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光輝灑向石漁縣,縣城內的民眾們漸漸從熟睡中醒來。
不出半個時辰,昨晚縣衙發(fā)生的事就傳遍整個縣城。
縣衙遭歹徒大鬧,墻院損毀大半。
住所離縣衙較近的居民,更是繪聲繪色的向其他人描述昨晚他們聽到的動靜。什么聲如驚雷、殺喊震天,要怎么夸張就怎么夸張。
“大哥,二哥,還有兩位突厥勇士慘死?!?p> “這個仇,我們一定要報。”
距離西城門不遠的一間屋舍,已經(jīng)從乞丐裝換回尋常布衣打扮的逆隋探子‘三弟’,一早出門打探了消息后,臉色顯得十分陰郁。
目光看向同樣沉著臉的突厥人,緩緩開口:“你們昨夜是被騙了,我們全都被騙了。我原本以為真有李唐大官前來,沒想竟然是個圈套?!?p> 一旁的突厥勇士并沒接話,他現(xiàn)在腦子亂的很。
他都搞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
見他不吭聲,‘三弟’自顧自開口:“我方才去問了許多人,雖說有夸大之詞,但昨夜縣衙的確發(fā)生了一場大戰(zhàn),也只有一場惡戰(zhàn),才能讓整個縣衙如同被毀一般。你們所見到的那人,斷然不會是秦瓊。若真是秦瓊,你不會那么容易脫身,更不會惹出這么大動靜。”
這話說出口,突厥人垛吡才開口:“那究竟是誰?”
“我不知道?!?p> 三弟搖頭,隨后冷笑:“但從昨晚之事來看,此人謹慎狡詐,實力卻未必有多強,昨日你若沒被他詐走,或許死的就是他。”
從昨夜和今早得到的情報分析,負責打探消息的三弟也就只能得出這樣的結論。
否則他都解釋不了,對方為何任由垛吡離開。
除此之外,他還發(fā)現(xiàn)了一點,那就是雖然昨夜沒見著真正的大將軍,但對方肯定已經(jīng)來了石漁縣。
之前在北邊逃脫的李唐暗衛(wèi),也應該與大將軍碰過面。
“大將軍身邊護衛(wèi)實力不俗,我們暫時不要與對方硬碰,也不需要繼續(xù)留在縣城,收拾一下我們待會就出城?!?p> 心底估算著這次遇上的對手究竟是有什么本事,探子‘三弟’覺得還有機會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在河北這個地界,可不止他們大隋想要李唐總管的命。
或許,應該與東邊取得聯(lián)系。
………
當縣城內因為縣衙遭襲而出現(xiàn)少許動蕩,陳駿已經(jīng)帶著麾下屯騎卒返回石溝村。
“大人,您回來了。”
已經(jīng)趕到村頭的宋石一見陳駿,便笑著湊上前:“聽其他弟兄說大人去抓賊了,怎么不等兩日,卑職也好為大人吶喊助威?!?p> “你當賊是木頭樁呢,我想哪天收拾就哪天收拾?”輕笑回應了一句,陳駿問道:“你過來后,這邊沒出什么狀況吧?”
宋石當即回話:“大人放心,我一直盯著下面的村子,沒人去打攪大將軍?!?p> “那就好,繼續(xù)守著,想立功以后有的是機會?!标愹E拍了拍宋石,隨后邁步走向下方獵戶小院。
進了院中,依舊能聞到濃濃的煎藥味。
拴好馬匹與殷開山、崔頜見禮,陳駿便把此行收獲粗略的說了出來。
殷開山默默聽完,思慮了一會開口詢問:“以你所見,他們下次行刺老夫,會是什么時候?”
陳駿回答道:“短時間是不會有什么行動了,他們接下來要動手,最大的可能便是在進山后。”
崔頜這時插話:“為何?”
陳駿笑道:“一來他們沒有足夠的人手,將各鄉(xiāng)村尋訪暗查,貿然行動只會更快暴露;二來失敗過一次,不論是誰都會更加小心,這些逆隋探子雖說能力平庸,但也不全是廢物,下次出手定會另覓良機?!?p> 見陳駿把對手琢磨的明明白白,殷開山臉色十分輕松:“與他們交手后,你小子有何感想?可見識到了突厥人的草原神力?”
“如果都只是昨夜那些人的水平,估摸著就一般般吧。雖說卑職是頭一回殺人見血,但對付他們并無妨礙?!?p> 算上前世今生,陳駿都是頭一回抽刀殺人。
也不知道是前世更惡心的視頻或者現(xiàn)場都見過,還是來到這個世界后適應力特別好,昨夜的短暫廝殺并沒給他帶來什么后遺癥。
殺了也就殺了,陳駿連想都沒怎么想,后半夜照樣睡得很舒服。
殷開山聞言,點頭道:“你小子,天生就是征戰(zhàn)沙場的命。”
陳駿對此不置可否,他其實并不喜歡戰(zhàn)爭或者廝殺。
但出于必要,他也不會手軟。
接下來的兩日,陳駿都陪著殷開山留在村中。
經(jīng)過崔頜親手醫(yī)治,中途換了三次用藥劑量,六郎的病情總算得到控制,口腔和后背的潰爛逐漸好轉,整個人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容易昏睡。
距離徹底康復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但接下來用藥已經(jīng)不需要崔頜親自守在這。囑咐了一句等兩味主藥來了再通知他,崔頜便啟程回轉州府坐鎮(zhèn)。
而身為行軍總管的殷開山,自然也得回軍營。
離營數(shù)日神經(jīng)大多處于緊繃狀態(tài),傍晚回營后陳駿簡單吃了些粥水,唯一想做的便是睡覺。只是他才剛剛躺上床榻,有人偏偏不想讓他歇息。
帶著困意望向身前的孫閔,陳駿邊打哈欠邊開口:“我說參軍大人,您能不能行行好,我好不容易才回來,就不能容我歇一晚上?”
“我能等,秦王那邊等不了?!睂O伏伽搖頭,隨后遞出一個小酒壇:“陪我喝兩口,有些事想問你。”
“拿這個賄賂我?我又不像天策府其他人一樣嗜酒?!标愹E嗤笑搖頭,起床后接過酒壇便往嘴里灌。
這幾天他大多時候都在吃餅,嘴里的確需要點味道。
等陳駿連喝了幾口,孫閔才開口詢問:“此次你保護大將軍離開,可是去見那位天策府暗衛(wèi)?他如今情況怎么樣?”
“你也知道?”
陳駿聞言有些無語,嘟囔道:“大將軍可是告訴我,暗衛(wèi)乃極高的機密,怎么現(xiàn)在見著一個人都清楚?”
“暗衛(wèi)是最高機密不假,但那位已經(jīng)重傷,又暴露了身份,他接下來不會再擔任暗衛(wèi),應該會接回長安與妻兒團聚?!睂O閔開口解釋,隨后補充道:“否則你以為就你我身份,能見到正在執(zhí)行人物的暗衛(wèi)?”
“額,好像也是這么個理?!?p> 陳駿又喝了一口,才將此行所發(fā)生的事都告訴孫閔,末了又追加一句:“你把這些匯報給秦王的時候,能否也幫我一個忙?”
“陳弟你說,能幫我會不幫你?”
“秦王那肯定有很多信仰草原神的突厥戰(zhàn)士的情報,我現(xiàn)在雖然已經(jīng)與他們交過手,但知道的依舊不多,你向秦王討些給我,我也好早做準備?!?
白日會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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