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娘領(lǐng)著一群拿著鋤頭、刀斧的男男女女朝河邊跑去,還有不少人手中拖著捕魚的網(wǎng),想要生擒那妖怪。
“他顧嫂,你是說妖怪在河里?”
顧大娘連忙點(diǎn)頭,催促道:“是??!那妖怪差點(diǎn)把我孫兒給吃了!要不是那位姑娘……他賈伯,我們走快點(diǎn)吧,可不能讓那姑娘給妖怪吃了?!?p> “好”,賈伯對著身后的人催道:“你們快跟上?!?p> 一行人急匆匆地趕往河邊。
“顧……他顧嫂,那個……那是不是妖怪?”
賈伯指向站在河邊不動身著一襲舊衣的光頭男人。
眾人停下腳步,悄聲地躲在光頭男子身后兩丈之外,仔細(xì)盯著那個背影。
顧大娘盯了那團(tuán)泥色的背影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張嘴道:“這……我也沒見過?。 ?p> 二人正說著,有兩個身形比較壯的男人早已躍躍欲試,拖著漁網(wǎng)就往光頭男人身后跑。
眾人只見那一身泥色衣的光頭男子輕輕一躍,便輕松地躲過了那一張漁網(wǎng)。
“妖怪……妖怪!”
人群中已經(jīng)有不少人紛紛下意識地吞著口水,向后退去,有幾個膽子大的,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鋤頭,再次向他奔去。
“妖怪,拿命來!”
彌生大師借用手中的禪杖,左擋右擋,再一反身,口中卻是不緊不慢地念道:“各位施主,貧僧法號彌生,你們所說的妖怪正在河內(nèi)。”
彌生?青岡山上的捉妖大師!
早聞,青岡山上有一座佛法加持的千妖塔。之所以叫千妖塔,是因為此塔的主人彌生大師立誓要替天行道囚至少一千只妖怪,普渡他們放下妖刀、立地成佛。
雖然離這個目標(biāo)還差個百八十個,但是彌生大師捉妖的威名早已遠(yuǎn)揚(yáng)。
只是這位大師行蹤詭秘、飄忽不定,即使居住在離青岡村不遠(yuǎn)的青岡山上。村民們也曾求見過多次,想讓大師為他們除妖,卻都是只聞其人,不見其人。
卻不曾想,今日他們在這里碰到了彌生大師。
眾人放下戒備,齊齊跪地,“彌生大師,求求您,快替我們把那妖怪給收了吧!”
“是??!大師,我那苦命的娃兒就是被那妖怪吃了啊!”
“我可憐的兒子也是啊……”
“還有我那婆娘……”
“還……”
“還望大師殺了那妖怪啊!”
顧大娘擠到最前面,連連向前爬去,跪在彌生大師身前,埋頭在地,“大師,求求您救救河里的姑娘,她為了救我孫子,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出來啊!”
怎么說也都快一個時辰了。
彌生大師面上和善地輕語道:“那位姑娘并無大礙,她正與那妖怪在河中斗法!”隨后他又轉(zhuǎn)向河面,眼神間透露出一股濃濃的探究。
眾人震驚,河中的那位姑娘難道也是位高人?
“大師,你能不能幫幫那位姑娘?”顧大娘心急如焚,她可是親眼看著那位姑娘被拖入河底的。
彌生大師手中的禪杖叮當(dāng)作響,他單手負(fù)在胸前,望著河中的一舉一動,“阿彌陀佛!貧僧下去只會多事!”
眾人聞言感嘆,河下的女子想必是要比大師還要厲害。
河中。
“若兮!若兮!”
“隨師父回吧?!?p> “師父,想你了?!?p> 這聲音……是師父?若兮轉(zhuǎn)首看向四周,河中卻什么都沒有,她再一回頭水鬼烏青的臉乍得出現(xiàn)在她面前,若兮嚇了一跳當(dāng)即一巴掌過去。
“啪!”
水鬼生生地挨了一巴掌,他摸著自己的臉,呆呆地看著若兮,他的幻術(shù)怎么不管用。
這女道士到底是什么來頭?
水鬼睜大唯一的一只眼睛,隨后認(rèn)真地打量若兮。
“你!”
他驚恐地盯著若兮的胸口,那里只有皮肉撕裂翻出的白嫩的肉,“怎么不流血?”
若兮一笑,眼明手快地抓住水鬼作勢再次要插入她胸口的手臂。
她不會再這么笨了!
若兮環(huán)住水鬼,手下用力將他的那只手臂插向他的脖頸。
她學(xué)著水鬼的口氣笑道:“偷偷告訴你,我也不是人!”
水鬼千算萬算沒有算到若兮竟然不是人,而且他竟然還不如一個女人力氣大。
他立馬慫了,眼看著自己的手臂就要送自己上西天,他乞求道:“女俠,不……妖友,饒命啊!”
另一只手臂卻趁機(jī)攀上若兮。
“哧!”
若兮猝防不及,腰上又被水鬼的手臂擊穿,他用盡全力與若兮手中的力道較真,卻是大笑地道:“哈哈,你就算是妖怪,我也要吃了你!”
若兮忍住痛,伴著渾身的汗意笑道:“再偷偷告訴你,我不是妖怪!”
她手下加力,身子同時貼近令她感到惡心的水鬼,咬牙道:“我更不會死!”
“呲!”兩種皮肉迸裂的聲音同時傳出。
水鬼的脖頸被若兮手中擒著的手臂擊穿,與此同時,若兮后腰的手臂隨著若兮的貼近,也穿入水鬼的身體中。他那纖長的手臂連擊兩人,卻只有水鬼的身前映出一大片血紅,脖頸、腰間迸出妖異的鮮血。青綠色的身體上到處是新翻的血肉,濃濃的鮮血逐漸被渾濁的河水浸染。
水鬼疼得肝腸盡斷,他露出驚恐的眼神,一只白色的眼珠都快掉了下來,口中不斷溢出鮮血,“你究竟是……什么?”
竟然選擇和他同歸于盡!
若兮大喝一聲,扯出此時插著她無力的手臂,身前水鬼的鮮血炸裂而出,當(dāng)即染紅了半條河水。
若兮與水鬼一齊摔落在地。
疼痛久了許是有些麻木,若兮神色恍惚,持續(xù)而來的劇痛感壓迫著她每一寸的神經(jīng),她的眼皮好像就快要合住了。
若兮咬著唇強(qiáng)撐著緩了許久,才漸漸地恢復(fù)過來。
大約半柱香后,若兮站起來張揚(yáng)地走向趴在河底的水鬼,踢了踢他。
毫無動靜。
“死了?”
若兮蹲下身子,沖著此時干癟地像是一頁紙,單目圓睜的水鬼,有些調(diào)皮地笑道:“我再偷偷地告訴你,我雖然只是個木頭,但是我很快就要變成人啦!可惜你看不到那一天了?!钡人龤⒘烁稛睢⒘伺岢届?,完成任務(wù),她就可以成為真正的人了。
而這一切,皆被岸上的彌生大師聽得清清楚楚。
他眉頭緊鎖,捋了捋胡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