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入,長安城的最高行政官員長安令依舊與各位屬官在一起,似乎是商議著什么。
作為大秦大秦皇帝的國中最重要的一塊區(qū)域,長安令近乎是進入三公九卿最近的路。
機遇總是帶著麻煩,作為一個平民出身的行政長官常葛承受的壓力往往要大上許多。
無論是天子腳下任何事都要小心謹慎,也或者各種各樣奇異的案子都需要他來解決。
而這次楚國使團的事,則讓他愁心不已。
典客署的典客令將責任送與了廷尉,廷尉又把這調查的事送給了長安令,并責令他半月之內調查出結果。
作為三公九卿的上級,長安令沒有選擇的余地。
如果再將責任推下去的話,無疑是他的失職了。
長安與地方官員一致,除了中央行政,其他各方大同小異。
依然有著執(zhí)掌長安司法的賊捕椽與賊曹椽。不過,按照規(guī)矩來講,都不是查這些事的人。
而真正掌管的聞風司,似乎還把犯人送給了被刺殺者。
這一系列的運作,讓他感到深深的無力。
這讓他困惑無比,也麻煩的緊。
“諸位可有辦法?”他厲聲問到。
這里都是他的下屬,都是主管一方的諸曹,以及書佐記事。
囊括了長安城近乎方方面面的官吏,從治安到軍政。
除了衛(wèi)戍官員禁軍屬于皇帝陛下,其他都在這里。
但他的質問,無人敢回答。
事情的復雜,任何人都看出來了。對于上級的事,他們也無計可施。
“都啞巴了?平日里怎么不見這種默契,吭一聲都不敢!爾等的血氣,與精神呢?”
“大人……”長史輕道。
謹慎的走到他身旁,對著他耳旁道:“此事,本就和我們長安令下屬無關。若強加下來,只怕下邊也很為難”
“我曾聽人說大人僥幸得到石溪先生教誨,不妨去請教一番,也許會有所收獲”
石溪先生,姓蔡名白,家居住于石溪,因此得名。
是秦國少有的名士,受是張晉一系門生,善于洞察人心。
早年的時候,曾經(jīng)做過太傅,是帝師級別的人物。
雖沒有做過相邦,但其才華毋庸置疑,門生故吏遍秦國。
一言一行,都影響著整個帝國,凡他諫言,秦皇大多聽從。
所作所為,大益于秦,秦人稱他為‘隱相’。
常葛曾經(jīng)有幸得到這位傳奇人物的教誨,算得上半個弟子。
“哼!爾等最好還是想想,若我行為未查出事情原委,給不了楚國使團交代,最后倒霉的可不只是我一個”
怎料,他似乎沒有接受。
也或者,像是沒有聽見。
“尤其是你,賊曹椽司明玉,捕賊椽方國安。要是真怪罪下來,爾等必定首當其沖”
指著前方兩個穿著皂衣的官吏,他指責了一道。
這兩人中,都是寒門提拔的官吏,做事兢兢業(yè)業(yè)。
捕賊椽司明玉,是跟隨扶渠梁南征北戰(zhàn)的一個校尉,多次戰(zhàn)場沖鋒陷陣。
其人謹慎勇猛,做事向來點子多。本有著進一步,甚至做一方偏將的能力,奈何戰(zhàn)場受傷太重,斷了經(jīng)脈是不出力。
如今二十八九,正值壯年時期。
個子矮直,面黃肌瘦,多半是創(chuàng)傷太多的緣故。
賊曹椽方國安是一方胥吏,因為治理有方,心思靈活且有作為而被舉薦。
如今已經(jīng)四十多了,面色黝黑而顯瘦。
兩人面對長安令常葛的話并不敢去接,只有低頭聽著。
“還有你們,一個個都想想法子”
“張書佐與陸記事,明日且隨我去拜訪拜訪楚國使團,看能不能查出些什么”
點名張書佐官張瓊,以及記事陸伯英。
“還有,讓爾等準備的刺客行蹤的調查,立刻交給我”
又指著賊曹椽方國安道。
叫來諸人之前,他就已經(jīng)安排了諸事。
但,他還是詢問了諸人是否有謀劃。
若有,且可用,自然用之。
若無,他則可以順勢將上邊的壓力,給下邊同樣施加一遍,作為訓誡。
這,是他的為官之道。
令他氣憤的是,長安令下部署官員二三十余竟想不出一點對策。
甚至,連一點建議也沒有給他。
這是什么?是真的沒有對策?
顯然的不是,這是逃避。
顯而易見的,這里沒有一個傻子。他們都看出了這件事本不是給他們的,也不該他們管。
如果可以,不接手自然再好不過。
不過,該來的從來不會缺席。
一套命令之下,諸人只有允‘諾’了。
……
“居住過客?!?,去過云景樓?”
翻看著調查來的消息,他在云景樓這一條上停頓了。
云景樓作為一個齊國游俠兒的產(chǎn)業(yè),想不關注也不行。
“大人,就在昨日的時候,卑職從各方驗傳(身份查驗)處得知了兩人相貌后,一路詢問才得知二人帶著一伙人曾去過那里,且好像見過一個人”
“中間似乎與羌家公子起了沖突,田家姜家公子也在其中,還有……一個不知名的丫頭”
“鬧得很厲害,酒樓許多人都有看到,且……那個丫頭的背后不簡單”
“貌似是……”
“你與我仔細說說”
大概兩個時辰前發(fā)生的事,常葛就收到了來自聞風司與廷尉的同時支令。
要求他,調查出這件事的幕后指使。
短短時間內,他近乎沒有聚集,就很快將命令傳了下去。
匆匆整理的東西,都是分散開各司其職的獲得的。
而書佐張瓊,則負責的是各方客棧的驗傳調查。
也是如此,這事落在他的頭上。
作為一個將近五十的老官吏,他靠著對律法以及處事的經(jīng)驗,而作為長安令書佐。
已經(jīng)頭發(fā)帶白的他,做事一絲不茍。
對于每一件事,他都不敢有一點松懈。
一字一句的講述著當日的事情,以及被詢問者的看法。
“那個富態(tài)管事……”
“已經(jīng)失蹤了,還沒有事發(fā),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他也有調查,陳列之前他就發(fā)現(xiàn)這里是關鍵。
不過,正如諸人的想法,他也不愿冒這個頭。
“不過,據(jù)說他是涇源一個田姓的管家,真實身份很難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