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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xué)校和老師非常重視這次期中考試,一切都對標(biāo)中考,嚴(yán)格按照中考的要求,兩個班九十個學(xué)生打亂順序,安排在三個考場中,一個考場三十人,兩個監(jiān)考老師,每門考試結(jié)束當(dāng)場糊名。
七門課考了兩天,第二天下午只考了一門,老師們給畢業(yè)班的學(xué)生放了兩個小時的假。
孟春曉自我感覺考得還行,決定犒勞犒勞自己,去學(xué)校外面喝碗羊肉湯。
一想到羊肉湯,他就忍不住流口水,似乎很久沒去喝過了。
自打跳級到初三,孟春曉基本上學(xué)校和楊德家兩點(diǎn)一線,都沒時間帶著大侄子逛街了。
初一一班教室門口,孟州又被老師趕出來罰站。
孟春曉朝他招了招手,孟州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
“三叔,啥事?”
幾天不見,孟春曉感覺這個大侄子又長高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一米六,可還得仰著脖子才能看到孟州那張大黑臉,估摸著他沒有一米八,也有一米七八了。
孟春曉非常想不通,都是河灣村的人,還沒出三服,吃一樣的地瓜干,喝一樣的井水,他怎么就長這么高呢?
扔給他一塊冰糖,孟春曉沒好氣道:“我出去逛逛,你去不去?”
反正孟州學(xué)習(xí)成績在年級墊底,也不愛學(xué)習(xí),讓他翹課孟春曉一點(diǎn)愧疚都沒有。
“去!”傻子才不去呢,每次跟三叔去逛街,都能撈著好東西吃。
河邊的柳樹發(fā)芽了,遠(yuǎn)遠(yuǎn)地望去,枯黃中涂了一抹嫩綠。
悠閑地走在大街上,后面跟著人高馬大的大侄子,孟春曉不時地向街道兩旁張望。
走著走著,突然感覺似乎哪里不對勁兒,好像多了點(diǎn)什么。
“三叔,咱們喝羊肉湯?”前面就是常來的早點(diǎn)攤,空氣里彌漫著羊肉湯的香味。
早點(diǎn)攤?
終于知道了哪里不對勁兒了,原來是街道兩旁多了很多小攤販!
早點(diǎn)攤旁邊有個老大爺坐在一根扁擔(dān)上啃燒餅,身前擺著兩個籮筐,一個蘿筐里是些針頭線腦、紅頭繩、頂針、發(fā)卡之類女人用的東西,另一個蘿筐里是鉛筆、橡皮、小刀、墨水之類的文具。
孟春曉和孟州兩個一看就是學(xué)生,老大爺收起燒餅,招呼他倆隨便看,隨便挑。
孟春曉根本不缺文具,不過還是裝模做樣地挑撿起來。
“大爺,您哪里人?”
“我啊,城郭鎮(zhèn)西石橋大隊(duì)的,就在縣城邊上?!?p> “呦,那挺遠(yuǎn)的啊。”
“還行吧,也就二十多里地,解放前我就走街串巷的賣貨,早就習(xí)慣了,人雖然老了,可腳板子利索著呢。”
“您咋跑這么遠(yuǎn)?咋不去縣城?”
“我也想去縣城啊,可不敢啊??h城當(dāng)官的多,管得嚴(yán),只能來鄉(xiāng)下賣?!?p> 孟春曉挑了兩支鉛筆和一瓶墨水,爽快地給了錢,趁著老大爺找錢的功夫,又問:“您什么時候開始出來賣的?”
“過了年我就出來了。剛開始我心里沒底,等看到干這行的多了,我也就沒那么擔(dān)心了,那個怎么說來著?”
“法不責(zé)眾?!?p> “對對,法不責(zé)眾,你瞧瞧,這大街上擺攤的沒有二十也有十五六個了,賣野菜的,賣地瓜的,賣兔子的,賣野雞的,還能都抓起來?”
喝完最后一口羊肉湯,孟春曉意猶未盡地打了個飽嗝,站起來拍拍撐的圓滾滾的肚皮。
“三叔,咱們接下來去哪?”孟州掐著一根油條舍不得吃,思忖著三叔會不會再帶自己去吃點(diǎn)別的什么。
“回學(xué)?!?,白了孟州一眼,孟春曉用教訓(xùn)地口吻說:“大侄子,不是我說你,你都翹了兩節(jié)課了,晚自習(xí)再不露臉,信不信你班主任喊你爹來學(xué)校?”
孟州一聽喊家長,頓時打了個哆嗦,苦著臉說:“三叔,這不怪我吧,是你拉我來的,你得幫我說好話?!?p> “呸,怪我嘍?剛才喝羊肉湯的時候怎么不怪我?”
“嘿嘿,羊肉湯好喝唄。”
孟春曉哼了一聲,孟州倒是個實(shí)誠人,有一說一,絕不會為了討好自己而凈說好聽的。
“鞋墊,手絹,枕套,被罩,好看的緊嘞!”
聽到路邊的叫賣聲,孟春曉不由地停了腳步,走過去從鋪在地上的麻袋上拿起一副鞋墊:“這怎么賣的?”
賣鞋墊的大媽覺得他一副學(xué)生模樣的打扮肯定不會買,于是不冷不淡說:“這個三毛五分錢?!?p> 孟州在一旁說:“三叔,也太貴了吧,我看著還不如三姑做得好呢?!?p> 孟州口中的三姑不是別人,正是孟春曉的三姐夢春燕。
夢春燕過年的時候給他納了一副鞋墊,大紅色的底子,透著一股喜慶。墊面用彩線繡的圖案,綠的是葉子,粉的是花兒,黃的是花蕊,棕的是枝條。
一拿到鞋墊,他就喜歡的不得了,當(dāng)成了藝術(shù)品壓在枕頭底下,直到大年初一穿新衣穿新鞋時,才在三姐兒的逼迫下墊上,否則他才舍不得穿呢。
那雙鞋墊有幸被孟州見識過,他老娘也做鞋墊,但他也夸三姐兒做更好。
賣鞋墊的大媽不樂意了:“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這鞋墊是我兒媳婦做的,我兒媳婦的手藝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好,你不懂就別瞎說?!?p> 孟州撇撇嘴說:“我沒瞎說,不信……,三叔,趕緊拖鞋,讓這個老娘們兒見識見識什么叫鞋墊?!?p> 孟春曉痛快地脫下鞋,從鞋底抽出鞋墊,遞給賣鞋墊地大媽:“您瞅瞅?”
大媽捂著鼻子一臉嫌棄,不過當(dāng)看清墊面上的圖案和花紋后,不禁愣了:“哎呀,真俊!”
麻溜地接過鞋墊,湊到眼前,背對著太陽看了又看:“這手藝真心不錯,比我兒媳婦強(qiáng)!”
孟州覺得自己慧眼識珠,高興得直咧嘴:“我就說嘛,我三姑的手藝好著呢!”
孟春曉笑著問:“大媽,您覺得我這副鞋墊能賣多少錢?”
大媽搖搖頭:“我可說不準(zhǔn)?!?p> “那如果賣給你,你最多愿意花多少錢?”
大媽認(rèn)真地想了想:“這鞋墊的手藝好,我是真心喜歡,五毛錢的話我痛痛快快的就掏了,咬咬牙八毛錢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