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利·其十七·真王之血,天選之人
長夜堅(jiān)硬的龍爪如鋼筋一般,死死束縛著塔布里斯及魯?shù)婪颉?p> 魯?shù)婪蚩戳丝此祭锼梗鋈挥X得自己實(shí)屬可悲:面對一個被抓著升上高空后發(fā)出刺耳尖叫毫無形象可言的所謂儲君,他真心不知道自己一直以來到底在期待著什么樣的未來。
他在昨夜的密信中寫道,如果塔布里斯同意放過修道院的眾人,只懲戒瓊恩及另一個外來人員,那么只要在后門出學(xué)知更鳥叫,他就會為他們撤去機(jī)關(guān)打開后門;如果塔布里斯無法做到,那么他將失去一個兒子,因?yàn)轸數(shù)婪驔Q意和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修道院共同存亡。
片刻后,鳥叫聲響了起來。
魯?shù)婪蛐南耄K究是一個舍不得自己這個兒子的父親,盡管他從未前來,但或許,這就如利亞特修女所言,他至少是在意他性命的。
他賭,這個素未謀面的父親,多少會正視自己以生命作為代價提出的條件。
直到院門大開,泰洛西軍隊(duì)毫不留情地斬殺修道院中之人,而塔布里斯根本沒有在意過他,他完全被自己期盼了二十年的父親視若無物,甚至,他不過就是一個污點(diǎn)。
他曾經(jīng)幻想過,塔布里斯作為儲君,應(yīng)該是儀表堂堂、風(fēng)度翩翩、舉止高尚、言行守信的一個人。
事實(shí)上,他的這個幻想,此刻已經(jīng)全然幻滅破碎了。
“我這二十年來的期盼,究竟是為了什么呢?”他喃喃說著,神情之中恨意越加明顯。
直至長夜落地,塔布里斯和魯?shù)婪蚋缸佣诉@才狼狽地從龍爪上滾落下地面。
瓊恩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摸過長夜的脊背,看向不同程度的泰洛西傷兵們,“現(xiàn)在,你們告訴我,服從和毀滅,你們選擇哪個?”
泰洛西士兵們此刻只剩下近兩百人馬,其余人都已經(jīng)在火焰在三條魔龍的火焰中伴隨著尖叫和痛苦走向死亡,在此攻勢之下,精兵良將終于集體潰不成軍,他們這些幸存者都還記得自己剛剛抱頭鼠竄的狼狽,因此他們這些剩下的人即便心存僥幸地茍活著,也早就毫無斗志可言。
遑論,空氣中還彌漫著火與血的氣味,夾雜著隱約的肉香與皮毛燒焦的氣味。
哐啷——
士兵們穿著鎧甲,站在原地有些無措,進(jìn)退兩難之意。
梅麗珊卓緩步走到瓊恩身邊,儀態(tài)萬千抬起了雙手,“你們不必為今日的敗北而感到恥辱,因?yàn)閷⒛銈兇驍≈四耸枪庵鯇僖獾奶爝x之人。”
說完,她雙手緩緩抬高,只見地面上四處殘余的火焰匯聚到一起,又鋪陳到瓊恩的腳邊,恰好形成一道難以逾越的屏障,隔絕了泰洛西的士兵們進(jìn)攻或偷襲的可能。
眾人面面相覷,此時恰逢長夜一聲嘶吼,更兼幾分震撼之意。
泰洛西士兵們紛紛跪下,宣布投誠。
瓊恩轉(zhuǎn)頭看向塔布里斯,露出一個漠然的神情,“你是泰洛西的儲君?”
塔布里斯高傲地昂起頭,仍有幾分血統(tǒng)高貴之人的傲慢自負(fù):“正是。”
他多少覺得,瓊恩會驚慌失措,然而他大錯特錯了。
瓊恩信步走到他面前,搖了搖頭,笑得無比嘲諷,“你知道,龍代表著什么意義嗎?”
塔布里斯遲疑片刻,一臉懵懂。
“老子上輩子是龍的傳人,這輩子是龍的王子,雖然此龍非彼龍,但是好歹對這種魔法生物還是有一定了解的,你這就秀逗得多了。身為泰洛西大君之子,你居然不知道龍對于泰洛西人的意義?”
