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城東郊,傷兵村。
“將軍!哈哈哈!”鶴發(fā)童顏的老者撫了撫須,面對一面倒的棋局,一臉的得意。
他的對手是位頭發(fā)花白的中年男子,“甘拜下風!甘拜下風!”
“大將軍技高一籌,”
“我等自嘆不如?。 ?p> 幾個老兵紛紛笑嘆道。
他們都是小兵小卒,哪可能是一生戎馬的大將軍的對手。
薛老這邊下棋殺得對手片甲不留,那邊虎嘯和老兵們喝得是面紅耳赤。十幾張桌子一字排開,個個手里端著酒碗喝得十分盡興。
“來來來,多喝幾杯。”
“喝!”
“今個兒的吃食真是不錯!”
“那是!大伙兒可都是江國的功臣,主子特意吩咐我一定要招呼好大伙兒。大伙兒都敞開了吃喝,不夠再讓人送來?!?p> “那就多謝皇上!多謝虎爺了!我等先干為敬!”說完那人便將酒給干掉了。
聽完那人的話,薛老藐視的哼了一聲。
本想著訛了李瑾佩那小子一餐好酒好菜,讓傷兵村的老兄弟們打個牙祭。不成想那小子一點便宜都不愿讓人給占了,還派個人過來把話點明了,倒像是他特意要犒勞大家似的。
這帝王術用得真是得心應手了。
想到這里,薛老心中隱隱不安,想起鐘毅得罪了丞相的事。心中更加不確定李瑾佩的想法了,若是站在帝王的位置來考量,別說是李瑾佩了,就是薛老自己也斷然不會為了鐘毅這么個無名小卒而去動一國之相的。
畢竟朝堂上的派系錯綜復雜,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一不小心就會動搖朝綱,造成成百上千的死傷。
幾個老兵跟薛老是老熟人了,見他臉色微變,便知他心中有事,“大將軍有煩心事?”
“可是為了鐘校蔚家小娃兒的事?”鐘毅斬殺上官譽的事他們傷兵村早有耳聞。
這話正說到薛老心砍上了,他頓時神情一滯,“唉!可不就是為了他那事么!”
“上官譽就是個人渣子,鐘家娃兒殺得好!”
“是殺得好!可得罪了丞相,以后日子怕是不好過喲!”
“唉!不屈那孩子真是命苦,爹死了,娘瞎了,現(xiàn)在又得罪了權貴?!?p> “聽說好幾天沒去京兆府當職了,表面上說是休沐,誰知道是不是讓人背后給使了拌子?!?p> ......
鐘校蔚是個好人,傷退后自己的日子過得清貧,卻還時常接濟傷兵村的兄弟們,這里不少人都得過他的恩惠。如今鐘家有難,他們卻幫不上忙,大伙都很過意不去。
“當年他爹英勇善戰(zhàn),若不是受了傷退下來,現(xiàn)在至少也是位將軍了。哪兒像現(xiàn)在,出了事連個撐腰的人都沒有!沒爹的孩子真是可憐哪!”
說這話的老李頭是個心直口快的性子,盡顧著說話,也沒看見眾人瞬間變了臉。
鐘校蔚是為了救薛戰(zhàn)將軍才受的傷,這時候提這個不是給薛大將軍添堵嗎?
老兵們拼命的給老李頭使眼色,可他就是看不見,“咱們都是平頭老百姓,鐘家小娃兒如今得罪了丞相,前途無望??!”
“不是還有薛將軍在么!”
“對呀!”
“鎮(zhèn)國將軍府也不是好惹的?!?p> 幾個老兵七嘴八舌的打圓場,薛老卻不作聲了。
過了半響,薛老才慢悠悠的道,“那上官老兒不是省油的燈?!?p> 聽薛老這么一說,眾人齊齊垂眸,俗話說民不與官斗、武不與文爭,那些個文官的口誅筆伐,有時候比千軍萬馬的殺傷力還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