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籬同秋玉你看我我看你的,都不知道應(yīng)該說些什么,就站在一旁看著公主畫眉。
江念轉(zhuǎn)過身來,“瞧瞧,今日這眉畫得怎么樣?”
二人異口同聲,“公主畫得真好看?!?p> “是嗎?”江念轉(zhuǎn)身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苦笑著,“畫得再怎么好看也沒有人看?!?p> “公主!請你給一個說法。”
門外的聲音明顯大了許多。
秋玉道:“公主不出去看看駙馬嗎?畢竟這件事兒與你無關(guān)。”
江念放下手中的眉膏,拿起一旁的胭脂,漫不經(jīng)心的說,“他近日被那妖女迷昏了頭,任他站著好清醒清醒,有些事情清者自清,與她置氣也不過是小人作為?!?p> “江念!朝陽公主?!?p> 江念畫上精致的妝容,一身華服,氣質(zhì)非凡,步子款款的走了出來。
同他正面相對,四目相對著,他的眼神閃躲著,秦之川反倒不敢看著這樣的江念。
“哦?討說法?”江念饒有興趣的看著秦之川,“不知今日你又要討個什么樣的說法?”
“讓我來猜猜,是為了你那個心尖上的人兒吧?!苯羁戳丝辞刂ǖ谋砬?,“我說得沒錯吧?秦之川。”
“秦之川”這個名字是江念第一次這么叫,殊不知也是最后一次了,從前她都是喚他阿珩,如今已是變了。
秦之川心中有些話欲言又止,難以啟齒,他攥緊著袖中的手說道:“她只是懷了我的孩子,云兒并不是我心尖上的人。”
江念冷笑道:“云兒?叫的可真親。之前是我放縱著你,你就給我套了一個大笑話?!?p> “你不要以為我成日無所事事的待在這里,外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其實我的心比你都還清楚?!?p> 這話不僅說了秦之川荒誕不經(jīng),也更說了自己的無能,只能怪自己曾經(jīng)沒能讓他喜歡上自己,以至于現(xiàn)在他們之間永遠(yuǎn)都只會是朋友的存在,并不是夫妻。
“你知道的,懷孕三月內(nèi)是萬不可受刺激的?!鼻刂粗?,江念把這一切看在眼里。
她又看向遠(yuǎn)處的梨樹,緩緩開口:“我又沒有懷過孕,所以有些事情自然不知的?!?p> “你這么急匆匆的跑來找我討說法,不就是因為那個妓女在怡雪宛受了氣嗎?”
秦之川氣急敗壞的說道:“她已不是妓女?!?p> 江念完全無視他的話,緩緩從階梯上走下來,向前走進(jìn)了秦之川一些,“你回去告訴她,她若是再沒事來跑怡雪宛鬧事,那就不能保證她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在這里待下去了?!?p> “來人,送客。”
江念直接轉(zhuǎn)身回房,秦之川則被兩個小丫頭給趕了出去,江念坐在桌子旁看著那一盞茶,看了許久一句話也沒有說。
“若籬?!苯钔蝗唤辛艘宦暎钚目谕吹弥蔽孀?,若籬趕緊從門外進(jìn)來。
“公主,您怎么了?”若籬手足無措的攙扶著江念到床上躺下。
江念的頭上冒出了豆粒般大小的汗珠,臉上,嘴唇上就在那一瞬間變成白了。
盡管涂過胭脂水粉也沒能遮住這番狼狽模樣,“咳咳咳,咳咳咳”江念捂住嘴咳得厲害。
若籬見狀,緊握著她的手著急地說道:“公主,您向躺著,奴婢去煎藥來?!闭f完若籬就朝小廚房跑去。
“若籬,不要去,不要去?!?p> 再怎么喊都只是徒勞,江念突然覺得喉嚨中一陣腥甜味彌漫著,“噗”血直接吐了出來,江念看了看窗外的還未開花的梨樹,眼神渙散,苦笑道:“果然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p> 說完,直接暈倒在了床邊。
