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是那個人

　　三個人一只貓經(jīng)過西城門，又回到了縣城，至縣城已是夜里，三人找了落腳之地，一天都沒有正經(jīng)吃東西，免不了狼吞虎咽。

　　顧小紅看著靈兒吃相沒一點(diǎn)改觀，心理不免有些鄙夷，因?yàn)橹車鷥扇赖娜硕加幸鉄o意的向他們這里瞧，瞧的顧小紅急欲發(fā)作，念他們是普通百姓，也就忍了。

　　瑯琊唯恐靈兒餓著，特意點(diǎn)了兩只雞，看著靈兒狼吞虎咽，他滿足的笑了，這是自靈兒救了自己之后，唯一一次開心的笑。

　　“靈兒，不急，慢些別噎著，還有很多?！爆樼痍P(guān)心的說。

　　突然靈兒吃著吃著，卻渾身不住的顫抖，瑯琊忙問她哪里不舒服。

　　靈兒說：“我沒有不舒服，我只是太開心了，我長這么大，第一次吃的這么開心，世間有你這么一位好師兄，就算讓我死，我也心甘情愿了。”

　　瑯琊握住靈兒的手安慰她，撫摸她因抽泣而不住顫抖的肩膀，眼睛里竟涌起了淚花，他心道：“放心吧靈兒，我一定不會讓你再流落街頭，受凍挨餓，我會保護(hù)你的?！?p>　　顧小紅雖然對靈兒的吃相有所厭惡，可是不得不說她平時(shí)對待靈兒也還是如親人一般。

　　她也安撫著靈兒說：“女人嘛，想吃就吃，不能委屈了自己，來喝酒。”

　　顧小紅與瑯琊對飲，三人又說又笑，完全不在乎他人眼光，頗有一種：我自逍遙朝天笑，管它鴛鴦與神仙。

　　旁邊桌上兩人人站起來苦笑著搖搖頭，走向店外，剛走到門口，被兩帶刀黑衣人猛推至兩邊，兩人正欲發(fā)作，兩黑衣人“唰”抽出手中刀，嚇得兩人腿軟，只聽見“放開他們?！币痪湓捨绰湟粋€身著黑紅相間的年輕男子跨入門庭。

　　那兩個人如蒙大赦，倉惶逃離了客棧。

　　那年輕眉宇如刀，略有些黝黑的臉上，有些滄桑，說話的氣勢不急不慢，令人有種莫名生畏的感覺。

　　那人坐定兩人各站一邊，卻不坐下，面無表情的一動不動。

　　店老板這時(shí)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走過來詢問他們要些什么，只見左邊的黑衣人摸些銀子放在桌上說了句：“給我家少爺上壺好茶?！?p>　　店老板拿起銀子，不一會端上來一壺茶，四只杯子，恭敬地放在桌上，不再敢問其他，自去忙別的事情了。

　　其他兩桌客人也匆匆結(jié)賬離去，只剩下瑯琊他們那一桌。

　　那三人一動不動，也沒有去倒壺中的水，那年輕人眼睛一動不動盯著茶壺冒出的絲絲熱汽。

　　瑯琊三人好奇的看著三人，只有絕世舔著自己的貓爪，縱然顧小紅與靈兒說說笑笑他們也從不動一下眼睛，仿佛石頭做出一般。

　　這時(shí)客棧之外傳來一陣哀嚎；“放開我，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一個人被丟在了那三人面前，痛哭著臉，即便是女人，也做不出這樣子來，可見帶他來的兩人是多么的恐怖。

　　“說吧?！弊哪侨私K于開口，如一陣清風(fēng)掃過。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們放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p>　　“是嗎？那讓我提醒你一下。十年前夜里，董家莊，你與四位藥醫(yī)醫(yī)治了一位重傷之人。。?！?p>　　瑯琊聞言猛地想起了什么：“是那個人？”他不由得握緊了拳頭。顧小紅看到瑯琊的神情變化，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忍耐，隨后對靈兒說：“小侄女，我們上樓去，這里要出現(xiàn)不愉快的事情，打攪師叔的好心情?！?p>　　顧小紅生拉硬扯的把瑯琊帶到樓上面。

　　“你。。。”瑯琊還未說話，顧小紅便捂住了他的嘴“你閉嘴，別出聲?！鳖櫺〖t打開窗戶只留一道縫隙，剛好能看見樓下。只見那伙人又給了店老板一些銀子，店老板就把店門關(guān)上，自覺地去睡覺。

