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卻也有例外。
蕭溪行和蕭星月兩人對視一眼,兩人眼神中交流著什么。
蕭星月?lián)u頭,道:“我沒有給任何人血,我前幾個(gè)月也沒有受過傷流過血呀。”
七步玲若想接他人使用,需要主人的一滴血,一滴血用一次。
想到會(huì)有人在她不注意的時(shí)候取走她的血,蕭星月心中就一陣發(fā)寒,這還好是血,如果是命呢?
更何況要取走她的血,同時(shí)還能拿走七步玲,這想想就太恐怖了。。。
蕭溪行問道:“那你七步玲是什么時(shí)候被拿走的?”
蕭星月想了想,道:“在我試婚衣時(shí)我讓沈城主代勞交給你了,不是嗎?”
蕭溪行會(huì)想了一下,確實(shí)如此,當(dāng)時(shí)沈心把七步玲交給他時(shí),他正在清點(diǎn)嫁妝,也沒太注意,之后就隨便找了首飾盒放進(jìn)去了。
可是如果想在十里紅妝中找到七步玲那不是一件小工程,而嫁妝在蘇府就直接入了庫,想要去找就是更加難上加難。
那也就是說。。。。
“在沈心把七步玲交給我之前,七步玲就已經(jīng)不是七步玲了!說不定那個(gè)假的七步玲還躺在蘇府寶庫中?!?p> 蕭溪行眉頭一皺,心在某個(gè)程度上提了起來。。。
“可是,七步玲一直在我身上,誰能在不知不覺間換掉呢?如果是出現(xiàn)在沈城主那個(gè)階段也不可能呀!而且我的血。。?!?p> 蕭星月忽然一頓,同時(shí)秋韻也反應(yīng)過來了,說道:“小姐,就在老爺壽辰那天你后脖子受了傷,還有血跡呢!”
蕭星月也想起來了,沈心那天幫她整理衣服時(shí)碰過她的后脖子。。。
蕭星月道:“是沈心!他用銀絲可以輕而易舉的取到我的一滴血,而且他以為我整理衣服為由,完全有機(jī)可乘!”
蕭溪行臉色越發(fā)的難看。
“可是為什么呢?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呢?我們白鷺灣并沒有傷害過他,他怎么可以?”
“不是白鷺灣,她要報(bào)復(fù)的是臥龍深處,她要為她哥哥報(bào)仇,白鷺灣只是被無辜牽連,她想要讓蘇家三弟兄嘗嘗她的滋味,所以她想利用你,利用白鷺灣?!?p> 蕭溪行忽然想通了,她為什么會(huì)男扮女裝,為什么十七年前明明死的是一個(gè)女孩兒,沈心還會(huì)是女孩兒。
不是什么為了家族,也不是怕人詬病,而是她不能暴露身份,她才是應(yīng)該死去的那個(gè)女孩兒,而死去的那個(gè)人應(yīng)該是她的哥哥。
越想心越疼,原來他的一片癡情只是她的算計(jì),或者說他瞎了眼。。。
將事情原委告訴了蕭星月,蕭星月也是也是一時(shí)無法接受,扶著書案,“噗!”口吐鮮血。
“小妹!”
“小姐!”
“星月姐姐!”
看著桌上的點(diǎn)點(diǎn)“梅花”,蕭星月笑著哭了:“是我害死了爹爹,害了哥哥,是我。。?!?p> 蕭星月無力的滑倒在地上,陷入深深的自責(zé),眼睛緩慢的合上:“爹爹。。。對不起。。。?!?p> “小妹!”
這聲呼喊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蕭星月已經(jīng)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原先身子舊傷加新傷,心疾作祟,未經(jīng)調(diào)養(yǎng)又日夜趕路,飲食不正,能撐到回到蕭府已經(jīng)是極限。。。
云浮城。
“家主!不好了!由蘇家主帶領(lǐng),蘇墨和蘇以川還有蘇府半數(shù)弟子全部攻向了白鷺灣?!?p> 沈心正在練琴,突然聽此消息,琴弦斷,大驚,她沒料到事情會(huì)變成這番模樣。
這件事情不是已經(jīng)平息了嗎?怎么會(huì)牽扯到整個(gè)白鷺灣,那蕭溪行他。。。
沈心厲聲問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據(jù)說是蕭星月逃離臥龍深處,更聽說蕭星月是妖,白鷺灣與妖勾結(jié),臥龍深處已經(jīng)下令,要與白鷺灣決一死戰(zhàn)。”
沈心也著實(shí)錯(cuò)愕了一把,白鷺灣與妖勾結(jié)?!難道是真的?當(dāng)時(shí)在蘇玄越的書房里這么說也只是為了打壓蕭風(fēng)而已。
與白鷺灣決一死戰(zhàn),那豈不是蕭溪行也要參戰(zhàn)?他的腿。。。不行!