秦之川在書房里回想著江念今天同他所說的話,從前的她不是如此,如今卻變得這般伶牙俐齒,他深感懷疑了些。
第一次正式見面之時,是在下早朝的時候,她同她的幾位哥哥有說有笑的圍在一起說著些什么。
第二次就是在她悄悄跑出宮門找他的時候,她非要纏著他讓他給買冰糖葫蘆,只因聽那買糖葫蘆的老翁說。
“若是男子相贈,吃了之后以后的生活便是甜甜蜜蜜?!?p> 聽了這一句話之后,她便是兩眼放光的看著秦之川,糾纏著讓他買,還說不給買就不回皇宮。
為了妥協(xié),他買下了一串,那一次江念笑得樂開了懷,把她從小佩戴的梨花狀玉佩強(qiáng)行硬贈給了他。
第三次,是在宮中的宴會上,她為所有人彈奏了一曲,她笑了笑的看著他,他卻別過臉看向了別處。
第四次,在新婚的那一夜,掀開她頭頂上的紅蓋頭的那一刻,他的的確確被她驚艷住了,可那時,他對她并沒有愛,只有尊敬。
一天又一天的交往之下,二人關(guān)系變得和諧,聊起天來就像是同自家兄妹閑聊一番,每日他下早朝時,她都會提前在門前等著他回來,盡管寒冬臘月她都在等,如果在飯前沒有回來,她依然是等著他回來了一起用膳。
用膳時二人則會聊一些好笑的事情,朝堂之上的事情不是她一女子能摻和的,可只要是她問,他便說了出來,二人一同出良策,共同解決。
可這一切平平淡淡的生活卻被云衣所阻撓了,就在他去求她同意云衣進(jìn)府的那一天起,兩人從前的互幫互助,就已經(jīng)被磨滅了。
云衣和他的孩子就成為了,他和她之間的隔閡。
秦之川正想著他和江念的事情時,書房門外突然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丞相,公主暈倒了?!遍T外的管家著急地說道。
秦之川一聽,拿在手中的毛筆直接落在了那潔白無暇的宣紙上。
他直接沖了出去,直奔怡雪宛去,嘴里還不停的念叨著江念的名字,“念兒,念兒?!?p> “念兒,念兒?!鼻刂ㄖ苯記_進(jìn)了怡雪宛中,看著躺在床上昏睡面色蒼白的江念,心中一陣絞痛著。
他直接跪在了床前,緊握住江念的手,江念的手一陣冰涼,他問著若籬,“你是怎么看著公主的,她的手怎么這么涼?”
若籬端著手中的藥,完全無視秦之川的話,她答非所問沒好氣的說道:“煩請你出去,公主不想見到你?!?p> 秦之川執(zhí)意留在這里不走,“不,我要在這里陪著念兒?!比艋h她也沒辦法,只能勉強(qiáng)同意,這人雖然理不到什么事情,卻是她主子的心上人,不能為難,也不得不同意。
秋玉從外面喊來大夫,直接為江念施診,老大夫已經(jīng)有了一大把年紀(jì)了,摸著白胡須,搖了搖頭說道:“公主的病恐怕是不久前受了風(fēng)寒,且在某段時間里公主還未曾服過藥,如今已經(jīng)惡化成了肺癆之癥,請恕老夫無能為力了?!?p> 秦之川著急了,“那大夫可有辦法緩治?”
“有倒是有,不過公主現(xiàn)在的體質(zhì)不適合服用藥量過重的,得讓人嚴(yán)加看著,稍有不慎是會出人命的?!贝蠓蚩粗钸@一臉虛弱的樣子,若不是之前用名貴的藥材吊著,恐怕早就一命嗚呼了。
“無妨,我會一直陪著她的?!鼻刂ňo握著江念的手,堅定不移的看著閉著眼睛昏睡中的江念。
“呵,就不用勞煩丞相關(guān)心我家公主了,公主沒見著你好得更快些。”
老大夫雖不知道為何若籬這般針對秦之川,但是眼下救人要緊,“姑娘可否同老夫回藥房拿藥,公主這病可不能耽擱?!?p> 若籬是一個明事理的人,看了一眼臥病纏身的江念,二話不說就和老大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