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寒站起來往樓上走去:“樓下有客房,干凈的,直接可以住。想吃什么、想要什么都可以和我說,我不會虧待你的。”
看著紀寒的身影消失在樓梯上,吳悠悠癱軟在了沙發(fā)上,藏在背后的一只手不住的顫抖。
吳悠悠在一層轉了轉,喝了水,老實不客氣的從冰箱里拿了水果吃。
紀寒倒是真放心,大門就在眼前,但是吳悠悠卻選擇了樓梯。
樓上的書房開著門,紀寒坐在一張軟椅上看書,聽到響動抬起頭:“餓了?”
吳悠悠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我要換洗的衣服?!?p> 紀寒把目光又投回書本:“哦,去我的衣帽間里挑吧?!?p> 吳悠悠站著不動:“穿你的衣服,不嫌曖昧么?”
紀寒頭也不抬:“有新的。再說已經(jīng)很曖昧了,不差這一件?!?p> 吳悠悠咬了咬牙:“我內(nèi)衣也要換的?!?p> 紀寒放下書:“明天我給你找,今晚你先湊合一下?!?p> 吳悠悠不愿意:“真空穿你的衣服?我怕你把持不住?!?p> 紀寒用手揉了揉眉心:“吳悠悠你還真以為自己顛倒眾生???你在一樓老老實實的呆著,我又不下去,你裸睡都沒問題?!?p> 吳悠悠只好去找了一件新的T恤,然后去一層的衛(wèi)生間洗了澡,T恤很大,幾乎可以當超短裙穿了。
她進到客房,鎖住了房門。右手在隨心環(huán)上不停的摩挲,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不知道在客房坐了多久,已經(jīng)是凌晨了。
吳悠悠很想悄悄上樓聽聽紀寒是不是睡著了,但是她還是又撐了一會兒。
覺得紀寒無論如何應該睡下了,她咬了咬牙,在心里想:我要進入紀寒的記憶。
紀寒費了這樣的力氣來接近她,她實在是太想知道原因了。
沒想到今天老天爺沒有虧待她,先是送了她焚心石,接著又送來了查他的機會。
她還記得梁維辰告訴他的,侵入對方記憶更穩(wěn)妥的方式:“高階的覺醒者,可以不用意識引入裝置,甚至不必對方同意。但是最好還是保證足夠近的距離,以及對方能睡著?!?p> 所以紀寒帶她來自己的公寓,她只是假意的、小小的反抗了一下,實際心里樂開了花。
瞬間戴著隨心環(huán)的手腕就灼痛起來。雖然不能通過日期時間,精準進入她想看到的記憶。但是總歸會有些收獲的吧。
吳悠悠沒有放棄,繼續(xù)默念:我要進入紀寒的記憶。
手腕灼痛得幾乎無法忍受了。但是再被紀寒耍弄下去她就要發(fā)瘋了。
吳悠悠的額頭滲出一層薄汗,繼續(xù)默念:我要進入紀寒的記憶。
手腕痛得幾乎以為已經(jīng)融化了,吳悠悠咬住自己的手背以防止自己叫出聲來,繼續(xù)默念:我要進入紀寒的記憶。
就在她以為是自己疼暈過去的時候,胸口的銀飾一熱。
然后吳悠悠就傻眼了,她發(fā)現(xiàn)自己來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
一根無限高的透明圓柱矗立在中間,圓柱里面是透明的旋轉樓梯無限向上延伸。
樓梯每轉一圈就是一層,有透明的隔板相隔,像是一層又一層的樓梯間。每個樓梯間又有很多道門,連著透明的走廊、輻射狀向四周展開。
每到走廊又向前無限延伸,走廊兩側是一道又一道羊脂玉一般的門。
所以自己是睡著了?
還是,紀寒的記憶宇宙就是這個樣子的?
吳悠悠試著去推那些玉質的大門。
奇怪,這次怎么推也推不動。
吳悠悠試了一扇又一扇,又回到中點,往螺旋樓梯上面爬。
也不知道徒勞的推了多少扇門,終于她發(fā)現(xiàn)了一道透明的大門,輕輕一推,便開了。
而且這扇門,她可以走進去。
里面是一個空空的房間,只有玉一般的地面、墻壁、天花板。
等她想出去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大門鎖死了。
這是怎么回事?
只聽身后一聲嗤笑。
吳悠悠回過頭,驚愕的看到紀寒好像是一個虛擬影像,由虛到實的出現(xiàn)了。
紀寒搖著頭:“吳悠悠啊吳悠悠,我說你今天怎么那么乖。原來打的主意是,趁我睡著了,侵入我的記憶偷窺對不對?”
吳悠悠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是你的記憶?為什么和其他人不一樣?”
紀寒淡淡的道:“你見過幾個人的記憶?就代表所有人了?”