不行!絕對不行!!
“傳我命令,門外三百將士隨我一同去白鷺灣!”
“是!”
白鷺灣。
已是黃昏之時(shí),漁船靠岸,茶攤準(zhǔn)備打烊,有些小攤販也準(zhǔn)備收攤。
忽然有一人喊道:“你們快看天上!是臥龍深處!”
天空上如同黑云壓城,一片紫衣校服,像是萬千雷霆。
蘇木冷眼看著下面的人群,右手喚出堯下,用力一揮,喊道:“雷霆,擊!”
天空忽然變的陰翳,烏云密布,電閃雷鳴,雷聲一道道發(fā)出,電擊擊打在白鷺灣的每一處。
“?。。?!”
“救命呀!?。 ?p> 房屋著火,人人不可自救,也無法逃脫被雷霆擊中的命運(yùn)。
一時(shí)間,白鷺灣變的火光沖天,到處都是尸體,簡直就是人間烈獄。
蕭府弟子紛紛出來對戰(zhàn),蘇府弟子自覺拔劍對戰(zhàn)。
蕭府經(jīng)過陰陽山大劫,元?dú)膺€未恢復(fù),蕭風(fēng)和蕭溪行又各出事,根本就不是蘇府的對手。
不過片刻,蘇府弟子以人數(shù)的優(yōu)勢碾壓性的殺光了蕭府弟子。
蘇木嘴角勾起一個(gè)笑,雷電又轟隆隆的閃過數(shù)到雷擊,直直劈向那三座山,雷擊之力不可抵擋,三山瞬間被夷為平地,石頭碎屑迸射,全部墜落到了白鷺灣,砸死了不少人,順壞了不少房屋,靠近三山的人和房更是無一幸免。
小小推著蕭溪行走到蕭府大門口,仰望著天空上的某人,眼中即是悔恨更是痛恨。
悔恨當(dāng)初錯(cuò)把魚目當(dāng)珍珠,將蕭星月托付給了他。
更痛恨自己沒實(shí)力,痛恨沈心無情,痛恨蘇木無心。
蕭府內(nèi),蕭星月躺在床上慢慢睜開眼,隱約聽見外面雷聲四起,捂著胸口,慢慢坐起來,就看見秋韻在床邊哭的傷心。
問道:“秋韻,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秋韻淚眼婆娑的看著蕭星月,道:“小姐,你怎么這么不愛惜自己?你知不知道你的身體。。。?!?p> 秋韻立刻抱著蕭星月,哽咽住,下面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
兩人一起長大,雖為主仆,可情勝姐妹,自己照顧著長大的人兒,她自然是了解的,如今變成這幅模樣也就是輸在了“情”字上。
“沒事的,我沒事,不要哭了?!?p> 蕭星月也抱住了秋韻,小聲安撫。
忽然外面又閃過雷霆聲,蕭星月覺得古怪,剛剛迷糊的聽到了不少次,還有一聲巨響,現(xiàn)在又有,若是打雷下雨未免也太厲害了些。
于是問道:“秋韻,外面怎么了?”
秋韻眼神閃躲了一下,一些不愿意告訴蕭星月事實(shí),可是這件事情是瞞不住的,只能如實(shí)回答:“是臥龍深處,是蘇木帶著弟子來屠殺我白鷺灣,外面已經(jīng)。。已經(jīng)是。。哎!小姐!少主不允許你出去!小姐!”
不等秋韻說完,蕭星月已經(jīng)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了。
出門就聞見了空氣中的血腥味,和塵土味,一路上沒有一個(gè)弟子,沒有一個(gè)下人,走到隱約看到了天上的人慢慢落地。
不要,蘇木,我求求你,不要傷害白鷺灣的百姓,他們是無辜的,你有什么就沖我來,他們是無辜的。。。
蕭星月身體還沒緩過來,下臺(tái)階不小心摔倒,手給摔破了,看著已經(jīng)沒有繃帶的右手,那條惡心的傷疤顯露在眼前,這才摸了摸臉,臉上沒有帶面具。。。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有沒有摔到哪里?”
緊跟著跑出來的秋韻扶著蕭星月坐下。
“秋韻,我的面具呢?面具呢?”
