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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楊德便得到了消息,云河鄉(xiāng)初中的孟春曉以總分727分的成績,考了全縣第一!
楊德扣上電話,大叫三聲好。
“咋了老楊,啥事這么高興??”外面路過的教導(dǎo)主任聽到叫聲后走了進(jìn)來。
楊德紅光滿面說:“孟春曉拿了全縣第一!”
教導(dǎo)主任同樣激動不已,云河鄉(xiāng)初中從來沒有學(xué)生考過全縣第一,孟春曉這次創(chuàng)造了校史,而且給學(xué)校掙了大光!
“老楊,是不是該表彰表彰?”
“要的,要的!你這個建議很好!表彰是一方面,我們學(xué)校還要跟鄉(xiāng)革委會溝通一下,做好宣傳工作,這事兒你來抓!”
“我這就去革委會匯報!”教導(dǎo)主任不敢耽擱,開玩笑,這不僅是學(xué)校的光榮,也是整個云河鄉(xiāng)的光榮,如果學(xué)校關(guān)起門來自己搞表彰,革委會不得恨死學(xué)校。
教導(dǎo)主任急匆匆地走了,楊德在辦公室里轉(zhuǎn)悠了幾圈,決定現(xiàn)在去一趟孟春曉家。
說走就走,楊德騎上自行車就出了校門,頂著火辣辣的太陽,一口氣騎到石灣村。
“孟春曉在家嗎?”車還沒停穩(wěn),楊德張口就喊。
“楊校長來了啊!”三姐兒照常在大槐樹下納鞋墊,看到楊德來了,扔下手中的活招呼道。
“三姐兒,你家老三呢?”
“三兒?他去縣城了。娘,楊校長來了,你快出來。”
“去縣城?他去縣城干啥?”大熱天楊德騎了二十多里山路,好不容易趕到這,結(jié)果卻被告知,正主不在,急得不行。
老娘出來后就沖三姐兒罵道:“楊校長來了還不趕緊弄點(diǎn)綠豆湯!”
“哎,這就去?!?p> 喝了碗綠豆湯,楊德順了口氣,這才問道:“我說大姐,孟春曉咋跑縣城了?”
“囔,三姐兒這段日子納了幾雙鞋墊,三兒拿著去縣城賣了?!?p> “噗?!睏畹聡娏丝诰G豆湯,他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孟春曉居然去縣城賣鞋墊了。
楊德哭笑不得,又有些惱火:“大姐,你知不知道你家老三這次中考考了全縣第一?”
“啥?三兒考了全縣第一?你沒誆我吧?”
楊德笑呵呵說:“你說我至于大熱天跑這么遠(yuǎn)來誆你?”
“真的?三兒考了第一名?”老娘不敢置信,眼睛睜的老大。
“是第一名,而且是全縣第一!了不得啊了不得?!?p> 老娘樂得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是不停地給楊德倒綠豆湯。
“夠了夠了,再喝就到嗓子眼了。我這次來主要是報喜,順便提前跟你家老三打聲招呼,過幾天學(xué)校會開個表彰大會,到時候鄉(xiāng)里的領(lǐng)導(dǎo)可能也會到場,你讓他準(zhǔn)備一下上臺發(fā)言?!?p> “還要發(fā)言?公社領(lǐng)導(dǎo)也去?哎呦,就三兒那德性他能行嗎?”盡管孟春曉考了全縣第一,可在老娘眼里,他還是比不上他二哥,如果這次是孟國慶去發(fā)言,她一點(diǎn)也不擔(dān)心。
“看你這話說的,三兒咋就不行了?放心吧,你家三兒不比國慶差!”
夜幕快要降臨的時候,孟春曉才一身疲倦地回到家。
剛進(jìn)門,四姐兒沖過來嚷道:“三兒,你考了全縣第一!”
她那副激動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自己考了全縣第一。
“哎哎,四姐,別摸我腦袋,噓,低調(diào),低調(diào)!”
