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課間，席雯橫跨到凳子上，撕了個大大泡泡糖，嚼到?jīng)]味道，撅了嘴，一個粉色泡泡一直吹到蘋果大小，又剝了兩塊，在嘴里嚼了，再用舌頭頂出，一個泡泡長到和頭一樣大，她緩口氣，繼續(xù)吹。
劉睿一直看著，說：“加油?！毖劭磽蔚綐O限，劉睿一個中指戳過去，啪一聲，泡泡糊了一臉，頭發(fā)上也黏的一絲一縷。
席雯喊叫著，抄起本書就追著他打。
劉睿躲閃不及，頭上已挨了好幾下，他躍上講臺說：“我賠你一個泡泡?！?p> 席雯說：“你賠，不然咱倆沒完?！?p> 劉睿醞釀一下，竟張嘴吹出個唾沫泡，席雯說：“惡心。”就回到座位上。
李冰湊上去，剝掉她發(fā)絲上一縷黏物，說：“別動，這還粘了一點?！?p> 席雯有些不好意思，說：“我自己來吧?！边€念著上次的事，說：“你怎么能潑杜鳳？看你平時挺穩(wěn)重個人，怎么粗野的像個流氓？”
李冰說：“喝大了，控制不住，我脖子上還有抓傷呢，回家都沒法交代。她今天怎么沒來？”
席雯說：“你把人家給氣病了，你要給人家看病呢?！?p> 李冰說：“不至于吧，哪有那么嚴重?！?p> “那天你們走了以后，她又哭了半天，最后渾身沒力氣，躺到那就起不來。然后就發(fā)燒了?！?p> 李冰說：“她發(fā)燒跟我可沒關系，潑她的醋是殺菌消毒的，專治感冒。”
席雯說：“你說的是不是人話？人家發(fā)燒了，發(fā)燒了！”李冰不再言語，席紋說：“她到底哪里得罪你了？這樣羞辱她？”
李冰說：“她有多狠毒你不知道？你怎么整天向著她呢？是不是被她用巫術控制了？”
席雯說：“控你妹！你三句話就開始胡說，她有些時候還是挺好的，人都有兩面，你只看見她的不好，從來就沒發(fā)現(xiàn)過她的好?！?p> 李冰嘆道：“你真的是善良?！庇终f：“我搬到你樓下了，現(xiàn)在咱倆是鄰居，有事來找我?！?p> 席雯說：“有事才能找？沒事就不能來？”又覺突兀，抿嘴低了一下頭。
李冰說：“沒事來玩么，不過我那什么也沒有，就一張床?！?p> 席雯紅了臉說：“真是沒發(fā)現(xiàn)你，上次看碟還是正人君子，現(xiàn)在怎么越來越色了……”
李冰說：“嗯？”才反應上來，也不好意思，就說：“還有個電視，可以看錄像。”又沒說好，席雯說：“廠里的錄像太黃了，都不敢看。數(shù)學作業(yè)做的我頭疼，不會了就去問你。”李冰連聲答應，給遠處的方小龍使個眼色，在下邊比個ok的手勢。
方小龍心領神會，內心是激動的，表面上不動聲色，只微微揚了下眉毛。
放學后，李冰過來悄悄說：“時間定好了，今晚下了晚自習，她去我那兒，過十分鐘你來?！?p> 方小龍激動地說：“到我家再商量?！边M到家里，方小龍仍舊興奮，李冰迎面看見一尊石佛，正是黑龍茶道店里那一尊。就問：“這不是你哥的佛？”
方小龍說：“我哥客氣的很，求我爸辦事，送個佛過來。我都覺得太貴重，我爸卻說是仿的，不值錢。你看這滄桑感，哪里就像仿的？”
李冰不懂這些，就說：“像真的?！?p> 方小龍說：“我先平靜一下”，從客廳走到臥室，又從臥室走回來，又拿出雙截棍一陣擺弄，直到大汗淋漓。才坐下說：“我剛才一直在想晚上該怎么說，想的差不多了?！?p> 李冰說：“怎么說？”
方小龍說：“豁出去說?！?p> 李冰說：“得委婉點?！?p> 方小龍知道他的意思是，萬一不成，不會太失面子，他說：“面子不重要，難得的機會，我要把這幾年要說的話全說了，不然我心不甘。”
下過晚自習，方小龍早早跑到拐角處的平房后面守著，李冰就站在樓底下等。眼看席雯從大路上折過來，和李冰說了幾句話就一起上樓了。
方小龍盯著手表，秒針一下一下走過十圈，他就奔上去，卻只看見李冰。
他說：“人呢？”
李冰說：“本來一起進來的，她又說回家一趟，讓等等?！卑逊叫↓堊尩娇蛷d說：“你先下去，等會兒我在窗口抽一根煙，你再上來。”
方小龍就蹲在樓下，自己點起一根煙，不一會，腿上胳膊上已被咬了好幾個疙瘩，他一邊驅趕著蚊蟲，一遍邊使勁撓，心里越撓越癢。
終于李冰開了窗，有了煙的光點。方小龍一個箭步?jīng)_進樓，又放輕了腳步，捧出一本物理書，開始敲門。李冰開門，方小龍一頭就往進鉆：“這幾道物理題，頭發(fā)都撓光了也想不出來，給咱講講到底該怎么解？”一抬頭，說：“席雯……你也在這？”
席雯說：“我來問數(shù)學題的。要不你們先說，我回去了?！?p> 李冰拉住她說：“總有個先來后到么，要講也是先給你講。”
方小龍說：“我數(shù)學也不行，讓我也跟著學學。”
李冰就坐正了，寫寫劃劃解了兩道題，又反復講了幾遍，還剩一道，卻停了筆，說：“天熱的，嗓子也說干了你，們坐一下，我下去買瓶水。”
席雯又要站起來，李冰說：“都是同學，還不好意思？”就下樓去了。
方小龍始終站著沒敢坐，他說：“席雯，有些話我放在心底很多年了，我要告訴你?！?p> 席雯說：“什么話以后再說?！?p> 方小龍說：“我想了很久，今天剛好是個機會，我一定要說出來：我愛你，愛了很多年，不論你是什么想法，我要你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最愛你的人就是我，我希望你能做我的女朋友，我一定會以最真的心愛你，最真的情打動你，我要讓你變成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席雯噗地笑了，說：“你電影看多了，背臺詞呢吧。”
方小龍說：“你不要笑，這都是我的心里話。”
席雯說：“我現(xiàn)在懷疑你和李冰設計把我騙過來的，是不是？”
方小龍說：“這純粹是巧合?！?p> 席雯說：“我年齡還小，這種事從來沒想過，以后再說?！本鸵撸_門就看見李冰站在門口，李冰說：“這就要走？還沒講完呢?！?p> 席雯說：“不了，我回去自己看書。”李冰遞瓶水過去，席雯沒有接，徑自上樓去了。
方小龍軟塌塌地靠在床上，李冰就沒有再問，方小龍說：“該說的都說了，她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反正我是沒遺憾了?！庇执舸舻刈艘粫?，起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