　　“說吧?！弊侨说恼f。

　　“十，十年前，我是受董伯倉之請，和，其它四位藥醫(yī)一起，為一人治病，誰知那人傷勢太重。。。?！?p>　　“你是在跟我耍小心思嗎？”那人打斷了藥醫(yī)的話說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那人只眼睛動了一下，手下一人便把藥醫(yī)一根手指捏住，那藥醫(yī)當(dāng)即痛的大叫起來：“我說，我說，快放手我說。十年前夜里，我親眼目睹了一場神奇的醫(yī)術(shù)奇跡，那人給我們銀子，不讓我們說出去，可是我不該為了貪其他錢而告訴別人，董伯倉給了我雙倍的銀子，我就把我目睹的一切告訴了他，他囑咐我不要再將此事傳出去。

　　十年了，我沒有對任何一個人透露過，直到有一天，我的一個朋友與我飲酒，我高興就多飲了幾杯，朋友夸我醫(yī)術(shù)高明，我暗自慚愧，無意之下就把十年前所見，告訴了他。

　　酒醒之后，許多人專程來詢問我，詢問我所見到的奇跡，我自知酒后失言，所以閉口不提，他們愈傳愈烈，有人甚至說董家住過一神仙，董伯倉因?yàn)榇耸逻€警告過我。

　　可禍從口出，事已至此我也無力挽回，就由著事情發(fā)展?！?p>　　“你可知就是因?yàn)槟愕呢澬?，你的失信，你的懦弱，你把整個董家都推向絕境。”那人呼地站起來，怒道?！拔腋嬖V過你們，不要把此事說出去。”

　　“是你，我錯了，求你們放過我，我還有一家人要養(yǎng)活?！蹦侨斯蛟诘厣喜粩嗟乜闹^。

　　“你的一家人要養(yǎng)活，可董家的人就該死嗎？你們一個個都不應(yīng)該活著。哼。”兩黑衣人忙把門拉開，那人又恢復(fù)冷面的表情，走出客棧。留下兩人和那藥醫(yī)，藥醫(yī)見那人一走對留下的兩人說：“我要報(bào)官，我要報(bào)官?！敝皇悄莾扇瞬焕頃蝗艘贿叄瑢⑺艹隽丝蜅！?p>　　“是那個人，是他?！爆樼鹫f著就追了出去，可是客棧外空蕩蕩，也聽不見那藥醫(yī)地嚎叫，如同沒人一般，所有店鋪門前地?zé)艋\已經(jīng)解下，只有自己站的客棧門口，燈光搖晃。

　　瑯琊只見過那人一面，是他重傷之時(shí)，所以那人一進(jìn)客棧，瑯琊只覺得一種熟悉的感覺，并未認(rèn)出，因?yàn)槟侨松砩纤l(fā)出地氣息太強(qiáng)烈，比十年前更渾厚，當(dāng)然瑯琊也不知道是為什么，他不懂。

　　董伯倉曾對瑯琊說過當(dāng)年的無名人臨走時(shí)，與他說了一些事，只有兩人知道，可這些事情董伯倉又沒告訴瑯琊，單憑藥醫(yī)所言的神奇自愈力量，也不至于為董家?guī)頊珥斨疄?zāi)，究竟是因?yàn)槭裁茨兀?p>　　“為什么，為什么？”瑯琊對月長嘯，驚的夜巡之人，丟掉了搪鑼，差點(diǎn)摔倒，他不禁生氣大聲教訓(xùn)道：“大半夜的，干什么鬼嘔狼叫，想嚇?biāo)廊税。俊钡吹浆樼鹨粍硬粍?，他撿起地上的東西，走了過去。

　　“年輕人，在這做什么呢？入夜微涼，擔(dān)心身體才是?。∥疫@有壺酒拿去暖暖身子吧！”

　　瑯琊看著面前的這個老人，佝僂著身子面容上的皺紋爬滿了整個臉，聲音嘶啞著，卻是異常從容。

　　“你是誰？”瑯琊問道。

　　“你想我是誰我就是誰，年紀(jì)大了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p>　　瑯琊覺得這人甚是奇怪：“你是打更人？”

　　“至少現(xiàn)在是，不過不知道能做多久？”

　　“為什么？”

　　“因?yàn)榭傆腥讼霘⑽?。?p>　　“誰想殺你？”

　　“我不知道?！?p>　　“哈哈哈。”

　　“年輕人，你笑什么？”

　　“世間太多奇怪的事，有的甚至找不出原因。你的仇人為什么殺你？”

　　“殺我的不是我的仇人?！?p>　　“那是誰？”

　　“是一群女人?！?p>　　“女人？”

