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狐貍臉的少女
房間打扮處處體現(xiàn)著女兒家的細(xì)膩和溫潤,最里側(cè)擺著一張柔軟的大床,還掛著粉色的簾幕——果然如司朔所猜測的那樣,這棟樓的主人應(yīng)該是位少女。
但這不是重點。司朔之所以如此震驚,是因為他看見了在那張大床邊,端坐著一位青裙“少女”。
有著纖細(xì)的身段,一顰一蹙都攝人心魄,應(yīng)該是位極其美麗的少女。
為什么說應(yīng)該,而不是以一種切確的姿態(tài)下這個定論呢?那是因為,這位少女長著一張狐貍臉。
對,狐貍臉,并非是和柳洛兒一般僅有獸耳。細(xì)長的眸子里透露出一股狡黠,尖尖的腮幫子隱約可見鋒利的獠牙,再加上長而密的紅色皮毛——這就是少女全部的面容了。
看到此情此景,司朔下意識的戳了戳柳洛兒,“洛兒,那是你的族人嗎?”
當(dāng)然,回應(yīng)他的是鋒利的兩爪子——“你才是狐貍,你全家都是狐貍!”柳洛兒氣呼呼的說道,雖然在司朔面前她已經(jīng)無數(shù)次的糾正過自己的身份,可是他依舊對此充耳不聞。
對于她看似殺氣凜然實則毫無威脅的撓人,司朔自然輕松躲過。
“這一位,是謝家家主的女兒,謝菁華?!痹谝慌缘念仠Y看到司朔吃驚的模樣,微笑著介紹道——他剛剛進(jìn)來的時候,和司朔的反應(yīng)如出一轍。
“哈?我沒聽錯吧?這姑娘是謝家的千金?”原本司朔還以為這只狐貍精是謝家老爺養(yǎng)在府中的某個小妾,但顏淵這樣說,那就更是奇怪了。
“謝府千金居然是個妖怪?”
“她不是妖怪?!鳖仠Y答道,“你細(xì)細(xì)感受一番就知道了?!?p> 聽聞此言,司朔閉上雙眼,分出一絲靈力輕輕觸碰到床上那位狐貍臉少女,然而并沒有任何波動傳來,這表明她只是一位普通人,而空氣中也不存在妖族所特有的‘妖氣’。
“這還真是奇了怪了!”
與此同時,這位名為謝菁華的狐臉少女也開了口,聲音像是清泉流過石縫那樣清脆好聽,“小女謝菁華,不知這兩位仙家,如何稱呼?”
“我叫司朔,她叫柳洛兒?!彼舅方榻B道,又用手指點了點柳洛兒的小腦袋,“喂狐貍,把你耳朵也變出來唄?”
“.…..”柳洛兒強忍著再給司朔兩爪子的沖動,老老實實的將匿形法術(shù)取消,兩只可愛的耳朵躍然于頭頂,屁股后面也多了條搖來搖去的大尾巴。
“嘶,這是……”看到柳洛兒的模樣,謝菁華顯得有些吃驚,但立刻收斂,緊接著下床,款身行禮,“見過司公子,柳小姐。”
隨后,她將視線投向站在幾人身后那個一直默不作聲垂著頭的少年。
“阮郎……”
一聲酥麻的呼喚,讓司朔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什么鬼?這兩人還真認(rèn)識?
隨著這聲呼喚,阮玨緩緩抬起頭,早已熱淚盈眶。
“菁華!”
“阮郎!”
兩人緊緊相擁在一起,雖然謝菁華的狐臉看起來有些奇怪,但這幅場面確實有夠感人的,雖然不知道阮玨這個一窮二白的小子是怎么泡到“白富美”的,但看樣子郎有情妾有意的,隨他去吧。
趁著兩人擁抱的空檔,司朔看向顏淵,“顏師兄,這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意思自然是謝菁華身上毫無奇怪的靈力波動,為什么會長著一張無比逼真的獸臉。
“她也不知道,這么短的時間里,我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來?!鳖仠Y回答道,“但是有一點,謝姑娘在好幾年前,并非是如此模樣?!闭f罷,他遙手一指房間的某個方位,“你看?!?p> 房間的某扇墻壁上,掛著一幅仕女圖,圖上少女姿態(tài)體格和眼前的謝菁華相差無幾,只是不再是一幅狐貍臉。
“那就是她以前的模樣?!鳖仠Y聲音有些沉重,也難怪他如此,畫中少女容顏清麗嬌美,任誰看了也免不了心生憐愛,現(xiàn)在卻變成了這幅德行,雖然可能符合某些口味特殊群體的癖好,但對于大眾來說,絕對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更遑論她還只是位年紀(jì)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女。即使是換成司朔,如果哪天突然變成了狗頭人,也會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而這位謝菁華已經(jīng)維持這幅模樣好幾年了,其中壓力可想而知。
“顏師兄,你是這會不會就是我們的任務(wù)?”
“有這個可能,但又不大可能。”顏淵沉吟片刻后,說出了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謝姑娘的情況確實古怪,但她身上卻沒有類似于詛咒的術(shù)法,這一點我已經(jīng)檢查過了?!?p> “況且,以咱們宗門的性子,也不可能專門為了凡人的事,而發(fā)布如此大懸賞的任務(wù)吧?司朔,你覺得呢?”
