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文淵院(4)
嚴(yán)清秋眼里閃過一絲狡黠,舉起面前酒盞,笑道:“這杯酒小仙特地敬您,日后在文淵院還望司樂多多提攜關(guān)照才是?!闭f罷,便一口飲盡。
看著已被清底酒盞,顏童很是滿意地頷首示意,這場宴會上他從不覺得自己會是那個獵物。
畢竟再怎么說嵐舜只是活過千年的上仙,跟自己這種酒資上萬年的神仙相比還是差距懸殊。
“哈哈,好,那今日我們就飲個痛快,不醉不歸!”顏童大笑道。
嚴(yán)清秋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眼看著顏童上鉤,她平復(fù)下心情,以免露出端倪。
剛才只是她一口撐著,強忍著酒的辛辣咽下去,強逼自己面不改色,目的就是為了引導(dǎo)顏童不斷續(xù)酒。
就這樣,酒桌上二位神仙互相敬酒,和和氣氣,談笑風(fēng)生。而暗地里卻各懷主意。
嚴(yán)清秋趁顏童衣袖遮面之時,憑風(fēng)般的手速將酒倒入如意囊中。
倒入如意囊中的不是酒,而是嚴(yán)清秋心中血,畢竟是陪著自己一路走來的囊袋,但為了這次任務(wù)這點犧牲也是值得的。
酒過三巡……
顏童醉迷,他強撐著頭,支在酒桌上,眼神迷離渙散。
他心想,還是自己小看了嵐舜,他竟能與自己對桌到如此狀況,后生可畏啊。
此刻他只想盡快結(jié)束這無聲的纏斗,若是自己被反過來對付,那傳出去可是大損顏面。
顏童的表現(xiàn)嚴(yán)清秋收攬眼底,雖然自己不善飲酒,但跟酒鬼待過的次數(shù)可不在少數(shù),醉酒該有的反應(yīng)嚴(yán)清秋可是十分清楚。
看著顏童漸漸入醉,雙眼中的朦朧醉意更加濃烈,嚴(yán)清秋乘勝追擊,不斷勸酒著。
哄得顏童一套一套的,酒是連杯連杯望肚里灌,而嚴(yán)清秋也不在將酒倒入袖中。
“哐當(dāng)”終于顏童酒量不支,一頭倒在桌上,嚴(yán)清秋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顏童司樂?顏童司樂?”
“唔…之尋……尋去……蜜蜜……”
顏童嘴里不知道在亂說著什么。
他說了什么嚴(yán)清秋沒有興趣,全當(dāng)他在囈語,不再管他。嚴(yán)清秋站起身來準(zhǔn)備離開。
“小蜜餞,我已經(jīng)…去了…勾陳宮……,消消氣,讓我回去吧?!闭x開的身影停了下來,這次顏童說的還是斷斷續(xù)續(xù),但嚴(yán)清秋卻聽清了。
“宓宓?顏童沒回文徵府難道是被宓宓趕出來的?因為我?”
正如嚴(yán)清秋所想,自嚴(yán)清秋被罰看守重華宮的消息被傳出去后,長平日夜不安,四處奔走求告,尋找解救的方法。
更是將顏童從文徵府趕出來,并放下狠話:要是不見眉目,你就別想在回來!
嚴(yán)清秋內(nèi)心不住地驚詫,甚至能聽到一道驚雷裂過耳中。
長平居然搬入文徵府了!
他倆的關(guān)系居然進(jìn)展如此之快,而這些自己居然一點也不知情。
往前去楓溪時還能見她一面,怎么一不留意就搬到男人家里了?
大意了!
