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跟有魚聊得正在興頭上,家丁跑過來喊嫣然,請嫣然去她父親那兒走一趟。
嫣然一聽她父親,臉色大變,敷衍家丁道:“待會我自會前去。”
“可是,大老爺現(xiàn)在急召小姐過去?!奔叶∽笥覟殡y。
“難不成你還想綁我到我爹爹面前?”嫣然一改平時溫柔面貌,扔下手中杯子訓(xùn)家丁道。
家丁慌忙跪下,向嫣然賠罪。
有魚不想嫣然與她父親鬧不和,就再三勸嫣然:“嫣然,伯父定是有事急召你,你還是先去見他吧?!?p> “我一走,怕二嬸又過來為難你?!辨倘灰杂恤~為借口,來掩蓋她不想見她父親的真正原因。
“你要是不介意,我跟你一塊去見你父親。”有魚提議。
嫣然正想身邊有個人能幫幫她,就答應(yīng)帶上有魚一塊去應(yīng)付接下來棘手的事。
有魚隨嫣然來到大廳,只見大廳內(nèi)黑壓壓地坐滿了三四十人,這三四十人之中,有近十位是與嫣然年齡相仿、身穿華服的青年男子,每個人面前的桌子上都擺放著包裝精致的禮盒。
他們見到嫣然,都紛紛迎了上去,向嫣然熱情介紹自己。他們有的是穆家世交,有的是商賈闊少,有的是官宦子弟,各個都是當(dāng)?shù)氐那嗄瓴趴 ?p>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就像王婆賣瓜,自賣自夸一樣??涉倘蝗徊恍歼@些貴胄子弟有多高貴的家世,有多英俊的臉龐,有多傲世的才氣。她看都不看這些人一眼,怒氣沖沖地走到她父親面前,道:“爹,您又擅做主張給我安排這些!”
“嫣然,是他們不夠好嗎?”大老爺?shù)馈?p> “不要,我一個都不要!我只想去神仙居修習(xí)道法!”嫣然大聲道,分明是說給大廳里每個人聽。
大老爺看到嫣然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出這樣的話,浪費(fèi)他一番苦心,又丟了他的老臉,又氣又愧,甩起手給了嫣然一巴掌,嫣然捂住紅腫的臉哭著跑了出去。
有魚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嫣然為何生氣,在原地傻愣著看這些竊竊私語的青年人。
大老爺還在氣頭上,也沒有派人追嫣然回來。
這時,聞到風(fēng)聲的竹風(fēng)也找到這里來,看到滿堂的人,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有魚,嫣然呢?”竹風(fēng)走到有魚身旁問。
“嫣然不知什么原因生氣走了?!庇恤~緩緩道出。
聽到嫣然生氣,竹風(fēng)竟還有一絲高興,說明嫣然壓根看不上這些提親的人,說明他衛(wèi)竹風(fēng)還有機(jī)會。
竹風(fēng)拉著有魚來到大老爺面前:“請大老爺放心,我跟我?guī)熋靡欢〞焰倘徽一貋??!?p> 說完,竹風(fēng)跟有魚出去找氣走的嫣然。
正直盛夏,一徑穿林的石階,鋪滿了淺綠與深綠,絲絲涼意沁人心脾,讓人退去一身的煩躁。石徑兩邊開滿了細(xì)小的淡粉色小花,一叢一叢的,猶如翻涌的花的細(xì)浪。
有魚跟在竹風(fēng)身后,望見他的背影落在稀疏的日光里,她不自覺地想象竹風(fēng)旁邊站著嫣然,他們二人手牽手,肩并肩,仿佛天造地設(shè)一對。
竹風(fēng)見有魚許久沒有說話,先開口道:“有魚,找了大半天都不見嫣然蹤影,你覺得嫣然會跑去哪里?”
