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碧沒有跟著離開,當(dāng)然也不會繼續(xù)留在這只有兩個死人的房間。
他靜悄悄的下了樓。
紅胭樓照舊很熱鬧,這里流螢飛舞,這里環(huán)肥燕瘦,沒有人問白云碧為什么要離開,就像剛才沒有人去問他為什么闖進(jìn)來一樣。
鐘正清早已趕了過來,不過他好像并不想進(jìn)入這個“男人的歡樂窩”,所以他就那樣一直站在紅胭樓的門外靜靜的等著。
“你為什么不進(jìn)來?就不怕我出點事?”
門外的鐘正清淡淡的笑了笑道:“如果這世上還有你對付不了的人,那么我去了也只會給你幫倒忙而已。”
白云碧知道他是個老實人,也知道他說話一向也很老實,于是便走上去準(zhǔn)備一同離開。
但站在門口的他們兩個就好像突然變成一個新的目標(biāo)一樣,剛才還沒人理的白云碧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被紅胭樓里的大茶壺給相中了。
“兩位既然都走到這里了,何不再往前跨一步?”
白云碧朝他笑笑道:“我已經(jīng)累了,該回去休息了!”
大茶壺好像是瞎子,他竟看不出白云碧剛從里頭出來,他依舊道:“天色還早,兩位公子皆是年輕人,何談苦累?像你們這樣的小伙子就算今天力氣用完了,只要睡一覺明天就又會生龍活虎了?!?p> “你這里面能睡覺?”
大茶壺笑瞇瞇道:“不僅能睡,而且包你睡的香?!?p> 此時一旁的鐘正清卻搖搖頭道:“我是一個認(rèn)床的人,不在家里是睡不著的?!?p> 大茶壺老于事故,他當(dāng)然看的出白云碧是一個“好說話”的人,而鐘正清卻還需要加一把火,于是轉(zhuǎn)而朝他笑道:“趁著還年輕,最好什么事情都試一試,不然等你們到了我這個年紀(jì)只怕會后悔當(dāng)初沒有跨出那一腳?!?p> 果然,鐘正清也來了興趣,他覺得這個大茶壺好像很會說話,于是他也笑問道:“為何?”
“因為只要你跨出了那一腳就會發(fā)現(xiàn)原來世上還有這么美好的事情?!?p> “那如果我沒有錢呢?你們還歡迎我進(jìn)去睡覺嗎?”
大茶壺依舊笑道:“當(dāng)然還是歡迎的,就算你沒有錢也該進(jìn)去看看的,畢竟這是每個男人每年都該來幾次的地方,只要你進(jìn)去看過了,說不定你以后就會變的有錢了,因為那里面都是男人夢寐以求的欲望,所有的男人為了這些欲望都會拼命賺錢,而且我相信等你有錢的那一天之后,你一定也會經(jīng)常來的。”
鐘正清緩緩一笑道:“所以你年輕的時候也來這里看過,但現(xiàn)在卻變成了一個給人端茶送水的大茶壺?”
大茶壺笑不出來了,他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看起來很老實的年輕人也會說一些氣死人的話。
然而鐘正清卻停不住笑,他覺得這個大茶壺實在該做個大老板的,給人端茶送水實在委屈他了。
于是他轉(zhuǎn)頭朝白云碧問道:“人家這么看得起我們,我們是不是該給他個面子?”
白云碧點點頭道:“必須要給,況且那里頭也不一定要睡覺的,聽說那里面的茶酒也是很不錯的。”
于是,白云碧便帶著老實的鐘正清跨進(jìn)了這個他從未來過的地方。
鐘正清的確是個老實人,他竟然真的找了個僻靜的桌子點了些酒菜,而和酒菜不相關(guān)的東西他愣是一樣沒要。
··············
“和我這樣的人在一起你是不是覺得很悶?”
飲了一杯酒后白云碧笑道:“你這樣很好,世上像你這樣的人已經(jīng)不多,我很慶幸自己能有你這樣一個朋友?!?p> 聽了這些話,鐘正清好像心情很不錯,他居然也一仰頭就喝下了一整杯酒。
“你先坐著,我去去就來!”
很快,白云碧就站了起來,他丟下一句話就走了。
鐘正清沒有去問,他只是繼續(xù)老老實實的在喝酒,他雖然是個老實人,但他也知道無論是哪個男人,只要他來了這個紅胭樓里,那么他的事情總歸會變的多些的。
白云碧端著酒杯走了,他當(dāng)然是去找女人了,只是他并沒有去找那些笑的很好看的女人,他的目光死死的盯在一個不笑的女人臉上。
“你好!”
