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北蒼洲的地穴
司朔和蘇小小并不知道靈竹峰又少了一人,但有人知道,比如說,七長老。
這個神秘消失一個月的強(qiáng)大劍修此刻并不在靈竹峰,甚至不在云天宗,或者說,東玄洲,但他知道,胡飛羽在他的某項(xiàng)天賦能力覺醒后,定然會離開云天宗,會從司朔身邊離開,甚至是像躲避瘟疫一般去躲避司朔。
“命運(yùn),可笑的命運(yùn)啊?!逼唛L老苦笑一聲,將懸掛在腰間的碧玉長鋏拔出,不再去想他收的徒弟之間一堆說不清道不明的破事,因?yàn)閺默F(xiàn)在起在以悠閑的態(tài)度應(yīng)對,恐怕會出大問題。
他現(xiàn)在所在的位置,位于北蒼洲一個狹長幽暗的地下洞穴深處。
北蒼洲,在四大洲中,幾乎可以算是存在感最低的一個大洲了,擁有第二大的面積,卻常年覆蓋著冰雪,在某些地帶,別說是凡人,還存在著連修士都無法承受的極寒與風(fēng)雪。
就是這樣一個宜居地帶很小的大洲,所出現(xiàn)過的,有歷史記載的仙卻是最多的。光明確寫著年月,道號的就有數(shù)十位,而那些存于野史里的只言片語,或是埋藏在冰雪下的仙門遺址,就更數(shù)不勝數(shù)了。
但千萬要搞清楚的是,現(xiàn)在七長老所在的位置,可不是什么昔年仙門,而是一處方才提到過的,存在于修士都無法忍受的寒冷地帶的一個洞穴。
和地面上那能夠凍僵靈力的嚴(yán)寒不同的是,這深藏于地下的洞穴卻讓人并不覺得寒冷,反而越往深處走,就越覺得溫暖。
七長老莫約走了數(shù)個時辰,在這洞穴之中。即便它不是筆直通向下,有些地段甚至無比平緩,但據(jù)他推測,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想必也離地面相當(dāng)遠(yuǎn)了。而就在七長老開始感到不耐煩,猜測自己找錯地方的時候,眼前洞穴卻突然慢慢開闊起來,從僅能容納一人通過,到兩人,三人,甚至四架齊驅(qū),最后一片豁然開朗,來到一處類似地下廣場的地方。
廣場很大,能容納三座靈竹峰大殿,而在這么大的空間中,卻只存放著一樣?xùn)|西。
一尊神像。
三頭兩臂,手持不同兵器,如果司朔在這兒,一定會驚呼出聲,因?yàn)檫@尊神像,和他曾經(jīng)見到過的,大慈大悲大圣教所供奉的邪神像,少說也有五分相似!
只是相似,區(qū)別還是有的,而且還很明顯。這尊神像的三張臉沒有雕刻面部,但絕非是刻意偷懶的緣故,因?yàn)樯裣裣履欠脚罎M毒蛇的蓮花寶座可比那座小廟里的要生動太多了,其余部位也要精細(xì)的多。很顯然,不刻畫面部,是雕塑者有意為之。
除了沒有臉,神像所持武器也和司朔所見的那尊有很大不同。司朔見到的神像手持一錘一鑿,且皆為泥胎石塑;但這一尊拿著的,卻是一把金剛杵,還有一把戒尺。
這二者皆通體鎏金,在沒有光源的地穴里,卻透著微微光芒,七長老能感受到,單從品質(zhì)上講,已經(jīng)不遜色一般道兵了。
但它們并不是道兵,或者說,曾經(jīng)是,但里面的“靈”被什么給吞噬了,留下的只是一個硬邦邦的外殼罷了。
七長老能感受到,自己手中這把青丘族長所贈予的道兵“穹宇”在害怕,劍身在顫抖。
這不是常見的事情,七長老知道“穹宇”曾是仙人佩劍,但現(xiàn)在它卻怕了。
那么只能說,那玩意兒連仙都要敬懼三分。
是這尊神像,不,準(zhǔn)確來說,是這尊神像所代表的家伙。七長老只知道那家伙很厲害,卻沒想到連仙人遺物都會被其所留下的微末氣息所影響。
“淦,凌劍君這老家伙果然對我含糊其辭了!”七長老有些不忿,但還是乖乖按照自己師傅所叮囑的那樣,繞著神像轉(zhuǎn)了三圈,最后在三張臉?biāo)嫦虻奈恢梅謩e來了一套三叩九拜,這下自己重新掛回腰間的兵器才稍微好了那么一些,有了幾分道兵的氣勢。
“那么,接下來就是這個了?!睍簳r解除不知名危機(jī)后,七長老并未暫停下來歇一會兒,而是離開掏出一張符箓,對著神像肚臍眼上那個眼睛符號比劃起來。
這符箓上的圖案,司朔同樣熟悉——不正是在浮島上顏淵遞給他說蘊(yùn)含著許多秘密的帶有眼睛圖樣的符箓!
他不清楚符箓的功效,但根據(jù)凌劍君所說的,當(dāng)符箓和邪神塑像觸碰在一起的時候,正常狀態(tài)下,應(yīng)該會出現(xiàn)些什么。
“究竟會發(fā)生什么呢?”七長老沒有急著動手,而是先悄無聲息的將自己的精純劍意散開,化作一層薄膜附在體表,隨后又凝聚靈力,形成第二層護(hù)盾。
做好防護(hù),七長老卻不認(rèn)為這樣就萬無一失了,畢竟腰間的長劍仍然不斷向自己傳遞著恐懼的情緒。
它在警示自己,七長老如是想到。但他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手段去考慮這些問題——因?yàn)樗莿π蕖?p> 進(jìn)攻才是他最好的防御手段,有什么危險,一劍斬了便是!
七長老露出微笑,自信又慢慢回到他臉上,他又變成了昔年那個強(qiáng)大而無懼,瀟灑自如的劍修。
“來吧,讓我看看,你有什么手段!”他呢喃著,將符箓貼了上去,同時不忘重新取出“穹宇”。
符箓上所繪的眼睛和邪神塑像肚臍幾乎完全吻合,一整張符箓剛剛好貼在那個位置,然而,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
他身邊的靈力依舊平和,流動的速率遲緩而讓人難以察覺,在無論是用肉眼還是神識觀察,這個廣饒的地下空間中,并沒有任何異樣出現(xiàn)。
身為換骨境界的修士,七長老的神識可以蔓延很遠(yuǎn),但構(gòu)成這個地下廣場的巖壁卻藏著一股莫名的力量,可以阻礙他的神識往上蔓延。從剛剛進(jìn)入地穴開始他就發(fā)現(xiàn)了,但現(xiàn)在七長老才開始感覺有些焦慮。
“怎么啥都沒發(fā)生呢?難道說凌劍君那老鬼給我的是張假冒偽劣符箓?亦或者,異變是發(fā)生在地面之上?”
就像是一米九的壯漢睡覺蓋一米八的被褥,七長老感覺很是憋屈,像是抓虱子的猴兒,可就在這時,他無意之中抬起頭,卻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在他頭頂上,原本應(yīng)該是朝著三個方位無貌之首,不知何時扭了過來,直勾勾地盯著位于腳下的七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