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突如其來的變故
旅游回來的日子，倒也是風平浪靜，無非是應付兩個女友，這確實有些累，要不停的撒謊。因為當你說一個謊的時候，就得要說另外的謊言去圓，所以靜空都有點不適應了，感覺自己整天生活在謊言當中，不知道哪天這個謊言會被戳破。另一方面，由于靜空所在的班級是一個有淘汰制的班級，靜空在大一掛科太多，所以靜空被移出了原來所在的班級，但是專業(yè)大致沒有變，告別了混合宿舍，靜空和一起淘汰出來的同學剛好一間宿舍，這是學渣宿舍啊，靜空有些哭笑不得，感覺這個宿舍就是恥辱的象征，但是有什么辦法呢，所有的結果都是自己這個起因造成的，怨不得別人。
這個宿舍也是奇葩，狀態(tài)還比之前的宿舍差，很難想像這是剛升到大二的學生，前面的宿舍最起碼還打掃衛(wèi)生，但是這個宿舍連最基本的衛(wèi)生都沒有打掃，靜空堅持了兩天以后，也就不去打掃了，打掃得速度沒有他們弄臟的快，就因為一個舍友在剛打掃完衛(wèi)生后就吐瓜子皮，靜空還大大出手，結果就是靜空在宿舍樹立了威信，這個結果讓人萬萬沒想到。因為靜空性格一般比較溫順的，記得高中時候打架，靜空都是躲在最后面，也是跑的最快的那個，這到大學反而成了欺凌舍友的人了，真是好笑。
在這幫舍友的熏陶下，靜空更加肆無忌憚的墮落，打籃球好歹可以鍛煉身體，而現(xiàn)在，靜空開始玩游戲了，舍友玩的是qq飛車，他也就跟風玩這個，技術不好，他就像操場練球那樣的練習，像上癮了一樣，一個地圖跑了無數(shù)遍，感覺比回家的路都要熟悉。這么看來靜空是有毅力的，也很聰明，但是沒有放在學習上，沒有放在正經(jīng)的事情上，假如靜空能夠把這些經(jīng)歷稍微分散到學習上一點，他不至于掛科，因為大學的考試一般都是課本上的題，都不用去思考太多，可是靜空對課本一無所知，因為他的課本是新的，從來沒有看過。
冬天還沒有到來，但是外面的雨下個不停，這種天氣是難受的，沒有暖氣，但是氣溫出奇的底，就像南方的冬天一樣。靜空和舍友在網(wǎng)吧玩游戲，電話有好幾個未接，靜空沒有時間去理會，終于在一局游戲結束后，靜空拿起了電話，是爸爸打來的，是不是家里有事情？靜空帶著疑問回了電話，電話里爸爸的聲音有些無力，靜空解釋沒有接電話的原因是因為上課，而電話那邊爸爸告訴靜空他來蘭州了，約靜空晚上吃飯。爸爸來的突然，靜空都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問好了地點，靜空看時間還早，索性又開始了游戲，這一玩，就過了約定的時間。
走出網(wǎng)吧，靜空趕緊回了一個電話，說是學校有事沒有走開，但是電話那頭，爸爸聲音很平靜，沒有生氣，還在等著靜空，靜空感覺有些過意不去，掛完電話就匆匆趕去約好的地方。一路上還好沒有堵車，如果是女朋友的約會，靜空斷然不會這樣不守時，但是是自己爸爸，靜空也就沒有太在意。人總是這樣，對陌生人好的不成，但是對自己的親人卻是殘忍的，因為親人哪怕自己的態(tài)度再差，也不會離開自己，這就是人性啊，有時候我們會把親人的付出當作理所應當?shù)氖虑?，但是這不是我們可以肆意傷害親人的理由。
爸爸在一家自助店里默默的等著，身邊還有叔叔，感覺氣氛有些不對，但是靜空感覺不到時哪里不對。也就沒有多想，進去坐到了爸爸的對面，一邊吃一邊給爸爸講著學校里發(fā)生的事情，但是爸爸和叔叔的話并不多，靜空感覺氣氛有些壓抑，爸爸平時煙不離手，今天沒有抽煙，而且爸爸和叔叔都是健談的人，今天話不多，這是為啥呢。在爸爸要去上廁所時，叔叔趕緊上前扶起了爸爸，這時靜空才發(fā)現(xiàn)原來爸爸的左腿從膝蓋以下沒有了，這幅畫面十多畝的富有沖擊力，多么的震撼，這一瞬間讓靜空愣在了原地沒有說話，他就看著叔叔扶著爸爸從身邊走過，像是石化了一般。她的腦海里此時已是空白，只有一個聲音在回蕩：這不是真的。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靜空難以接受，寧愿這是一場夢。靜空極力的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心就像被人攥住一樣，直到爸爸和叔叔回來坐到對面，靜空都沒有發(fā)現(xiàn)。也許爸爸也是知道靜空不能夠接受，只是對他微微一笑，并沒有多說什么，可是靜空的內(nèi)心有怎么會平靜呢，他沒有哭，強忍著淚水，眼睛已經(jīng)泛紅，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家已經(jīng)一貧如洗了，還要再雪上加霜呢。