孟國慶看他眉開眼笑的模樣,笑罵道:“嘴上說低調(diào),心里得意死了吧!”
“咳咳,二哥,你不說實話能掉塊肉嗎?你就不能讓我得意會兒?”
“三兒……!”
三姐兒尾音拖的老長,聲音柔得讓他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三姐,我這剛進(jìn)門還沒喘口氣,你急啥,該你的錢一分都少不了。”
從挎包里掏出三姐兒給他縫的錢包,揭開銅扣子,將里面的零錢一股腦地倒在飯桌上。
“今天帶過去的二十雙鞋墊都賣完了,囔,一共十六塊八毛錢,你數(shù)數(shù)對不對?!?p> 三姐兒不顧老娘兇惡的眼神,趴在桌子上一張張數(shù)起來。
“一分不差,三兒,你真行!我這幾天都賺了快五十塊錢了,放心,三姐說話算話,咱倆三七分,今天該給你五塊四分錢。”
孟春曉沒跟她客氣,大大方方地接過錢,“對了,三姐,今天有人想買結(jié)婚時穿的鞋墊,就是那種喜慶的,繡著雙喜的?!?p> 三姐兒想了想說:“這簡單,過會兒讓二哥寫個囍字做模子,明天我就能弄出來?!?p> 孟國慶開這玩笑說:“那你可得給我潤筆費(fèi)?!?p> 三姐兒眨著小眼睛痛快道:“你好意思要,我就敢給!”
孟國慶苦笑著直搖頭,他哪好意思要三妹的錢。
“春燕,錢呢?”
三姐兒一聽立馬跳了起來:“娘,你可是答應(yīng)過我,這錢我自己留著當(dāng)嫁妝!”
老娘被嗆得老臉一紅:“你才多大歲數(shù)?你不會管錢,萬一丟了怎么辦?還是娘給你存著吧?!?p> “不用,我自己存著!”
俗話說錢是男人的腰桿子,其實這話并不只局限于男人,對女人同樣有效。
三姐兒這兩天終于體會一把掌握財政大權(quán)的滋味,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會在心里盤算,什么時候她才能攢夠錢買一臺縫紉機(jī)。
現(xiàn)在老娘卻想剝奪她好不容易爭取來的財權(quán),這簡直就是從餓死鬼手里搶饅頭,她能答應(yīng)才怪呢!
老娘見她頑固不靈,一拍桌子:“咋了?翅膀硬了想造反啊!”
孟國慶輕輕拉了拉老娘的袖子,勸道:“娘,你別生氣。不過三姐兒也長大了,反正早晚要成家立業(yè),她現(xiàn)在想學(xué)著管錢,我覺得這是好事?!?p> 不出所料,孟國慶開了口,老娘果真沒再堅持,瞪了三姐兒一眼:“便宜你了!不過丑話說前頭,要是讓我知道你敢亂花錢,我就打斷你的腿!”
三姐兒哼了一聲,心說傻子才亂花錢呢,我還等著買縫紉機(jī)呢。
晚飯又是兔子肉。
現(xiàn)在家里條件好了點(diǎn),孟春曉的嘴也被養(yǎng)刁了。以前吃不起肉的時候,如果捉到一只耗子,他都敢閉著眼睛嘗嘗一下老鼠肉到底是不是酸的。
“又是二姐夫送來的?”夾了一塊兔子肉放在嘴里嚼了嚼,只覺得肉質(zhì)粗糙,難以下咽。
孟國慶吃得滿臉享受:“下班的時候二姐夫給我的。你回來晚了,沒看到那只兔子,嘖嘖,一槍打在兔眼上,二姐夫真是好槍法!”
孟春曉來了興趣:“二哥,啥時候你帶我去打獵唄?!?p> “就你?”孟國慶斜了斜眼,“你拿得動槍嗎?”
孟春曉立馬閉上了嘴,他覺得很受傷,于是狠狠咬了一口兔子肉,打不死你我還咬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