不笑的女人在和他打招呼。
“你也好,你為什么會在這里,而且穿成這樣?”
不笑的女人開始笑了,她淺淺的笑了笑道:“我為什么不能穿成這樣?我為什么不能在這里?”
“你叫什么名字?”
白云碧開始問這個女人的名字,他很懷疑自己的眼睛,他懷疑自己眼前的這個人或許根本不是以前認(rèn)識的那個人。
“在這里頭問女人的姓名通常都是要給錢的,你有錢嗎?”
女人笑的很好看,也很媚。
白云碧苦笑了兩聲道:“你應(yīng)該看的出來我手里的這杯酒也不是我自己買的?!?p> 女人嘆了口氣道:“也罷,我現(xiàn)在和你已經(jīng)沒有什么區(qū)別了,因為我也變成了一個窮光蛋了?!?p> “所以你還是明箏?所以你才來了這種地方?”
女人點點頭道:“你的記性很不錯,竟然還記得我?!?p> ··············
明箏,她居然出現(xiàn)在了紅胭樓,而且穿的也很合群!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明箏苦笑一聲道:“剛才不已經(jīng)說過了,我已經(jīng)和你一樣是一個窮光蛋了?!?p> “所以你來這個地方掙錢?”
明箏點點頭道:“殺人和賣身自古以來就是來錢最快的兩種職業(yè),難道你不知道?”
“但上次見面的時候,你還自稱是老板,甚至連折玉公子那樣的人都會聽你的話。”
明箏苦笑:“當(dāng)然,有錢的時候是老板,但老板也會在一夜之間變成窮光蛋的,況且你應(yīng)該也知道他們那些人并不喜歡聽老板的話,只是看在錢的份上而已?!?p> 白云碧笑了,他幾乎眼淚都要笑出來了,等好不容易止住笑之后他才說道:“你應(yīng)該去唱戲,在這種地方實在是埋沒你了!”
“為什么?”明箏有些不解。
“因為你很會編故事,而且往往都編的很好聽?!?p> “你不信?”
白云碧沒有回答,他轉(zhuǎn)身就走,他當(dāng)然不會信,他知道明箏這樣的女人說出來的話是一個字都不能信的。
但明箏卻好像很執(zhí)著,她居然跟了過來,而且在他們兩人的位置旁坐了下來。
明箏的到來讓鐘正清有點不適,他還沒準(zhǔn)備好和這樣一個女人坐在一起。
“他是你的朋友?”明箏指著鐘正清朝白云碧問道。
“難道你會和仇人在一起喝酒?”白云碧的回答很生冷,他好像也不喜歡這個女人坐在這里!
“兩位是嫌我臟么?”明箏嘆了口氣,說的話也變的幽怨了起來。
白云碧不答,但老實的鐘正清卻趕忙說道:“不是,姑娘誤會了!”
一聽這話,明箏突然又笑了,她將頭伸到鐘正清的面前足夠近笑道:“你說話很有禮數(shù),比你那朋友有禮貌的多?!?p> 鐘正清不答,他縮了縮頭又喝下了一杯酒,只是他的一張臉很快就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醉了酒。
“你該走了,現(xiàn)在正是你發(fā)財?shù)臅r候,陪著我們兩個窮光蛋是掙不到錢的。”
白云碧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女人這樣不客氣過,但現(xiàn)在他卻要趕這個漂亮的女人走。
但明箏好像是個傻子一樣,她竟然沒有聽出白云碧話里的逐客之意,她竟黯然的說道:“其實我也是個清白人家的女兒,但世道無常誰也違拗不得,你們當(dāng)我愿意每日這樣對著那些長的像豬一樣的男人笑?”
“不要趕我走,只要我離開這張桌子就立刻會被那該死大茶壺叫去陪另外的男人的,我實在是太累了,讓我在這里休息一會兒吧。”
明箏好像真的很累了,說完這話后她竟迷糊著眼睛趴在了桌子上。
白云碧不說話,他的臉上依舊沒有什么變化,但鐘正清的一雙眼睛卻時不時的望向她。
“正清,天色不早,咱們該走了!”
“但···但這里的酒還沒喝完,而且還有這么多菜···”
沒想到剛才還不愿意進(jìn)來的鐘正清現(xiàn)在卻不太愿意走了。
不過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自己有點“失言”了,于是立刻放下酒杯站起身跟白云碧離開。
明箏沒有睜眼,更加沒有抬起頭挽留他們,就連鐘正清輕輕放在她手里的銀子都沒能喚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