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初淺,就不能說是個女的。
初淺站起身來,去查看情況。
臨到門口,初淺突然有了種特別不好的預感。
而越是接近大門,初淺的不妙預感隨之水漲船高。
開門后,初淺就站定不動了,目光循著看去,她很快喉頭狠狠一噎。
門口空無一人,然而,對面原本完好的雕花墻壁上有一處浮粉似的痕跡,顏色和周圍幾乎完全一樣,看起來就像是日經(jīng)年久,墻壁表層脫浮一點罷了。
然而,在察覺到初淺投過去的目光后,那處卻動了動,緩緩地露出了一雙青綠色的豎瞳,正面朝著房間門。
那是一條蝎形的蟲子,表層擬了保護色,和周圍的緊貼在一起,表面上還能看到石屑翻卷,如果不是它抬起眼睛,大概過路的人都不會發(fā)現(xiàn)這里居然貼著一只蟲子。
想一想初淺的身份,想一想這月琉軍校掌握著部分星球技術機密,再想一想在這月琉雖然強大,但周圍正巧落在距離蟲星最近的位置,不難推測出這蟲子過來的目的是什么。
這大概是比較低劣的蟲子,只懂得偽裝和偷聽,卻不懂現(xiàn)在應該逃走才是,不過這種蟲子都是即線連接,制造成本低廉,如果被發(fā)現(xiàn)就直接引爆就好。
然而針對這種粗糙霸道的蟲子,幾乎每個星球都早就研究出了干擾頻線以及阻擋進入,清掃的措施,所以能在軍校里看到這蟲子,初淺著實小小的吃驚了一下。
但很快,她又發(fā)現(xiàn)有些不同。
這蟲子不像是外來的。
雖然蟲子里安置了自爆程序,但蟲星人并不會傻到如此浪費,通常都會在內(nèi)里再安置一個逃跑的程序,被發(fā)現(xiàn)后依然要榨干它最后一點利用價值,能再搜集到一點資料就再去搜集。
如果實在搜集不到了,就往人多的地方跑,能炸死一個是一個。
然而,初淺不動,這蟲子也不動,仿佛根本不怕她上前似的。
她走過去,指尖躍出一縷青光,縛上了貼在墻壁上一動不動的蟲子腦袋:“小可愛,你有事?”
蟲子:“……”
初淺手下又加了些力道,碾起了蟲子的腦殼,冷笑道:“……不會說話么?如果沒什么事的話,我缺了張護茶杯的軟套,你這張皮不錯,送我了?”
蟲子瞬間抖了個激靈:“……我會說話!”
聲音輕細
初淺卻不理會它,指尖泛著青光,沿著蟲子泥巴似的背筋一一摸過,閑閑道:“既然會說話,那我就好好聽聽,你要和我說什么?”
蟲子周身肉節(jié)猛然一繃。
這青光雖然沒有什么溫度可言,也沒有任何實感,但它卻敏銳地察覺到在初淺指尖游走之時,身體內(nèi)的肉筋跟著一動一動的,渾身的神經(jīng)都被挑成一條細線,緊緊地繃著。
它毫不懷疑,初淺手指一動,它就會變成茶杯外的皮套。
初淺試探著問:“你來的目的,是為了我?”
蟲子渾身抖個不停,它本就沒有隱身的法子,之所以一直藏在墻壁上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只是因為它可以將外皮上的紋路按著周圍的環(huán)境作改變,使之看起來和周圍的完全一樣,但這種法子只能瞞過部分人,對方稍一細心,它便只有逃的份。
這種蟲子稍通人性,因此才知道不能落到敵手,得逃,為了活命,它們受蟲族控制,即使知道在這里九死一生,也得試上一試,在它們根深蒂固的思想里,卻是完全沒有逃離蟲星或者背叛蟲星等字眼的。
所以,初淺對此更加好奇了。
不過,此蟲卻并非彼蟲。
它自我介紹道:“我是隨著那只貓一同過來的?!?p> 貓只有一只,那便是紇安了,可紇安全程都在自己的懷里,若是它身上帶了什么蟲子跳蚤,初淺不可能不知道。
蟲子還算機靈,搶在初淺發(fā)問之前,便將一切都交代了。
它原來是裴長淵提前準備在戰(zhàn)艦里的,讓這蟲子陪著初淺她們過來,并且一直藏身在附近,直到他給出信息,再適當?shù)爻霈F(xiàn)在初淺面前。
在上戰(zhàn)艦之前蟲子已經(jīng)在了,而下了戰(zhàn)艦之后,蟲子又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宿舍,周圍都染上了它的氣息,所以初淺一開始并沒有察覺到,或者是說這蟲子氣息太淺,不足為懼,所以初淺并不允以理會。
直到今天,拿到了裴長淵的消息,這蟲子方才顯露出來。
說話間,初淺終于敲到了它尾巴尖上。
青光浮動,初淺也已經(jīng)完全了解到了它身體的構(gòu)造。
這蟲子被動過手腳,身上有淡淡藥水的氣息,應該是所謂的失憶藥水了。
那藥水一開始針對的是人類,后曾在動物的身上研究過,但并沒有成功,因為動物體內(nèi)含有一種奇特的基因,正好與這藥水相沖,無法融入,不僅不會讓其失憶,還會使其腹痛泄肚,難受個一周兩周的。
倒沒想到這蟲子身上卻起了效果,初淺失笑問:“那裴長淵給你發(fā)了什么消息?”
蟲子悻悻地看了初淺一眼,又扭頭去看紇安的房間,這是怕紇安知道接下來的內(nèi)容的表現(xiàn)。
初淺扭頭朝屋里走去,蟲子稍稍一頓,似乎又不想離開這平時待慣了的地方,但眼見著初淺開了門,身影也沒入門內(nèi),它身體縮了一下,繼而快速張開細密如刷的足腳,飛快爬進房間內(nèi)。
換了個環(huán)境,它就藏不住自己,身上的紋理還未變化,和周圍顯得格格不入。
蟲一進屋,門自動闔上,隨著大門咖的一聲落實,蟲心也小小地顫了一下。
它總覺得……
自己好像……落進了永無可見天日的深淵之中。
而初淺扮演的角色,則是送它上西天來著。
這么一想,蟲子又害怕地縮了一下。
初淺坐到沙發(fā)上,讓蟲子爬到桌子上來,蟲子依言做了,只是那小腦袋還縮在身體里不肯出來,甫一上桌,就立馬把自己那刷子似的腳都收進去。
它知道自己這腳怪嚇人的,普通女孩都不愛看見,看見了肯定得尖叫一聲,然后掏出殺蟲劑。
誰知剛把腳都收好,就聽到頭頂傳來一聲輕笑:“腳收著干什么?”
蟲子:“?”
初淺:“抬下腳,把灰塵掃一下?!?p> 蟲子:“……”
初淺,就不能說是個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