“穆府上下,里里外外都找過了,嫣然會不會跑去找?guī)煾噶??”有魚邊思量邊說道。
“那你就不要跟我去找?guī)煾噶?,你現(xiàn)在被師父禁足,隨意走動的話又會惹他老人家不高興?!敝耧L(fēng)讓有魚止步。
“師兄,讓我去見師父吧,我有要事相告,昨晚那個婢女不是我殺的,其實那婢女是水鬼所殺,是二夫人她誣陷我。”有魚向竹風(fēng)解釋道。
“那你當(dāng)時為何不說水鬼一事?”竹風(fēng)疑惑。
“二夫人明知湖里有水鬼,我還救了她一命,我也不知她為何要誣陷我?穆府的湖不正常,我想懇請師父與我一同解決湖中水鬼一事?!庇恤~道。
有魚與竹風(fēng)正談到穆府湖一事,二夫人與玄真散步出來撞見有魚。
“道長,你徒弟是想畏罪潛逃?”二夫人打量著有魚諷刺道。
“你不要血口噴人,我沒有逃,我是出來找嫣然,嫣然與她父親鬧不和,不見了蹤影?!庇恤~爭辯道。
“不管怎樣,在未救活我婢女、搞清真相之前,你就不能離開穆府?!倍蛉酥钢恤~道。
有魚一聽“救活”二字,心里納悶,那婢女已經(jīng)淹死湖中,師父貿(mào)然救活已死之人有悖生死法則,這是會遭天譴的。
有魚不能再隱瞞下去,跪在玄真面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出來:“師父,實不相瞞,穆府婢女是喪于湖中水鬼之手,昨夜徒弟與那水鬼交過手,一時心軟沒有斬草除根,才釀成大錯?,F(xiàn)在恐怕那婢女已經(jīng)淪為水鬼,人死不能復(fù)生,懇請師父為那水鬼超度。”
玄真漫不經(jīng)心聽著,示意讓有魚不要再說下去,回頭對二夫人道:“二夫人,是貧道教徒無方,貧道定會想方設(shè)法救活那溺水姑娘,請將那姑娘暫時交與貧道?!?p> 二夫人料玄真沒多大能耐能救活死了的人,就給玄真一天期限,不然就送有魚去官府。
二夫人一走,玄真拉著有魚去湖邊,有魚還想跟竹風(fēng)去找嫣然,向玄真請求道:“師父,等找到嫣然,我再向您請罪?!?p> 玄真不顧有魚請求,硬是拉著有魚來到了湖邊,望著平靜的湖面問有魚道:“你再看看,湖中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湖中有水鬼。”有魚心不在焉,隨口應(yīng)道。
“說到底,你修煉未到家,連活人跟死人都辨不出來,早上打撈上來的明明是還有一口氣的活人。要不是為師及時用法術(shù)定住了她的殘魂,她現(xiàn)在真的成了這湖中新鬼?!毙娴莱稣嫦唷?p> 有魚大吃一驚,當(dāng)時這么多人都以為那婢女已溺亡,她才覺得那婢女已經(jīng)去世。
“既然她沒死,那等她醒來便可還弟子清白,師父,我跟大師兄先去找嫣然了?!庇恤~又要離開。
玄真拉住有魚:“為師帶你來此,自然有要事交給你。那姑娘未必能救活,她半縷魂魄被湖里的水鬼抓去,超過十二時辰,僅剩的半縷魂魄便會散去。我要你用鬼眼一看湖中究竟,找出鎖魂殼,奪回半縷魂魄。”
“有魚,你快用你鬼眼看一下,找到鎖魂殼我們再去找嫣然。”竹風(fēng)催促有魚。
事不宜遲,有魚聚精會神開啟鬼眼,在偌大的湖里找鎖魂殼。
湖底的世界一一落入有魚的鬼眼里,湖底下別有洞天,有魚蝦,有水草,有泥沼,有石頭,有貝殼……
白天的湖平靜得像一面鏡子,無風(fēng)也無浪。水鬼與其他鬼一樣,也懼陽光,她在湖底某個角落躲了起來。
有魚的鬼眼非同凡響,再隱蔽的鬼怪都逃不出她的眼睛。有魚在湖的東南角發(fā)現(xiàn)了魂魄的氣息,鎖魂殼必定在那塊區(qū)域,有魚再集中精力確定鎖魂殼位置。
這一次,有魚看到了可怕的東西,她嚇得身子往后仰,哆嗦地說不出話來。
竹風(fēng)看有魚不對勁,問有魚:“有魚,你快說看到了什么?”
