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哭泣的狐貍精
在不破壞表皮的情況下取出器官的法子司朔是聽說過一些的,比如說制作木乃伊的時候,會用一根燒紅的鐵絲從尸體的鼻孔伸進腦子里,攪成一團漿糊后再勾出來,但很明顯,老皇帝這種情況并不適用于古埃及人制作木乃伊的方法。
“是出于什么目的,才會將老皇帝的肚子掏空?”司朔沒有去理會在一邊暗自神傷的白淺淺,陷入沉思。
他看的雜書多,知道在某些極其偏僻的地方,巫蠱盛行,那些愚昧殘忍的巫師喜歡拿人的內(nèi)臟做邪惡的祭祀,可是他們不過是些打著鬼神名義的凡人,哪有這個能力在不剖開身體的情況下將內(nèi)臟取出?
況且,老皇帝被取出內(nèi)臟后的腹部極其干凈,就像…就像是一具澆筑的人偶。
司朔又仔細確認了一下,還好,老皇帝并不是人偶。
當然,詭異的點并不止這些,譬如說內(nèi)臟被取出是發(fā)生在他死前還是死后,如果是死前,為什么他的神情會如此安詳?又為什么會流出血淚?
疑點重重!
“淺淺,老皇帝真的是自然死亡嗎?有沒有目擊者?”司朔再次向白淺淺確認道。
她的兩只杏眼早已哭的紅腫,像一只可憐兮兮的小兔子,看一眼就讓人生出無限同情,聽到司朔問話,她連忙用衣角將眼淚擦干,然后回答道,“我娘跟我說,爺爺是在書房去世的?!?p> “我娘雖然已不在宮中,但曾經(jīng)服侍她的宮女在她離宮后,又去服侍爺爺了。據(jù)她跟我娘說的,那一天爺爺?shù)木袼坪醪惶茫瑥纳铣瘯r就有些力不從心,修士和內(nèi)臣都勸他今日就早些退朝,好生休息,爺爺他便同意了。之后就來到書房,又遣人將在朝堂上沒有看完的奏折一并送來,等送奏折的人敲開書房門后才發(fā)現(xiàn),他老人家已經(jīng)扶在案板上,面色安詳,像是睡著了。”
“聽起來像是沒什么問題,”司朔答道,如果單聽白淺淺的描述,似乎就是一場很正常的老人逝世,司朔還記得前世時家里也有位老人是這樣離開的,上午還在跟鄰居有說有笑的,中午突然覺得困了,結果一覺不起。
“不過我很奇怪,你爺爺?shù)臅坷?,只有他一個人嗎?”司朔覺得,像這種大型王朝的最高統(tǒng)治者,怎么會出現(xiàn)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不配三四個侍衛(wèi)躲在暗處保護他太對不起他的身份了吧!再說了,宮里那些修士呢?吃白飯的嗎?沒事掛一束靈力在老皇帝身上時時刻刻保護他很難嘛?就連前世的那些皇帝想要行個房都有老太監(jiān)躲在床板下監(jiān)視,怎么到了這兒完全就不同了?
“這個嘛,其實也不怪他們,”白淺淺想了一會兒后答道,“這種內(nèi)衛(wèi)是有的,可是在我的印象里,當爺爺一個人在書房里的時候,他是決不允許這些人踏入書房三丈之內(nèi)的,原因嘛,是怕內(nèi)衛(wèi)中混入奸細,而書房里藏著的又都是大夏王朝的機密?!?p> “至于那些修士,就不清楚了?!?p> 這理由找的也太隨便了吧?司朔抽搐著嘴角,再機密能有自己身家性命重要?既然怕內(nèi)衛(wèi)里混入奸細,就不怕書房里殺入刺客?這太說不過去了吧!
將棺材蓋兒合上,因為司朔覺得從老皇帝身上再調(diào)查不出什么東西了。白淺淺看見司朔往外后,好奇問道,“師兄,你要去哪兒?”
“書房!”
“你去那兒干嘛?還有你知道路嗎?”