爸爸和叔叔始終沒有提起家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靜空也不敢問，就是感覺昏昏沉沉的，自助店準備下班打烊，爸爸和叔叔只是催促靜空趕緊回學校，然后頭也沒回的打車離開了，只剩下靜空還在原地，看著越走越遠的出租車，靜空再也忍不住了，蹲在原地大哭了起來，此時不知是委屈還是無助，反正靜空無法抑制自己的眼淚，天氣還是那樣的陰冷，就如同此時的靜空，心如死灰。
回到學校已是半夜，宿舍已經(jīng)進不去了，靜空又來到了網(wǎng)吧，此時再想想之前因為玩游戲，讓爸爸等了那么久，那種自責和悔恨頓時涌上心來，眼淚又不自覺的下來了。他開了一個包廂，一個人蜷縮在包廂的沙發(fā)上，腦海里回想著往事，雖然小時候父母外出打工，是爺爺奶奶拉扯大的自己，但是畢竟是自己的爸爸啊，那是自己最親的人，此刻那個沒有的左腿好像一直飄在自己的眼前。同樣，此時靜空還想到了爺爺跟奶奶，兩個老人不知現(xiàn)在怎么樣了，那是要承受多大的內(nèi)心的打擊，他不敢想象，他對自己這一年多來在學校的所做作為感到羞恥，感到無地自容。
明天的天還會照舊升起來，也許有風有雨，但風雨之后總歸會出現(xiàn)太陽?？墒庆o空已經(jīng)看不見明天了，她的世界已經(jīng)崩塌。該怎么樣去自己振奮，該如何振奮，靜空沒有頭緒。他需要安慰，但是安慰在此時又是慘白無力的。每個人總是說要在困那種戰(zhàn)勝自己，要勇敢的站起來。但是又有幾個人真正的經(jīng)歷過磨難和困苦呢，世上永遠沒有感同身受這種事情，因為無論是喜是悲，別人只能是看客，自己的體會是別人體會不到的。
靜空無助的在沙發(fā)上睡著了，如果天亮了靜空該怎么辦，希望天永遠不會亮，這樣靜空就可以這樣一直的睡下去，或者睜開眼，天已經(jīng)亮了，靜空只是做了個夢，但愿只是一個夢！
天總是會亮，該面對的還是需要去面對，也許會有點殘忍和痛苦，但是還是要去承受。這也許就是每個人所要肩負的使命。整理了心情，靜空撥通了媽媽的電話，他要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這種事情是不能夠問爺爺奶奶的。電話的那頭，媽媽說起這件事情時顯然情緒也是很激動，有些抽泣，但是靜空也大致明白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是父親外面做生意回來了，小賺了一筆，因為心情不錯，就和朋友出去喝了點酒，眼瞅著天色已晚，就想著回家，朋友勸著不要回家了，喝酒路上不安全，但是實在勸不住，非要騎著摩托車走，于是在過一個紅綠燈十字的時候被一輛小貨車撞上了。
靜空安慰了兩句，然后掛斷了電話，他想打電話給爸爸，畢竟就在蘭州，但是電話一直無人接聽，也許是爸爸有意不接電話，又打了幾遍，靜空索性把自己的手機也關機了。他來到商店買了一盒煙，然后來到了黃河邊，一根接一根的抽，他是不會抽煙的，但是他是在找不到一個發(fā)泄的方法，那就抽煙吧，對于煙民來說，靜空無異于浪費煙草。一直到河水打濕了他的褲子，他都沒有感覺到，這畢竟是十一月份的天氣，還是有些冷的，靜空全然不知。
此時靜空的爸爸和叔叔是來蘭州安裝假肢的，本來家里是要把這件事情隱瞞下去的。在截肢以后，靜空的爸爸已經(jīng)有輕聲的念頭了，所以靜空的叔叔帶著自己的老大哥過來看看靜空，讓自己的老大哥有活下去的理由和勇氣，也正是看到了自己的兒子，靜空的爸爸才同意去換假肢，因為家里已經(jīng)窮的一貧如洗了，如果沒有這個兒子，他是萬萬再不敢給家里添加負擔了，也許這就是親情的力量，能給人生的希望，活下去的勇氣。