“這個嘛,不太好說?!彼舅纺﹃掳?,瞧了一眼還在擁抱中的兩人,“我自詡在藏經(jīng)閣上也看了好些年的書,但像這樣突然長了副獸臉但又和那什么詛咒無關(guān)的事,確實聞所未聞。要我看,謝姑娘變成這副模樣的原因,或許和我們要調(diào)查的東西有關(guān)也說不定呢。”
與其像只無頭蒼蠅那樣到處亂撞,還不如先在這兒碰碰運氣,這就是司朔的想法。事實上,從進(jìn)入圣姑郡以來,他一直都是這么做的。
粘膩的兩人終于舍得分開了,但二人雙手依舊緊緊的扣在一起。阮玨滿臉通紅,看起來有些手足無措,謝菁華那張狐貍臉從外表上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是那狹長而靈性的眸子里也顯露出一抹嬌羞。
“我恰檸檬!”即使心中酸的不行,司朔還是得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臉龐朝謝菁華招了招手,“謝小姐,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可否……”
“無妨,司公子請問吧!”謝菁華還沒等他說完,便微笑著回答道,看起來見到阮玨后,她的心情還算不錯。
“只是,關(guān)于我為什么會變成這幅模樣,我自己也不清楚?!?p> 顏淵方才也問過了,他是個心思縝密的人,可是收獲頗少,換成司朔,恐怕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雖然如此,但還是勞煩謝姑娘了?!睂τ谒舅穪碚f,有些東西還是得親自確認(rèn)一下為好。
“那么,第一個問題,請問謝姑娘你是何時變成這幅模樣?”
“五年前。”謝菁華立刻給出了答案,“五年前的某一天,我一覺醒來后,面容便變成了這幅模樣?!?p> “五年了啊……”司朔咀嚼著她給出的回答,“也就是說,在那位陌生的同道來之前,她就已經(jīng)變成這樣了嗎?”心里這樣想著,司朔又問道,“你是否知道,在三年前有一位修士曾來過你謝府之上,并布置了一個陣法?”
司朔想通了一點,尋找失蹤的同道和自己的任務(wù)是息息相關(guān)的,沿著那位同道的痕跡尋找,總能找到些蛛絲馬跡。
司朔的話讓謝菁華陷入了沉默,并非是不愿意回答,而是真的在思考,在回憶。只見她沉默良久后,先點點頭,隨后又搖了搖頭,“抱歉,不知怎么的,我對于三年前的事記憶有些模糊,隱隱約約似乎是有位修士來過謝府,可是他長什么樣子,相貌如何我全都記不清了。至于您所說的陣法我就不清楚了,那得去問龐叔叔或者我爹了?!?p> 答案不是很讓司朔滿意,但還是收獲到一點東西,結(jié)合前面何山的話來看,三年前確實有位同道來到謝府,陣法也是他所布下的,至于針對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那個……”謝菁華輕聲打算司朔的思緒,“有件事,不知該不該和司公子說道?!?p> 言外之意很是明顯了,司朔當(dāng)即回答道,“有什么,盡管說,真?zhèn)挝視孕信袛唷!?p> “想必公子應(yīng)該知道關(guān)于圣姑的傳說吧?!?p> “自然是聽過的?!?p> “我曾有一次偷聽到我爹的嘆息,似乎我的癥狀,和圣姑有關(guān)?!?p> 看到謝菁華認(rèn)真中帶著些期盼的目光,司朔暗暗將笑意藏在心里,擺了擺手,“恕我直言,謝姑娘。這事兒恐怕跟那所謂的圣姑沒有半點關(guān)系。”
謝菁華變成了一副狐貍臉,而那傳說中的圣姑也是狐貍,確實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一起。但那圣姑若能活到今天,起步得是位脫胎境的大能,犯不著和這位小姑娘惡作劇,更何況司朔和柳洛兒在她身上都感受不到一絲靈力的波動。
“失之毫厘,謬以千里?!彼舅饭首鞲呱畹慕忉尩馈?p> “好吧……”謝菁華眼中稍流露出幾許失望,但馬上就消失不見,“不知司公子還有何事相問?”
“差不多到這里了,其他的還得你爹回來才可以知道具體經(jīng)過。不過嘛,我倒突然想起一件很在意的事?!?p> “您直說?!?p> “這一位,”司朔指了指一直和她手牽著手,默不作聲的阮玨問道,“看起來,他是早就知道你變成了這幅模樣?”
或許是出于警惕的緣故,自打進(jìn)屋后司朔一直留了個心意觀察著阮玨,發(fā)現(xiàn)這小子的情緒從未出現(xiàn)過詫異的情緒,似乎對于謝菁華的變化早已知曉。
“確實,”阮玨終于不再沉默,向前踏出一步,站在謝菁華面前,認(rèn)真的說道,“菁華的變化我確實早已知曉,未曾告訴司公子您,還請恕罪。”
阮玨和司朔等人做約定之時曾許諾對于圣姑郡的怪異之事一定知無不言,而謝菁華的變化已經(jīng)算得上是天大的怪異了,而他選擇了隱瞞,自然是有違約定的。但司朔想了想,出于人之常情的考量,他并未追究,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下不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