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司幽與秦卿一起趕到東苑的時候,門外跪著江老夫人身邊的那幾個丫鬟,臉上都帶著悲戚的神情。
“弄影呢?“幽走到門口,朝屋里看了一眼問道。
“少爺在屋里!“一個丫鬟帶著哭腔回答。
司幽與索卿走進屋里后,便見到江弄影在床前為江老夫人蓋被子,地上是一團白綾,看上去亂糟糟的,屋子中央的桌子上放著一封書信,旁邊還放了一個透明的瓶子,里面裝著鮮紅色的液體,空氣中還有淡淡的血腥味。。
司幽走烈桌前,將那封信拿起來遞給了坐在床邊的江弄影,因為那封信上寫著“吾兒弄影親啟”。
“這是你阿娘留給你的信,你看看吧!“
司幽看了一眼床上雙眼緊閉的江老夫人,頸間那一道勒痕十分的明顯,沒想到她最終選擇樣的解脫方式。
江弄影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悲戚,不過司幽覺得這接二連三的事情肯定對他打擊不小,只是現(xiàn)在他是江家唯一可以做主的人了,還有不少的事情等著他處理,他沒有時間和機會去悲戚。
“小幽,這是阿娘留下來的血,麻煩你讓我與姐姐體內(nèi)的蒂果沉睡吧!“
江弄影給了司幽一個笑臉,溫柔的說道。
“小幽,我想讓姐姐住在西苑,這幾天家里的事情比較多,姐姐還要勞煩你多多照顧!“
江弄影將桌上的瓶子遞給司幽,有些抱歉的繼續(xù)說道。
“你先處理你阿娘的后事吧,你姐姐的事情交給我就好!你也要注意休息,別累壞了身體,你阿娘最后留下了血給你,也說明她最后還是想通了,不再怪你姐姐了,這對她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司幽接過江弄影手里的瓶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不過半日時間,江府到處掛滿了白色的燈籠和喪媛,時不時有哀樂傳來,整眾江府都陷入一片悲傷之中,連司幽與伯奇都受了影響,嘆氣的次數(shù)多了起來,看到好吃的東西也沒了興致,倒是秦卿依舊我行我素。
這兩日江府時常會有人上門拜祭亡者,江弄影一身孝衣日日夜夜守在江老夫人的靈前,溫潤有禮的接待著每一個前來拜祭的人,并致以最真誠的感謝。
司幽在那日將千影接到西苑后,就用血讓她體內(nèi)的蒂果陷入沉睡了,弄影體內(nèi)的蒂果也在當(dāng)日陷入沉睡中,千影的身體逐漸好轉(zhuǎn)起來,弄影的身體比平時要弱了一些,不知道是沒有吸食干影生命力的原因造成的,還是最近江家事情太多,事事都要他操心的原因造成的。
司幽倒希望是后者,畢竟江弄影也算是她來人間交到的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之一,她還是不想他英年早逝的。
江老夫人逝去的第三日,江弄影送完上門祭拜的人以后,便來到了西苑。
“小幽,姐姐是不是快醒了?“弄影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千影,她的臉色已經(jīng)有些紅潤了,江弄影有些欣喜的問道。
“大約這兩日就可以醒了!”司幽看了一眼江弄影回答,又繼續(xù)問道”你那邊可還撐得住?“
“別擔(dān)心,我沒事!只是明日阿爹便要回來了,也不知道阿爹回來見不到阿娘,會不會怪我?“江弄影有些疲憊的說。
這幾天他就像一個木頭人一樣迎來送往,聽著每一個人安慰他“節(jié)哀“,他其實只是有些疲憊,至于悲傷,真的沒有那么濃烈,至少從阿娘去世到現(xiàn)在,他一滴淚都沒有流,這算不算是不孝呢?
“要不我送你回去休息一會兒?“司幽看著滿臉疲憊的弄影,勸慰道。
“我就在隔壁軟榻上躺一會兒吧,晚一會兒還得去守著阿娘,姐姐這里就辛苦你了!“弄影
看著司幽滿臉擔(dān)憂的神情,本來想拒絕的話又咽了下去,看到司幽如此的關(guān)心他,心里暖暖的。
本來想等姐姐好了以后,就跟司幽表明心意,只是阿娘突然離世,這件事情不得不再放一放了。
以前他對男女之情并沒有什么想法,對于娶妻,他的要求也僅僅是賢惠即可,從來沒有想過要娶一個彼此相愛的人,直到遇見了司幽,他才知道非卿不娶是一種什么感覺,經(jīng)過了阿娘的事情以后,才明白這紅塵情愛的可怕,但哪怕是如此,他也甘之如冶。
江弄影躺在軟揭之上很快就睡著了,司幽給軟榻設(shè)了結(jié)界,隔絕了外界的聲音,好讓他安靜的睡上一會兒。
司幽一個人出了房門,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清冷的月光酒在院子中,多了幾分冷寂之意。
大荒的月色應(yīng)該也是這樣清冷如水吧?哥哥,可好……
“小司幽,你這兩天是怎么了?老是長吁短嘆的,這眉頭皺的都能擠出水來了……”
正在司幽出神之際,秦卿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里蹦出來,在司幽的對面坐下,一只手已經(jīng)伸到了司幽的額前了。
要換做平時,司幽肯定開始跟他斗嘴了,今夜卻沒有這個心思,反而想跟他好好聊聊天。
“你說我有沒有阿娘呀?她會是什么樣子的呢?“
司曲的問題讓秦姐著實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大荒司幽向來神秘,這世間也從未有大荒司幽是否有娘親的傳言,這讓他怎么回答?
“小司幽,你這不是為難我嘛,這個問題你要是回大荒去問問那幾位白胡子長老,也許會得到只言片語,問我這不是白問?“
秦卿老實的回答,不過他有些好奇,司幽怎么會突然想到這個問題的,于是他老實的問了出來:“我說丫頭,你怎么突然想問這個問題了?“
“我來這人間,看到人人都有阿娘,有些羨慕,所以就隨口一問,不知道就算了!“
司幽無所謂的說,反正她也沒指望素卿真的能回答這個問題,她只是有點想念大荒了,也有點想念哥哥了……
大約是這人間呆久了,沾染了紅塵的感情,也害怕孤獨了吧?
“秦卿,那你有沒有阿娘呢?“司幽看著帶著痞子笑的秦卿,突然間問道。
秦卿覺得今晚實在是不宜談心,司幽的每一個問題都是靈魂拷問,他生來就是酆都城主,哪里有阿娘呀,也從來沒有想過有沒有阿娘這件事情。
“咱能不提阿娘嗎?“秦卿有些無奈的說道。
“那……那說阿爹嗎?“司幽傻傻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