“額……”司朔停住腳步,一臉尷尬的回頭,白淺淺也被司朔這股憨勁兒逗樂了,方才的陰霾一掃而光。
嗯,都挺樂呵的,只有一個人,哦不,一只狐貍好像不太開心,那就是被司朔用劍封起來的小狐貍。
司朔的三把劍給小狐貍只留下了大概五個平方的空間,按理來說這樣大的面積對于常人來說待上一小會兒是完全沒問題的,可是被關住的對象是有著多動癥的小狐貍。
皇宮地面用整塊大理石雕琢而成的地磚滿是撓痕,司朔看了一眼小狐貍的指甲,滿是石屑。原本外秀和內(nèi)媚并存的鵝蛋臉變成了包子臉——與其說是包子,更像是遇到危險的河豚,整個腫起來了。
“司…朔……”小狐貍滿是兇光的看著司朔,同時嘴里還低聲呢喃著他的名字,這在司朔看來,不亞于是古神的低語。
“要降san了要降san了!”
當下看最明智的法子自然是不解除封印,讓小狐貍待在里面發(fā)瘋,等她瘋累了睡著后再將她放出來,可是司朔總有些于心不忍。
畢竟雖說他是將洛兒當寵物養(yǎng),可她又不是真的寵物!
咬咬牙,司朔解除了封印,閉上眼,又偷偷往自己身上放了倆鐵膚術,準備迎接小狐貍暴風雨般的狂怒,可是閉著眼睛等了半天,也沒覺得身上哪兒掉了塊肉。
咋回事???
茫然睜開眼,面前只有一個哭的梨花帶雨的小姑娘。
司朔從來沒見過她的尾巴垂的如此之低,小臉蛋完全哭花了,紅撲撲的,頭發(fā)一縷縷黏在臉上,失去了往日那副洋娃娃般的精致美,增添了幾分煙火味兒。
“別哭了,再哭就變成丑八怪了……”女孩子哭司朔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手足無措的用微不足道的話語安慰著,一雙眼睛無助的看向白淺淺,希望她有辦法可以止住小狐貍的哭泣。
然而出乎司朔意料的是,白淺淺看了看小狐貍,又看了看他,并沒有開口,只是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樣。
“洛兒,這里有好吃的,不哭我就給你吃……”
誰知道,司朔祭出美食這個大殺器后,小狐貍哭的更兇了。
“嗚嗚嗚司朔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等等,你這話說的,司朔一瞬間感受到如芒在背的刺痛感,仿佛被千夫所指。
“我怎么會不要你呢,我還指望著你的尾巴給我暖手呢……”
等等,畫風好像越來越奇怪了,司朔發(fā)現(xiàn)自己也像某個眼里藏著獅子的男孩兒一樣,一緊張就喜歡說爛話,當然他也不指望這話一說小狐貍就能破涕為笑。
“司朔啊司朔,你單身二十年不是沒理由的。”
荒永遠站在嘲諷他的第一線,說著風涼話,“如果你能稍微敏感些,事情也不會發(fā)展成這個樣子了?!?p> “我要是敏感,就不會來這個處處都是坑的世界了!”司朔惡狠狠的回復道,“別擱一張嘴皮子在那兒惡心人了,有辦法就快說!”
“這個時候,只需要你一個深情的擁抱就可以解決她的問題,不過會導致怎么樣的連鎖反應,我就不確定了?!?p> 荒果然是荒,解決問題的辦法永遠都是那么粗暴,還帶著股霸道總裁范兒。
“如果我的故事能被寫進書里,那想必分區(qū)一定在某點女頻的玄幻言情吧……”
硬著頭皮張開雙臂,將從哭泣改為啜泣的小狐貍,感受到她小小身軀里的暖意,嗅著那股自帶的茉莉花香,司朔莫名感覺到一股安心。
皇宮里無比安靜,果如荒說的那樣,在司朔懷中,小狐貍停止了哭泣,雖然眼睛還是紅紅的,但已經(jīng)沒了那股悲傷勁兒,張開小嘴,用鋒利的牙齒在司朔脖子上輕輕咬著,留下一排排深淺不一的牙印。
司朔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想著這或許是青丘狐一族表達親昵或者生氣的方式,但卻唯獨忽略了在小狐貍下牙的那一瞬間,又有一人,輕輕蹙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