瓊恩語氣之中多有嘲諷,但是塔布里斯卻不見先前的囂張傲慢,反而有些驚懼——提及大君,他有些誠惶誠恐,但同時又有些困惑,“龍?那不是坦格利安的象征嗎?我聽說過你,你是萊安娜史塔克和雷加王子的子嗣,但那又怎么樣?坦格利安已經(jīng)覆滅多年,而你,確實(shí)一個連史塔克的姓氏都沒冠上的私生子罷了,你手中有龍,也改變不了什么。”
越說到后面,他越是篤定,見瓊恩絲毫不反駁,也覺得自己有理有據(jù)了起來,“你沒殺我,還不是不敢?識相的,盡快放了我,跪下向我表示忠誠,然后我后面的大隊(duì)人馬趕來時,我可以考慮饒了你的狗命?!?p> 瓊恩輕輕嗤笑,搖頭,“你還是不明白,是不是?”
塔布里斯看了看瓊恩,越加顯得困惑。
瓊恩無可奈何地?fù)u了搖頭,“你還真是完美詮釋了什么叫做腦滿肥腸。除了耽溺于酒色,你還有任何人生愛好嗎?”
他轉(zhuǎn)頭看向魯?shù)婪颍澳憔尤皇沁@種人的私生子,我是你的話,打死也不會說出去,太羞恥了?!?p> 魯?shù)婪蛏n白的面色一陣漲紅,他原以為瓊恩對此一無所知,不想他似乎早就摸透了自己。
按照原本的劇本,瓊恩應(yīng)該跪下向他懺悔,但是現(xiàn)在,瓊恩看樣子是不會后悔了,但是魯?shù)婪虮旧淼沟拇_是很想找個地洞鉆進(jìn)去。
“把他關(guān)到利亞特喜歡的那座塔樓里去,別把他餓死渴死了,我要讓他親自見證自己的愚蠢?!杯偠鞑辉俸汪?shù)婪蚨嘌裕铝铌P(guān)押塔布里斯之后,低聲吩咐梅麗珊卓給傷員們進(jìn)行治療——當(dāng)然,他作為一只手手臂肌肉拉傷,一只手全是水泡的傷員來說,被梅麗珊卓強(qiáng)按著第一個進(jìn)行了包扎上藥。
事件告一段落,眾人開始就安排忙碌了起來。
瓊恩回到房間,有些笨拙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好不容易剛剛抬到嘴邊,就聽見門口一聲敲門聲。抬頭,萊斯低著頭,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
“看在整個瓦蘭提斯人民的份上,你這是便秘了嗎?”瓊恩喝了一口水,大大咧咧往床上一癱,開始挺尸——他確實(shí)太累了,有一種兩眼一閉就是天黑的感覺,盡管這會兒剛好是清晨時分,就正常人生物作息時間來說,剛好是起床的時候。
“我……嗯……”萊斯有些猶豫地看了看瓊恩,原本有些支支吾吾的語氣因?yàn)槟蔷浔忝胤炊兊糜行╉槙?,瓦蘭提斯的強(qiáng)者看著瓊恩,昂首挺胸道,“最初羅莎小姐叫我過來保護(hù)你的時候,我還很不情愿,不過,現(xiàn)在我明白了,她并不是真的叫我來保護(hù)你,她只是叫我來認(rèn)清現(xiàn)實(shí)?!?p> 瓊恩閉著眼睛,并不作聲,萊斯看了他一眼,又繼續(xù)說道,
“瓊恩雪諾,追求羅莎小姐的男人可以排滿長橋,但是那些男人沒有一個能夠打得贏我,又或者是在智慧上與小姐比肩。我一直以為我和小姐才是般配的一對,但是現(xiàn)在我明白了,你的確是,有這個資格,站在小姐的身邊。從今以后,我……”
想起羅莎,萊斯的聲音有些哽咽,他微微停頓了片刻,卻聽見床上傳來瓊恩的鼾聲。
萊斯愣了愣,隨后自嘲地笑笑,“我要回復(fù)復(fù)命了,后會有期。”
說完,他轉(zhuǎn)身離開了。
床上,瓊恩聽著腳步聲遠(yuǎn)去了,這才張開了眼睛,蹙眉看著天花板道,“我又沒有追求你家小姐,是她自己來追我的啊……”
遠(yuǎn)在瓦蘭提斯,羅莎在卡羅拉賭場里輕輕打了個噴嚏;
與此同時,泰洛西的中心島嶼上,一個身穿色彩鮮艷衣著華麗的男人則看著手中的信件,臉色一陣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