吳悠悠心里卻踏實了一點,如果這是紀寒的記憶宇宙,那她就可以通過焚心石溜走了。她的策略從來都是事態(tài)不妙就腳底抹油。
于是吳悠悠在背后舉起隨心環(huán),用意念指揮焚心石噴火。
什么事也沒發(fā)生。
吳悠悠慌張起來:“你騙我,這不是焚心石?!?p> 紀寒嘆著氣:“作為覺醒者,你的水平實在是太低了。焚心石是真的,但是在這里你用不了?!?p> 吳悠悠頹然坐在了光潤的地板上:“你想怎么樣?”
紀寒冷笑:“你這么想來我的記憶,就在里面呆著吧?!?p> 吳悠悠呆住了:“???”
紀寒微微瞇眸:“你不是也想我調(diào)查你有沒有和別人勾搭嗎?把你關在這里,我查得更踏實。省得你又和別人串供、動什么手腳?!?p> 吳悠悠不信他騙她進了他的記憶,就為了這個:“就這樣?那我的身體怎么辦?”
紀寒笑得很邪氣:“你的身體么?其實我一直都想好好檢查檢查,覺醒者到底和普通人有什么不一樣?!?p> 吳悠悠跳了起來:“你敢!你不許碰我!”
紀寒卻漸漸在房間里消失了:“你猜我敢不敢?技不如人,你活該?!?p> 吳悠悠要瘋了,可是她的意識偏偏被困在了紀寒的記憶里。
圈套!圈套!那顆焚心石說不定是紀寒使了什么手段,讓周姨拿過來,故意讓她得到的。然后誘使她的意識自動脫離肉體,進入到這個牢籠里。
原來她被紀寒反套路了。
難道要被紀寒永遠關在這里?
啊,蘭唯的那個工作坊,看來是徹底去不了了。
吳悠悠大腦一片空白,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站起來,開始觀察環(huán)境。
一片瑩白,什么也沒有。
惶恐不安中,她的意識竟然也睡著了。
后來是被人拍醒的。
睜眼就看到紀寒不客氣的拍打她的臉頰,眼睛里都是不屑:“你不是很想窺探我的記憶嗎?這么好的機會,竟然睡著了?”
吳悠悠不敢激怒他:“你本事大,我離不開這里?!?p> 紀寒把她拎起來:“會自己出去嗎?要不要我教你?”
吳悠悠精神一振:“我可以走了?”
紀寒攬住她的腰,那個房間像陽光下的薄冰,漸漸消融。兩個人好像飄蕩在了一個奇妙的空間里。
吳悠悠腳下一空,下意識的摟住了紀寒的脖子。
紀寒皺了皺眉:“快點兒,別?;??!?p> 吳悠悠舉起隨心環(huán),想學辛隨影那樣引火,但是想到烈焰焚身的痛苦,動作不免有些遲疑。
紀寒嗤笑道:“怎么?下不了手?現(xiàn)在我們離得很近,或者你等我睡著了,以你現(xiàn)在的能力,也可以出去?!?p> 吳悠悠已經(jīng)可以自己浮起來了,想到第一次的確是沒有借助焚心石也能脫身的,她輕輕推開紀寒:“你什么時候睡著?”
紀寒邪氣的笑著:“應該會很快吧。我發(fā)現(xiàn)我抱著你,每次都能很快睡著?!?p> 吳悠悠大驚:“你!你對我的身體做了什么?”
紀寒嘆著氣:“你沒有意識的時候,可比你清醒的時候要可愛多了。好像一個洋娃娃,我當然就摟著睡覺了。而且你那么乖,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你說我怎么忍得?。俊?p> 吳悠悠捂起了耳朵:“你閉嘴!變態(tài)!”
不能再等下去了!她把心一橫:燒!
藍色火焰升騰而起,瞬間淹沒了吳悠悠的身軀。
吳悠悠只覺一陣劇烈的疼痛,她決定以后還是不要輕易侵入別人的記憶里了,單是烈火焚身這一項體驗就不值當?shù)陌 ?p> 醒來時她發(fā)現(xiàn)天色微明,自己是被關在紀寒的記憶里,過了一夜,一個白天,又一夜么?
接著她發(fā)現(xiàn)自己果然沒有躺在客房的床上。
微微轉過頭,她就看到了令她崩潰的場景。
她平躺在紀寒的床上,紀寒就在她的旁邊,半臥半起的用手肘支撐著身體,饒有興味的看著她:“醒了?”
吳悠悠迅速恢復了平靜,又不是沒和他在一張床上睡過,失態(tài)只會讓他更加有機會嘲弄自己。
有些事情有沒有發(fā)生,自己還是能感覺到的。
然而下一秒她就失態(tài)了。
她低頭就看到身上僅有的那件T恤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有著花邊和蝴蝶結的絲質睡衣。
吳悠悠尖叫起來:“我的衣服呢?你!你脫我衣服?無恥!”
紀寒恬不知恥的道:“作為一個抱枕,我覺得你穿這件睡衣更像一個洋娃娃?!?p> 但是吳悠悠低頭仔細一看,原來那件T恤還在里面,絲質睡衣是直接套上去的。
她略略松了一口氣:“我為什么會在你的床上?”
“我不是說了嘛,抱著一個人形抱枕睡覺很舒服呀。你沒意識的樣子那么可愛,放在客房里太浪費了,我就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