由于靜空電話一直處于關機，王晶晶打了好多電話，聯(lián)系不到靜空，所以來到了靜空學校，她不知道靜空家里出事了，但是還是有些心神不寧。不知道靜空在哪，就坐在靜空宿舍門口，一直到了六點多，看見靜空低著頭走了過來，王晶晶一下子沖了過去抱住了靜空，靜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抱嚇了一跳，發(fā)現(xiàn)是王晶晶，然后也順勢抱住了王晶晶，“傻瓜，你怎么在這里，外面這么冷”靜空很愛惜的摟著王晶晶說，“還不是因為你不接我電話，還以為你勾搭上了別的女生不要我了”，王晶晶委屈的撇著嘴，靜空冰冷的內(nèi)心竟然有了意思的暖意，他只是撒謊說手機沒電了，并沒有把自己家里出的事情告訴王晶晶。兩人膩味了一會，到外面的小飯館點了幾個菜，靜空已經(jīng)是一整天沒吃東西了，但是絲毫沒有餓的感覺，就看著王晶晶在那吃，也許只有此時，靜空才露出了一絲笑容，看著眼前的這個傻丫頭，靜空有了些許的溫暖，他覺得他好幸運，能夠遇到王晶晶，也是在他最難得時候，只有王晶晶出現(xiàn)在他面前，所以他覺得自己是最不幸的那個，同樣也是最幸運的那個。
這一晚，兩個人依偎在一起，靜空腦海里沒有絲毫的雜念，他就靜靜的抱著王晶晶，聞著王晶晶的發(fā)香，有一種安神的效果。直到聽見王晶晶微微的打鼾聲。給王晶晶蓋好被子，想起身，但是發(fā)現(xiàn)王晶晶的手還抓著靜空的衣角，像個孩子一樣，靜空微微一笑，親了一下王晶晶的額頭，也就沒有在動，看著戀人睡去了。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適應，靜空算是接受了這個現(xiàn)實，但是整個人變的不愛說話了，他開始不停的抽煙，沒事的時候發(fā)呆，如同一個落魄的中年男人一般。他的舍友偶爾也會關心他幾句，但是靜空沒有放到心上。他雖然接受了現(xiàn)實，但是并沒有讓自己振奮起來，反而獲得邋里邋遢了。心氣已經(jīng)沒有了，他對任何事物都提不起興趣，不去上課，不去打游戲，不去約會，只剩下抽煙和發(fā)呆，活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學校的女友靜空已經(jīng)好久沒有去找了，因為他完全沒有了哪方面的想法了，但是他不找不代表人家姑娘忘記了他，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來找靜空，看到靜空一副邋遢的樣子，都有些認不出他了，靜空對她已經(jīng)沒有了往日的熱情，一副冷冰冰的樣子，這讓她很不舒服，但是還是耐著性子陪著靜空，殊不知靜空心里的想法是想和他分手，他想和這個女朋友攤牌分手，但是又說不出口，他總歸是個心軟的人。沒有下分手的決心，那就去開房吧，人在低谷時，性、酒精都是能夠刺激人的良藥，使人振奮，靜空也想試試。一夜激情，靜空把煩惱全部拋到腦后，只有不停的發(fā)泄自己，直到自己累的再也起不來。
靜空此時的狀態(tài)要比他任何時候都要危險，他已經(jīng)有一點抑郁癥的癥狀，沒有希望，沒有欲望，只有絕望，只有那空洞的眼神和一副近乎病態(tài)的身體，像是在戰(zhàn)場上沒人醫(yī)救的傷兵，正在等待著自生自滅一樣，偶爾吐出一縷煙絲，是證明自己還活著，他有他苦惱的事情，他就是想不開。
靜空苦惱的原因在于是對生活失去了希望，本來家里就窮的叮當響，爸爸這么一出事，家里的頂梁柱就算是倒了，不僅如此，因為爸爸酒駕，是負有主要責任的，所以賠償比例不是太高，高額的醫(yī)藥費讓這個本就貧弱不堪的家庭又雪上加霜。他才大二，且不說畢業(yè)以后會如何，他以后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沒有了著落，他有想過輟學回家，但是自己輟學回家了又能干什么，自己除了課本上的這些東西，沒有一技之長，輟學了也只會成為家里的累贅。這就是靜空此時的處境，像是一個死局，總之靜空沒有辦法解開，他說服不了自己去輟學，更沒有辦法安心去學習，他游離在一個不死不活的狀態(tài)下，只剩一副驅(qū)殼，他的靈魂，已然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