…”
除了尖叫聲,還有痛苦的求救聲。
柔娘在對上賊人眼睛的那一刻,下意識地就閉上了眼,把一直舉著的搟面杖朝他揮去。
一擊即中。
漂亮!
“柔娘,快、快停下來!是我,松子!”
他們合力抓住了受了傷想要逃走的賊人,蔣松則冒著被誤傷的風險,上前抱住還在閉著眼睛揮舞著搟面杖的柔娘,終于讓她冷靜了下來。
除了最開始的兩三棍,其余都被掙扎爬走的賊人躲開了,柔娘閉著眼睛,胡亂揮舞,亂打一氣,毫不知情。
聽到熟悉嗓音的柔娘終于冷靜下來,睜開眼看到了蔣松的面孔,她從來不知道她男人居然還能這么帥到自己,一時間,被強壓制住的恐懼終于有了出口,柔娘摟著蔣松大聲哭了起來。
哭喊了幾聲,突然意識到蕓娘和盛晚夜已經睡下了,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低聲啜泣。
“咳咳……”
被咳嗽聲提醒,柔娘才發(fā)覺院子里還有其他人,出聲提醒的正是蔣壯。
丟大方了。
柔娘無臉再面對村里的這些人了,院子的人哪個自己不該稱呼一句:叔叔,伯伯,真沒臉再見人了。
柔娘趕緊從蔣松懷里出來,順便還使勁扭了一把蔣松的腰間軟肉,讓你不提醒我!
蔣松自知理虧,咬著牙愣是沒叫疼。若是自己晚來一步……,很多事都怕是難以挽回了。
蔣松撿起掉在地上的匕首,交給蔣壯,說道:“村長,這人就交給你們了?!?p> 蔣壯看著已經被制服的賊人,問到一起跟來的眾人,“各位,可有認識這人的么?”
月色正好,賊人的臉也很亮。
賊人扭捏的想把臉藏起來的樣子,像是怕人認出來,可能是附近村落的人。
男人記性沒這么好,最多知道附近村里平輩的人,眼前這人輩分應該比他們低,也不怪乎沒有印象。
眾人把希望寄托在在場的小輩上,誰知他們也一一搖頭。
他們不認識。
難道大家都不認識?
蔣壯本也這么以為,可是他注意到有個小輩似乎有些搖擺不定,便開口說道:“有在哪見過的也可以說出來?!?p> 此話一出,一直注意那個小輩的蔣壯,就看到他更是把頭低得低低的,蔣壯猜想,他肯定知道。
考慮到日后的事,為了不把讓那孩子變成眾矢之的,蔣壯不打算當眾質問他,而是對大家拱手說道:“今晚多虧了各位相助,再次多謝了?!?p> “哪里哪里,咱們同氣連枝,理應共進退?!闭f話的人明顯是蔣壯的長輩,表明態(tài)度,又見他對秀禾奶奶作了揖,道歉道:“今天的事是我們對不起您在先,您寬宏大量,不再終究,我們不勝感激,他日定擺酒道歉?!?p> 秀禾奶奶彎身回禮,說道:“擺酒就不必了,老身沒什么大礙,說句多說的話,今兒晚上,您們對那女娃的懲罰是否太過了?”
蔣家村的那長輩聽言,只是禮貌客氣的笑了笑,并未理會秀禾奶奶的后半句話,秀禾奶奶見狀,也不好再多言,只希望那女娃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