　　“是的，是一群漂亮的女人?！?p>　　瑯琊頓時(shí)覺得他遇見了一個瘋子，而且說著不著邊際的話語。他把酒遞給老頭，轉(zhuǎn)身欲走。

　　“年輕人，真的不喝一口。你會后悔的?！?p>　　“喝下去我才會后悔?！?p>　　“隨你。如果某一天有些事想不通，盡管來找我，我會不收你銀子?！?p>　　老人見瑯琊走遠(yuǎn)，站起身來喝了口酒，揭開那張滿是褶皺的臉，露出一張白皙細(xì)膩的臉，他把手里東西丟掉，轉(zhuǎn)身消失不見。

　　瑯琊回到客棧，顧小紅坐在桌子前面，手心里托著正在旋轉(zhuǎn)的無極劍，也不搭理進(jìn)來的瑯琊。

　　靈兒拉著瑯琊關(guān)心的問道：“師兄你去了哪里，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沒出什么事情吧？”

　　“他肯定沒出什么事情，要不然怎么會好好的回來?！鳖櫺〖t挖苦道。

　　“我沒事?！?p>　　“你追到那個人了？”

　　瑯琊搖了搖頭。

　　“那人是誰，你為什么要追他？”

　　“他就是十年前到我家的那人?！?p>　　“什么？就是他。”

　　“他怎么現(xiàn)在才出現(xiàn)，他要做什么？董家早就。。。?！鳖櫺〖t看著瑯琊緊鎖的眉頭，沒有說下去。

　　“不知道，剛才他們的話里，好像是為了我家事情?！?p>　　“那個藥醫(yī)就是為他醫(yī)傷的五人其中的一個？”

　　“看樣子是的，而且他還泄漏了為他醫(yī)傷的事情?！?p>　　“所以你也認(rèn)為，一個藥醫(yī)為董家?guī)砹藴珥斨疄?zāi)？”

　　“難道不是。”

　　“師兄，我覺得事情不太對，以前在乞丐里面有這樣一個故事：有一個乞丐，在一富戶辦喜事的時(shí)候，前去討飯，無意中對其他乞丐說這富戶樂散好施，一傳十，十傳百，引得許多乞丐來討飯，差點(diǎn)把喜事給攪砸，當(dāng)時(shí)這富戶很是生氣，自己辦喜事為什么這么多乞丐會來，差人抓來那個乞丐逼問才知道，原來那個乞丐本是一人乞討口飯也就罷了，是那個富戶的對頭給了乞丐很多銀兩，教他多叫些人來說是富戶要施舍，所以才有了這么一出，讓人生氣的事情發(fā)生。”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們董家？”

　　“我覺得靈兒說的有道理。”

　　“那會是誰？當(dāng)時(shí)所有在前廳的人都被殺了，只有父親一個人，不對我怎么忘了一個人，對一定是他?！爆樼鸺拥恼f。

　　“誰？”顧小紅問道。

　　“那個戴面具的人。”

　　“你說過，那個戴面具的人千鈞一發(fā)之際救了你父親，還有那無名人?！?p>　　“不錯，當(dāng)時(shí)無名人與我父親說最后的話，他也在場，是他一定是他。”

　　“可是我門去哪里找他呢？你又沒有見過那人面?！膘`兒抱著絕世走到瑯琊面前。

　　“啪”瑯琊一只手狠狠的拍在桌面上?！拔艺媸菦]用?！?p>　　“如果那人即救了你父親，還救了無名人，那他與無名人一定認(rèn)識，我們只要找到無名人問問清楚不就知道了?！鳖櫺〖t說道。

　　“方才我追出時(shí)，只晚了一步，根本不知道他們?nèi)チ四睦?？?p>　　“那現(xiàn)在只有睡覺了?！鳖櫺〖t回身躺在床上，閉眼不再說話。瑯琊也起身回到自己那間屋，關(guān)起門他不禁嘆了口氣。他躺在床上思來覆去。

　　董伯倉原本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接觸江湖事，有些人他根本就不認(rèn)識，瑯琊所知道斎的無非就是常來百常齋的江湖人，父親也告訴過他，還有一些不屬于江湖的人，他們無不是本領(lǐng)通天，叱詫風(fēng)云的人，江湖人根本接觸不到。

　　正想著瑯琊房間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瑯琊一激靈坐了起來，他看到絕世晃悠悠的走進(jìn)來，跳到床上臥在枕頭邊上：“大肥貓，你來這里做什么？”

　　“喵嗚。?！苯^世叫了一聲，這聲音慢悠悠的傳入瑯琊耳朵里面，使瑯琊竟有了沉沉的睡意，他一沾床便曲身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