那是木頭的,不能丟,不能丟的,那是木頭留給我唯一的東西,不能再丟了。。。
“在這里,小姐不要著急,在這里?!边B忙把面具交到蕭星月的手上。
蕭星月把面具又戴在了臉上,才跌跌撞撞又向大門外奔去。
大門外,尸橫遍野,血流成河,三山斷碎,蕭溪行坐在輪椅上一直死死和蘇木對視,而小小已經(jīng)和蘇以川打上。
“哼,你們白鷺灣與妖勾結(jié),豈容你們活著?蕭星月已經(jīng)是我的妾,自然要交給我處置?!?p> 蘇木的聲音又冷又狠,臉上滿是冷笑,與往日判若兩人。
蕭星月站在門口,只覺得耳邊全是白鷺灣百姓的聲音。
“小姐,救救我們?!?p> “任何人都不能欺負(fù)大小姐?!?p> “小姐,這個(gè)人根本就不愛你。”
“小姐快走,這里太危險(xiǎn)了,快點(diǎn)逃?!?p> “小姐。?!?p> “小姐。。?!?p> 蕭星月捂著耳朵,不聽的搖頭:“不要,我不走,對不起,我對不起大家,對不起,對不起。。?!?p> 蕭溪行回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蕭星月蹲在地上痛哭,而蘇木看見蕭星月后竟然直接換成逍遙劍,直接殺過來。
蕭溪行冷聲喚出:“寒域!”
就如同萊蕪城那一晚,冰,一寸寸在地上凝結(jié)蔓延,天空中飄著雪花,和雷聲對抗。。。
小小感覺到空氣變冷,趁蘇以川不注意,直接用白玲抽了蘇以川一鞭,鈴聲一響,再看小小,已經(jīng)飛回蕭溪行身邊。
蘇木看局勢不對,又看看蕭溪行身后的蕭星月,無奈只能往后退到安全地帶。
蘇以川摸摸胳膊上的傷痕,問道:“三弟,這怎么辦?”
蕭溪行寒域的厲害所有人是見過的,凡是寒域范圍內(nèi)的敵人,都不能進(jìn)他身,在寒域中他就是個(gè)幾乎接近無敵的存在。
蘇墨也是沉默了,看著滿地的尸體,蘇墨心中滿是不忍,就算蕭星月是妖,蕭家與妖勾結(jié),可是百姓是無辜的呀。。。
眼前的這個(gè)蘇木已經(jīng)變的好陌生,簡直就是個(gè)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蘇木冷笑一聲,不屑道:“的確,在寒域中不是他的對手,那。。在寒域外呢?”
右手逍遙劍,左手堯下。
飛到半空中,口中念道:“奇劍逍遙,霸之堯下,以劍身為引,喚雷霆萬鈞!”
“轟隆??!”
天空又是天雷滾滾,電閃雷鳴,其中一道紫色閃電格外引人矚目,那道閃電直直的向蕭溪行劈去。
“哥哥!”
“少主!”
蕭溪行的寒域結(jié)界被破,蕭溪行無力行走,更無法閃躲。。。
就在那一瞬間,蕭溪行感覺到自己被一股重力從輪椅上推開,隱約聽見:“蕭哥哥,你做的桃花羹真好吃?!?p> 小小。。。
“小姑娘你叫什么?家在哪里?”
“我叫小小,我沒有家,我只有星月姐姐。”
“我叫蕭溪行,是你星月姐姐的親哥哥,你愿不愿意跟我們回白鷺灣?”
“好。”
。。。。。。
“這里環(huán)境你不熟悉,讓別人去吧,你別磕著?!?p> “不會(huì)的,有星月姐姐給的白玲,不會(huì)磕著的,蕭哥哥放心?!?p> 。。。。。。
“蕭哥哥,我們來年再一起看桃花好不好?不,我們以后每年都在一起看桃花,每年蕭哥哥都要給小小描述桃花的模樣,好不好?”
“怎么可能每年都看,小小也是要嫁人的,難不成你要永遠(yuǎn)留在蕭哥哥身邊?”
“那蕭哥哥會(huì)討厭小小嗎?”
。。。。。。
那一刻蕭溪行知道自己好像失去了。。。。
眼睜睜的看著那道雷擊打在小小的身上,那副身軀就像是失去生命的蝴蝶,從空中慢慢摔在了地上。
“小?。。?!”
正聲痛吼響徹云霄。
小小用最后的力氣向蕭溪行一笑,小手微微挪動(dòng),卻還是無力的落下:“蕭哥。。。”
“不!不要?。⌒⌒。。?!小小?。?!”
