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老娘也不讓孟春曉挑水劈柴了,催著他趕緊去背書。
孟春曉卻迫不及待地拿著書包又鉆進東廂房,老娘在他身后跳著腳罵道:“你個小兔崽子,整天砸什么破石頭!要是下次考試你沒有雙一百,老娘把你的破石頭都給扔了!”
“放心吧娘,以后我次次給你考雙一百!”
天大地大,都大不過自己地淘金夢!
那天將大嫂家討來的石頭敲成兩半后,孟春曉被里面金黃色的東西閃瞎了狗眼!
用手指頭沒摳動,最后逼急了居然用牙啃,當(dāng)然沒啃動,還差點崩掉了牙。
直到這時,孟春曉才敢確定,這塊五顏六色的石頭是貨真價實的金礦石,而且品位非常好,雖然離狗頭金差十萬八千里,但仍有極少量的單質(zhì)金。
這個重大發(fā)現(xiàn)讓孟春曉激動不已,畢竟天然金含量高的金礦石提煉方法并不復(fù)雜,完全可以在簡陋的條件下手工進行,雖然浪費大一點,但這是無本的買賣,弄到一點就賺到一點。
有了金子,就有辦法換到錢,有了錢就能有好吃的,孟春曉不禁陷入了意淫,仿佛看到了一碗碗的紅燒肉撲面而來。
大嫂家剩下的幾塊礦石都被孟春曉弄了回來,過去的一個周,他每天放學(xué)后就躲在東廂房里砸石頭,老娘和兩個姐姐雖然知道,但也沒當(dāng)回事,只當(dāng)他閑得慌。
很快將最后一小塊石頭砸成粉狀,孟春曉小心翼翼地將礦石粉裝進布口袋。
撫摸著礦石粉,孟春曉激動得雙手止不住顫抖。
只是礦石粉還略顯粗糙,有些顆粒比較大,不過以目前的條件也只能這樣了,孟春曉尋思著找個機會請人做個小石磨,這樣可以磨得更細,還能省不少力氣。
掂了掂布袋的重量,也就五六斤重,不知道能淘洗出多少金子。
心里惦記著金子,孟春曉飯都沒吃幾口,興致沖沖地在院子里用簸箕淘洗礦石粉。
老娘收拾完廚房,看到自己心愛的簸箕被老三糟蹋得不成樣子,氣不打一處來,脫下鞋就要抽:“造孽啊,三兒,你皮又癢了!”
“娘,別打別打!我這是做實驗!”
“啥?做實驗?”老娘好不容易止住手,鞋底離孟春曉的腦門只差那么一點點。
實驗是什么東西她是不知道的,但感覺似乎跟學(xué)習(xí)沾了點邊。
暗道一聲僥幸,孟春曉趕緊解釋:“娘,我忘了告訴你,我現(xiàn)在都開始自學(xué)初中的課本了。物理書上講不同的物體具有不同密度,利用密度差異,通過重力來將東西分選開來……,所以我這是在親自設(shè)計重力分選實驗?!?p> ”……。”
老娘一副不明覺厲的樣子,砸吧砸吧嘴,一句話也沒說,轉(zhuǎn)身就走。
“三兒,我怎么不知道物理書上講了這東西?”四姐兒不合時宜地問道。
孟春曉咳了咳,不停給四姐兒使眼色,四姐兒抿嘴偷笑,沖他揮了揮拳頭:“小騙子!”
功夫不負(fù)有心人,忙活了大半晚上,從礦石粉中淘出了一小撮金砂,找了個小罐頭缸,將金砂一點點的倒進去,擰緊蓋子。
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一會兒抱著罐頭缸,一會兒又輕輕地?fù)u著罐頭缸。
金砂撞擊玻璃的響聲,在孟春曉耳朵里,比世界上任何音樂都美妙。
如果金砂再多一點,孟春曉敢打賭聲音肯定會更美妙!
遺憾的是,礦石都用完了,還得找機會去撿礦石。
只是大嫂老家離石灣村二三十里地,自己一個人過去不安全,而且小胳膊小腿的也背不了多少礦石,只能等二哥放假回來后跟他商量。
借著窗外的月光,欣賞著罐頭缸底薄薄的一層金砂。
這年頭罐頭缸都很大,比如手中的這個差不多有一升的容量,如果灌滿了金砂,即便扣除了金砂之間的空隙,金砂的體積也有七八百立方厘米。金子的密度好像是十九多不到二十克每立方厘米,都按少了算,七百乘以十九,哎呦呦,我頭好暈,一萬三千多克……
咱不貪心,只要一半就行,哎呦呦,頭依舊暈,一半也是六千克,十二斤。
做人千萬不能貪心,十分之一就行,哎呦呦,頭還暈,十分之一是一千三百克,兩斤半。
這得能買多少豬肉和花生油?能做多少紅燒肉吃?買來的雞蛋能把自己埋了吧?
一聲雞鳴,將孟春曉從意淫中拉回了現(xiàn)實,看看窗外,天光微弱,天啊,居然意淫了一整夜。
明天,不,今天還得上學(xué),得趕緊瞇一會兒。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孟春曉天天掰著手指頭數(shù)日子,盼星星盼月亮,終于把孟國慶盼回了家。
晚上,兄弟倆上了炕,孟春曉從枕頭下摸出罐頭缸,獻寶似的遞給孟國慶,神秘兮兮的模樣搞得孟國慶一頭霧水。
“二哥,你看這啥東西!”
孟國慶下午走了幾十里山路,早就困得不行了,瞄了一眼有氣無力道:“還能啥?罐頭缸唄?!?p> 孟春曉又把罐頭缸湊到二哥眼前,不依不饒:“二哥,你仔細看看!”
孟國慶敷衍地看了一眼,隨口道:“哦,砂子啊?!?p> 孟春曉相當(dāng)無語,用力地拍拍腦門,壓低聲:“二哥,這是金砂!金子!”
“啥?金子!”孟國慶嚇了一跳,忙捧著罐頭缸端詳起來。
”三兒,你不是蒙我吧?”
孟春曉只好把金砂的來歷講了一遍,孟國慶沒說話,擰開瓶蓋,小心地倒出幾粒金砂,挑了最大的一粒,用牙齒咬了咬,質(zhì)地有點軟。
“三兒,這下我有點信了?!?p> 孟春曉直翻白眼:“二哥,啥叫有點信了?這真是金子!金子啊!”
孟國慶見三弟激動的樣子,有些好笑:“是金子,二哥信了還不成?不過這么點沒啥用,你拿著玩吧?!?p> 孟春曉一聽急了,讓我拿著玩?瞧著二哥的意思似乎沒當(dāng)回事,那怎么行,我還等著把罐頭缸裝滿呢!
“二哥,你得幫我!”
“幫啥?哦,聽娘說你都開始自學(xué)初中課本了,行,有什么問題明天我給你解答?!泵蠂鴳c拉上被子,打了個哈欠。
孟春曉急得直咬牙:“我的意思是,明天咱們?nèi)ゴ笊├霞夷沁?,看看能不能撿到金礦石?!?p> “打住!”孟國慶想也不想地就拒絕,開什么玩笑,大嫂老家離這三十里地,為了那點沒影兒的破石頭就跑過去,有這個閑工夫,還不如留在家里幫老娘掙工分呢。
退一步講,即便能撿到所謂的金礦石,可怎么弄回來?弄回來以后怎么提煉?能提煉出多少?
反正他對老三的這個想法嗤之以鼻,覺得他想吃肉想瘋了,腦子糊涂了。
老三年紀(jì)小,糊涂沒啥事,他都成年了,可不能跟著老三瞎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