“嫣然!”有魚說完,立即跳下湖里。
玄真與竹風(fēng)吃驚,嫣然怎么會在湖里?有魚在湖里邊劃,心里滿是悔恨。
為什么當(dāng)時她沒有拉住嫣然?為什么嫣然跑出去沒有跟著她?要是嫣然有個三長兩短,她怎么面對師門?怎么向嫣然父親交代?要是她昨晚沒有心軟放過水鬼,就不會出那么多事!
竹風(fēng)來不及脫衣服,也跟著有魚一同跳入湖中。
湖面打破平靜,泛起圈圈巨大波紋,魚蝦狂亂跳出湖面,湖底似有強(qiáng)大的力量,將有魚跟竹風(fēng)也一同吸進(jìn)去。
水鬼白天法力較弱,嫣然是修道之人,區(qū)區(qū)水鬼應(yīng)該不在話下,怎會落水?玄真越想越不對勁,抽出背上的長劍,向湖中揮去一劍,布下結(jié)界控制住水鬼。
有魚游至湖底找到嫣然,嫣然平躺在湖底,一只腳被水草絆住,她奄奄一息,不知是死是活,有魚顧不了那么多,拖著嫣然使勁舉到湖面。
就在有魚游上湖面時,湖底的水草聚集到她旁邊,死死纏住了有魚雙腳。有魚看見竹風(fēng)看見了希望,將嫣然交給游過來的竹風(fēng),竹風(fēng)接過嫣然,幫有魚砍去纏住腳的水草。那些水草越砍越多,有魚怕耽誤救治嫣然時間,推竹風(fēng)向湖面。
竹風(fēng)抱著嫣然出了湖面,對師父喊道:“師父,嫣然找到了,但有魚還在下面,她被水草纏住了。”
玄真心急火燎,點水飛至竹風(fēng)旁邊,一探嫣然鼻息,驚出一身冷汗,嫣然早已沒了氣息,看她臉色發(fā)黑,想必溺水了一段時間。
嫣然一死,竹風(fēng)又會做出什么發(fā)狂的事來,有魚在湖底生死未卜,玄真不能亂了陣腳,他穩(wěn)住竹風(fēng)情緒,命竹風(fēng)在岸上候命,接著他跳入湖中,尋找未脫離險境的有魚。
有魚自小跟著她父親打魚,水性極好,在水下待了很久還有打斗的力氣。
有魚看到水草出自鎖魂殼,掏出懷中匕首,飛向大開的鎖魂殼,等她甩出匕首,雙手被身后的水草纏住,現(xiàn)在她是身陷囹圄,四肢都不能動彈。
水鬼從有魚身后游至有魚面前,湖水沖開水鬼的長發(fā),露出昨夜那張熟悉的臉,果然,這個水鬼沒有找到替身還沒轉(zhuǎn)世投胎。
“你接二連三壞我好事,那就拿你來做我替死鬼?!彼硇镑纫恍?,吸來鎖魂殼,抓住有魚的腳,打算抽出有魚魂魄收入鎖魂殼里。
有魚不停用腳蹬水鬼,臉憋得通紅,她在水底待的時間太長,快要堅持不下去。
人在將死一刻總會拼死掙扎,爆發(fā)出無窮力量。危難之際,有魚扯住四周的水草,集成一條鞭子,打向腳后跟的水鬼。
水鬼被鞭子打到,手臂裂開一道縫,有魚掙脫束縛,趁機(jī)游上湖面去換氣。
“可惡,為何她的魂魄吸不出來?連鎖魂殼都不管用!”水鬼望著手中的鎖魂殼不甘心道,“除非,她沒有魂魄,她不是凡人!”
突然,水鬼感覺后背一涼,手中的鎖魂殼掉到了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