而顏童這邊沒法子,只好去勾陳宮求情,這結(jié)果自然是可想而知。
府里回不去,只好暫住文淵院雪頌殿。做為二等上神,真的毫無尊嚴(yán)…
嚴(yán)清秋心中也多了懊悔,怨自己如此粗心,被罰看守重華宮的消息必然會引起好友的緊張,她們定然會尋辦法解救自己。
只怪自己一心沉在尋找真相里,倒是將這些事忘了個全乎。
嚴(yán)清秋攢緊了雙手,她明白自己無后路可退,必須要在文淵院查到什么。
她心里也已盤算一番,等找到自己想要的,一定飛速騰云趕回,好好向長平賠罪。
……
古來閣
嚴(yán)清秋心猿意馬,難以集中精力。
即使明白其中厲害也難以忘舍,對好友的牽心不是說不惦記便能忘卻的。
但此刻尋得答案方法,尋得真相的機會近在眼前,豈能輕易放棄機會。
“不行,我得防止宓宓做什么傻事,顏童都沒法說動西帝,更何況你??刹荒芤蛑粋€假罪名讓你真的冒犯西帝?!眹?yán)清秋旋即找尋紙筆,打算以嚴(yán)清秋的名義書寫信件,讓長平安心,以免她那重情意的頭腦一熱真去做什么。
正是時,一道光影閃過,落入閣里,一身著彈花暗紋錦袍的俊逸男子出現(xiàn)在嚴(yán)清秋面前。
對這不速之客嚴(yán)清秋立即緊張起來。
來者的強大一目便知,不知道對方此行目的,若要殺自己可是完全無力反抗的。
所幸她與那男子并非是敵對。
還未開口,對方便先開口說道:“嵐舜三司儀,本君奉陛下之命將此物交于你?!?p> 說著,洞明手指一揮,一疊書件被出現(xiàn)在書案前,那便是當(dāng)年記錄月織之死的卷宗。
嚴(yán)清秋連忙上前,躬身道謝:“有勞上神,陛下大恩小仙沒齒難忘,日后需要小仙效力必當(dāng)萬死不辭。”這話是她的真心實意。高高在上的西天帝,能折節(jié)下交自己已是萬幸,又親力相助自己查明當(dāng)初真相,此份恩情來日必然要報答。
洞明對這些奉承早已耳誦能詳,至今已不覺新鮮。
陛下幫助過的不止只有神仙,雖然一個個嘴上花言巧語,說的好聽,但心里怎么想的,就怕會是齷齪的東西,他對嚴(yán)清秋的話不以為意。
洞明沒有回應(yīng),復(fù)述西帝交代之言,一個揮袖瞬閃離開文淵院。
沒給嚴(yán)清秋反應(yīng),等她抬頭時,人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連多說句感謝的話語都來不及。
嚴(yán)清秋沒有遲緩,連忙趕到案前,翻閱著當(dāng)年的故事。
白皙嶄新的紙張,說明這并非原本。但上面雋寫的文字,留下曾經(jīng)的深刻過去。
墨寫清白,洋洋灑灑的文字將嚴(yán)清秋的思緒拉回過去……
絳云宮
“送到了?”天帝正臥在榻上,研究著手中的兵書。
“是的陛下,小神已親手將卷宗交給三司儀,一切無誤?!倍疵鞅氐?。
“她可有說什么?”西帝的目光始終注視在棋譜上,沒有一絲移動,眼里閃著些許寒光。
“臣走的匆忙,未曾聽聞他說什么,望陛下恕罪。但預(yù)計也如常人那般恭維,確實沒什么好聽的?!倍疵鞯痛怪^,立在一旁,十分自然。
西帝也沒說什么,只是自顧的研究兵書,自然也沒回應(yīng)他什么。
原本空曠的大殿在此刻更顯沉寂,分明是白日,卻靜得像夜。
“你不好奇嗎?不好奇本尊為何要幫他?不好奇本尊又為何要派個毫無經(jīng)驗的人?!蔽鞯弁蝗淮蚱瞥良趴諘纾_口說道。
“陛下如此必然有自己的原由,小神不敢約束陛下行為,也不敢隨意揣測陛下的想法?!倍疵鲉蜗ス虻?,當(dāng)即回道。
西帝揮手示意:“起來,何須如此,這是本尊讓你猜的,算不得是揣測。說說看,你是如何認(rèn)為的?”
洞明得命站了起來,但一聽西帝陛下這種問題,不由得犯難起來,沉思許久才冒出一個答案。
“那必然是陛下善心驅(qū)使,憐憫這些低階神仙,在下層仙層里樹立良好的形象,襯的您浩瀚無邊的心懷……”
“得了,本尊就實話說吧?!蔽鞯蹖Χ疵鞯墓г~聽的厭煩,倒不如自己說破。
“一是小做試探,派她前去試探文淵院底細(xì),調(diào)查文淵院是否真正存在貓膩。
給她的身份也是一大行事便利好處。
二則是個提醒,文淵院雖是天下學(xué)子向往之所,但除了三司任職吾等可謂從未插手其中。
而這次安排她入三司儀,更是說明本尊已注意到了文淵院。也給那些不安分鼠輩一個警告,天界可不會任由他們胡來,輪到不了他們肆意妄為。”
西帝手里依然握著兵書,但眼中的意味卻不再平淡,一抹寒光凜冽鋒銳,只是這一眼便有震懾天下的氣勢。
“原來如此,陛下英明,是小神愚鈍了。”
“你下去吧。”
洞明走后,盛大的太極殿又變得空曠起來。西帝本就撤去了太極殿的仙侍,巍峨浩大的宮殿顯得更加凄冷,甚至伴著幾絲蕭瑟。
若非是殿內(nèi)輝煌的布置真是叫人懷疑這是不是個荒殿。
“陛下”這時殿外傳來位女子的聲音。
“何事?”
“北帝陛下親下帖子,派隱光星君親自送來,紫極宮內(nèi)已備家宴,望陛下移步,那邊等著您回復(fù)……”
“知道了,告訴他們本尊待會赴宴,先下去吧雪川?!?p> “是”那名叫雪川的仙子應(yīng)到一聲,恭敬的離開。
嚴(yán)清秋你可要好好表現(xiàn),就讓就讓本尊看看,你到底能帶來什么樣的震撼。
西帝合上手中兵書,隨手放置一旁,衣袍一甩,闊步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