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不知因何原因,他在雍州建立了飄雪山莊,徹底地改頭換面,幾乎沒有人知道他曾干過的事情,徒留下他在黑水河的威名,踏著雍州第一刀成功上位。江湖上廣為流傳的是??∫驗檩斄吮仍嚭蟊銡w隱山林乃至自盡,誰能想到是如此而死?!眳萎斉d說起這段故事的時候不帶一絲情感,仿佛在說一件不痛不癢的事情。
吳月生就算是第一次聽都感到十分的悲憤,贏了比試還要趕盡殺絕,甚至用了這么過分的方法,而呂當興過于平靜的表現(xiàn),不似厭惡不似認同,讓吳月生對這個人捉摸不透,似乎只有在嬉笑時呂當興才有點像世間人。
而圍攻火鼎眾人在任飄雪的指揮下,有序地猛攻著,火鼎掙扎地更為強烈,但在任飄雪看來也是代表著火鼎支撐不了多久。輕描淡寫才是尚有余力,死命抵抗說明已是窮途末路。趁人不注意,他悄悄退到了后方,看著眾人忘我的進攻,一個個群情激昂,他表現(xiàn)的很平靜,沒有一絲因為自己的計謀成功而得意,可見此人心機如何深沉。
雖然任飄雪斷定火鼎支撐不了多久了,但隨著時間一點點推移,有些人已經(jīng)精疲力盡,也是在這段時間里,沈蒼、柳吹、東郭浮、張大山一個個慢慢地聚到任飄雪身邊。
沈蒼低聲問道:“任莊主,可以出手了嗎?”
“可以出手,要小心,隱蔽,盡力解決一些人但不要被發(fā)現(xiàn)?!比物h雪平靜地說著一個喪心病狂的舉動。
沈蒼四人默默向周圍散去,呈四個角度站成一個包圍圈,包圍的只是距離火鼎不足百米之人。
他們極具耐心地等了一段時間,四人拿出一樣器具,在四個方位一齊拿出,刻上他們特有的炁,速度極快,沒有人觀察到他們的一舉一動。
可場中還是有人在看著他們,吳月生看不透那樣器具,只好詢問呂當興道:“那是什么東西?他們不像是要進攻火鼎?。俊?p> 呂當興幾乎是有問必答:“那是盤絲鏡,分四個方位結(jié)成一個陣法,注入他們的炁可以發(fā)動,被包圍在里面的人都會被壓縮炁流,產(chǎn)生巨大的消耗,從而引起爆炸,直至經(jīng)絡盡斷?!?p> 吳月生與蘇源聞言都是義憤填膺。
“他們這是想害那些人??!不行,我不能放任不管。”蘇源終于再等不及出手了。
饒是吳月生心性隨和都覺得于心不忍,如此坑害他人就不怕遭報應?娘親說有因必有果,他們難道不怕果報在身?到時千刀萬剮,死不足惜。
至于死后會不會下地獄不好說,他們此刻已經(jīng)是人間惡鬼。
吳月生忽然想起顏先生經(jīng)常說:“習武習武,習武人同樣不能忘本,習武只是立足的手段,天地不仁,君子懷仁,我們應天理而生,卻可以順意而為?!?p> 此刻吳月生內(nèi)心最直接的想法就是救下他們,雖然與他們素不相識。
呂當興看出吳月生的蠢蠢欲動道:“你想去就去,那邊那個東郭浮最好對付,你從他下手,然后轉(zhuǎn)向那邊那個沈蒼。蘇源正好去對付柳吹,柳吹比較難對付,但對蘇源來說毀掉他手中的盤絲鏡不能,到時你們合力擒下張大山即可。”
吳月生最后問道:“你不出手嗎?”
呂當興指了指自己搖頭道:“我?我就算了,這與我沒關(guān)系,我知道對你來說我可能很沒善心,但天道如此,我從不逆天而行,你有這想法你就去。我還要等一場好戲?!?p> 吳月生也不怪罪他,一縱往東郭浮而去。
東郭浮四人正著手布置陣法,此時已經(jīng)有點小成,火鼎百米范圍內(nèi)出現(xiàn)了肉眼不易發(fā)現(xiàn)的千絲萬縷般的炁流,其上附著的氣息是小而精,在遇到不一樣的氣息時會發(fā)生激烈的碰撞,從而影響一個人對自身炁的運用,從而造成劇烈的損耗甚至行錯炁引起自爆經(jīng)脈。除非那人境界與自身之炁遠高于布陣四人。顯然此時百米內(nèi)近兩百人沒有這樣的能力。
東郭浮正專心致志的布置陣法,吳月生突然沖他而來。東郭浮認得吳月生,也看出了吳月生想打斷他的意圖。東郭浮平日里沉默寡言,其實也擁有著自己的自負之處,作為月缺幫的幫主若是沒有一點能力如何當此大任。
他用一如既往的細聲細語道:“找死!”