蕭溪行用力的向小小爬過去,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爬過去。
把小小抱在懷里,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擦拭著小小臉上的灰土和嘴角的血,可是。。。
卻。越擦越臟。。。
蕭溪行把小小的頭埋在自己的懷里,用臉輕輕的蹭著小小的額頭。
小小,蕭哥哥還在這里,你要去哪里?
你不想離開,你留在蕭哥哥的身邊就是了,不要賭氣好不好。。。
“小小,不要睡,你不能睡。。?!?p> 小小留在蕭哥哥身邊,蕭哥哥怎么會(huì)討厭呢?傻丫頭,我的傻小小。
你說的,明年要讓蕭哥哥再給你描述桃花的,你不能食言。。。
“蘇木?。?!你屠我百姓,殺我小小,我和你不共戴天?。?!”
蕭溪行看向蘇木的目光充滿了嗜殺。
蘇木走到蕭溪行面前三步遠(yuǎn)的地方,收起了堯下,用逍遙劍指著蕭溪行的脖子。
“成王敗寇,你,敗了?!?p> “蘇木!”
蕭星月?lián)踉谑捪忻媲?,道:“我跟你回去,要?dú)⒁獎(jiǎng)幭ぢ犠鸨悖墒?,我求你,你已?jīng)殺了白鷺灣的百姓,殺了小小,可不可以。。可不可以饒了我哥哥。我求你?!?p> “小妹!你怎么變的這么沒有出息!”
“哥哥。。?!?p> 蘇木嘲諷道:“你不過是一個(gè)我都惡心碰的小妾,你有什么資格求我?!?p> 用左手向蕭星月?lián)]去,秋韻大喊一聲“小姐!”
秋韻抱著蕭星月被蘇木一掌扇到一邊,秋韻當(dāng)場斃命,那一掌剛好打在秋韻的脖子上,脖子。斷了。。。
面具摔在了地上,也摔成了兩半。。。
蕭星月眼神木楞了,試探的觸碰著秋韻的鼻息,下一秒,淚水縱橫。
爹爹死了,白鷺灣沒了,小小死了,秋韻死了,木頭沒了,面具碎了。。。
蘇木看著蕭星月臉上,手上的傷疤,眼中閃過一絲清明,可卻又控制不住心中的怒氣。
他知道他做錯(cuò)了,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看著蕭星月哭,他心里就像刀割一樣的疼。
可是一想到她是妖,她殺了爹,就只是想讓她痛苦,想要?dú)У羲湟暤囊磺小?p> 蕭星月忍著口中的血腥味,問道:“蘇家主,你可不可以放過我哥哥?”
我只剩哥哥了。。。
“呵,你是妖,你殺了我爹,說不定你們白鷺灣早就跟妖勾結(jié),你說,我能放過你們嗎?”
“我沒有!你爹的死與我無關(guān)!你娘的死也與我無關(guān),是有人想要報(bào)復(fù)你們臥龍深處,我們白鷺灣也只是個(gè)棋子,你說我是妖?呵,沒錯(cuò),我是妖,我還是妖尊青蒼浩的孫女!我娘是妖界二公主圣女青靈,我爹是妖族女婿,我哥哥是妖族孫殿下,青葙是我姑姑,憶南是妖族第三將輪回,你滿意了嗎?”
蕭星月站起身,直視蘇木,接著說道:“可是,我娘為了我爹留在人間,甘愿為人,救萬民于水火,最后黑水河為救你們的父輩死了!我爹守護(hù)白鷺灣數(shù)十年,青葙為了愛拋棄妖族,最后用靈魂鎮(zhèn)壓瘟毒,也是守護(hù)了人間二十多年,憶南曾在桃花城打敗第四將邪子,救了你們?nèi)值?,更救了我,在萊蕪城更是出手相救?!?p> 抽噎一聲,血順著嘴角慢慢流下:“而你們呢!不分青紅皂白是非對錯(cuò),殺了我白鷺灣全部無辜百姓,你們說妖就惡毒,那秦恩堂是什么!你們現(xiàn)在又是什么!比妖更毒,比妖更狠!恩將仇報(bào),豬狗不如!你們說我是妖,那你告訴我,我究竟做錯(cuò)了什么?我為什么要背上掃把星的名頭?”
“噗!”
蕭星月說完,就口吐鮮血,同時(shí)還猛咳了幾聲,所有人都看著,從蕭星月口中吐出的不止是血,還有一顆丹藥。。。
那顆丹藥離體后,化為血水混在一起,而蕭星月站起身來,冷冷的笑著,身上靈力大肆涌動(dòng)。
蕭溪行眼中閃過那日在陰陽山的場景,也笑道:“哈哈哈,成妖吧,做人太累了,小妹,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哥哥不會(huì)再封印你了,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