東郭浮飛速地將拿著盤絲鏡的左手藏到身后,右手迎了上去想接住吳月生的進攻。
吳月生不屑地如他所愿,同樣是左手,直接就是融靈之術(shù)。
一掌。
狂躁無比帶著他憤怒的情緒。
一觸即發(fā),剛一對掌,本來自得意滿的東郭浮悶哼一聲,但他不能退,難道老子幾十年是白活的嗎?還打不過你一個小毛孩!他史無前例的大喝一聲,只見右手手臂隆隆突起,其上青筋清晰可見。
月缺幫幫主東郭浮,善用圓月掌,平時以殘月取巧力,盈則力滿,一股蠻力將吳月生推回數(shù)步。
正是這時,吳月生輕蔑一笑,變掌為拳,方才還十分狂躁的交手突然變得極為平和。
東郭浮暗叫不好,因為他知道吳月生要如何應對了。
太極拳,吳月生拳頭往后一倒,東郭浮已經(jīng)收不住力,撞入?yún)窃律氩街畠?nèi)。
正是好時候,隨著一陣炙熱的風吹過,東郭浮喉嚨一甜,噴出一大口鮮血,睜大著眼睛望向胸口一只拳頭,無力地松開了左手。
吳月生并未痛打落水狗,接住那塊盤絲鏡,飛速地往沈蒼而去。
大陣已經(jīng)初成,有人已經(jīng)受到影響,他們還以為是火鼎的緣故,殊不知是被人設計謀害。
在東郭浮被擊敗的那一刻,沈蒼其實已經(jīng)看到吳月生的身影,但他沒有逃。
為何?
吳月生使了個小心機,他接住盤絲鏡的時候假裝身形晃動了一下,捂著胸口很快吐了一口氣,用一種合適的速度接近沈蒼,臉色焦急。
正是欲速則不達,沈蒼誤以為吳月生已經(jīng)受傷。憑他自認為強于東郭浮的手段還怕他不成?正好制伏了這小子,問出水鼎下落。
吳月生心里暗喜,果然此人是驕功大意之人。
在接近時吳月生故意一個踉蹌沖向沈蒼,沈蒼神色大喜。
“小子,受了傷還敢來找我!”
吳月生面布痛苦道:“哼,你們的計策已經(jīng)被我看穿,任何一個有良心的人都會阻止你們!”
“你懂個屁,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況且火鼎乃是能者居之,他們不行就不配得到火鼎?!?p> 距離足夠了!吳月生將手中盤絲鏡當做投擲物用力飛出,沈蒼果然一個閃身,正好造成了一個瞬間的空當,當他轉(zhuǎn)過頭看到吳月生狡黠的笑容時,心生不妙。
吳月生直接飛身一踢,直沖沈蒼左臉,此時沈蒼已經(jīng)來不及抽回右手,只能用拿著盤絲鏡的左手擋住,否則腦袋可不一定保得住。
兩人激烈的碰撞,猶如時間靜止,被沈蒼正好擋住,雖然左手有些酸痛,但吳月生此時可是大露破綻,他的右手可以進攻了,吳月生根本沒有收腿的打算,狠狠地向沈蒼左手施力,沈蒼正想嘲笑吳月生對于戰(zhàn)斗的拙劣。
嗖!
身后飛來一道金光,吳月生竟藏了一道金雷在盤絲鏡下,這時突然打在沈蒼左手,他整個手失去了知覺,盤絲鏡瞬間脫手而出。
吳月生空中踢腿,一個瀟灑地回旋踢把那面盤絲鏡給踢的粉碎。
沈蒼暴怒道:“可惡!奸詐的小子!”
吳月生嘴角翹起道:“是你腦子不太好使。”
……
任飄雪把一切看在眼里,但他沒有動,他心中清楚不已,真正的對手根本還沒出現(xiàn),他現(xiàn)在不能輕舉妄動,要是他們四人能拿到火鼎最好,拿不到他必須另想辦法。
看到吳月生連著打破兩面盤絲鏡,他兩個眼睛如老鷹一般開始掃視場中情況,當他再度望向火鼎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本來劇烈震動的火鼎似乎在一點點的平靜下來。
“怎么回事?”任飄雪的腦海中冒出疑問。
他一遍遍的搜尋現(xiàn)場,企圖找到一絲蛛絲馬跡。
在圍攻火鼎的人群中,此時有一人正心緒激動道:“果然可以!果然可以控制火鼎!只要再過一會我就能藏在人群中把火鼎收入囊中!到時一切都是我的!”
王維仁兩個眼睛通紅的盯著火鼎,用最瘋狂的表情保持著最理智的清醒。
可惜在外圍狩獵的乃是一頭狡詐的惡狼,任飄雪很快便發(fā)現(xiàn)混在人群中的王維仁。
暗暗抽出腰間柳葉刀,一步一步慢慢一動,尋找最佳的時機,一刀斃命。
嚓。他又把刀收入刀鞘。
因為從城內(nèi)一步,兩步,再一眨眼已經(jīng)在火鼎上空。
太快了!
“龍凰教魏韋。”
“白子期。”
“喻昌?!?p> “花上苑。”
“姜姝?!?p> “林塵。恭候各位前輩!”
足足六位,起碼都是人魂境。尤以魏韋實力最為強勁,讓人看不透。任飄雪也不免感到棘手。
等等。恭候各位前輩?
任飄雪僵硬著身子轉(zhuǎn)身望去,背后有數(shù)道令人脊背發(fā)涼的力量。
城外三里又三里,有五名絕世高手聯(lián)袂而來。
城內(nèi)城墻,世子殿下臉色凝重。所有守城衛(wèi)士神情肅穆。
一個老僧雙手合十慈眉善目,微微頷首道:“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