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秦淮月不明白為什么盛獨峰想要去看那些孤兒,但他并沒有拒絕。或許從盛獨峰伸出手臂給他咬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jīng)把盛獨峰當成了值得信賴的人。
忙活了大半夜,三人都覺得有些累了。此時離天亮還有一點時間,盛獨峰便去向醫(yī)館主人討下了這間正廳,將兩張桌子拼在一起后,醫(yī)館主人又給他們抱來了些被褥鋪在上面,一張簡易的“大床”就完成了。
“呼,完工!曲姐姐,你上來躺躺看。”盛獨峰拍了拍“大床”,確認牢固之后,才滿意的對曲靈歌喊道。
“嘻嘻,那我就不客氣咯,”曲靈歌踢掉鞋子,迅速鉆進了被窩里,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了一個小腦袋出來,“師弟,你也上來睡嘛,咱們還能抱著取暖呢?!?p> “額……不啦不啦,”盛獨峰心中大囧,急忙搖了搖頭,“曲姐姐,男女授受不親。再說了,我睡覺很不安穩(wěn)的,萬一睡懵了把你踢下去怎么辦?我和秦兄在旁邊的椅子上打會兒盹就行了,抓緊時間睡一會兒,明早咱們陪秦兄看完那些孤兒,還得找回去的路呢?!?p> “師弟,你不會真看上那個秦淮月了吧?”曲靈歌認真的看了看盛獨峰,突然滿臉幽怨的嘆了口氣,“唉,放著如花似玉的師姐不要,卻要去陪那個臭小賊,要是讓三闕師叔知道了,指不定得怎么笑話我呢?!?p> “你啊,怎么老愛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不是說了嘛,我不喜歡男的!行了,趕緊睡覺吧,”盛獨峰聞言哭笑不得,但臉上很快又換成了一副擔憂的神色,“說起三闕大師,也不知他現(xiàn)在回沒回去……說不定他現(xiàn)在正因為找不到我們而著急呢,唉,希望這一夜過得快點吧?!?p> “放心吧,師叔他才不會著急呢,”曲靈歌打了個哈欠,“好歹也是列名咱們無妄臺長老閣的人,你就不用擔心他啦。只要咱們不出復陽城,他就一定會找到我們的……”說著說著,曲靈歌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完全消失。
見曲靈歌睡著了,盛獨峰才輕手輕腳的返回到了秦淮月旁邊。剛坐下,秦淮月緊閉的雙眼就猛地睜開了,看向盛獨峰的目光中多了一份異彩。盛獨峰被秦淮月盯得有些發(fā)毛,低聲問道:“盯著我看干嘛?我臉上有錢?”
“錢倒是沒有,但卻有其他的東西,”秦淮月輕笑一聲,“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偛荒芤恢焙澳恪埂??”
“額……我叫盛獨峰,你要是愿意,叫我獨峰就行。”盛獨峰微微驚訝,他這才想起,秦淮月一直不知道他叫什么。
“盛獨峰?好名字,”秦淮月點了點頭,“為什么要幫我?”
“什么?”
“我說,為什么要這么幫我?”秦淮月又重復了一遍,“我和你之前應(yīng)該從沒見過面吧?對一個陌生人,你干嘛要這么拼命的幫我?還是說,你也和那些人一樣,想從我身上拿走什么東西?”
“喂喂喂,你不會真信我曲姐姐的話了吧?”盛獨峰雖然不明白為什么秦淮月會突然變得這么嚴肅,但還是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回道,“首先,我不喜歡男的,我救你也沒有抱什么其他的意圖。其次,我今天遇見了你,而你當時需要幫助,所以我就幫了你,就這么簡單。你要還不信,那我也沒辦法了,反正你的腿傷已經(jīng)包扎好了,大不了明天你自己離開便是?!?p> “……盛獨峰,你真是個有意思的人,”秦淮月見盛獨峰說得這么堅定,不似作假,心中的疑惑和警惕又慢慢放了下來。沉默了好一會兒,秦淮月才幽幽的說道,“我相信你,但說實話,你不應(yīng)該救我的。像我這種人,死了比活著更好。”
“你現(xiàn)在還能念著我救過你,就說明你也不是那種無藥可救之人,”頓了頓,盛獨峰突然問道,“秦兄,我看你四肢健全,為什么要走這條路呢?找個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事情做,豈不更好?”
“說的輕巧,你這種大戶人家的公子爺,又怎會懂這世間疾苦?”秦淮月冷哼一聲,“天降不義之財與不義之人,吾輩自當奪之!再說了,人活一世,自當瀟灑快活,豈能因五谷金銀而委身?要我去像個普通人一樣,我做不到!”
盛獨峰深深的看了秦淮月一眼,罕見的沒有反駁?;蛘哒f,他不知道該怎么去反駁。
“我的腿傷明天應(yīng)該能勉強行走了,帶你們?nèi)タ赐昴切┕聝?,咱們就分道揚鑣吧,”秦淮月別過臉去,不再去看盛獨峰,“事先說好,那五百兩我是還不起的,除了那些你不屑要的贓物,我全身上下唯一值錢的就是盜圣這個身份了。你要是看得起,就趁我睡著的時候,把我綁去衙門換些賞錢,權(quán)當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了?!?p> “咱們好歹相識一場,別把我想得那么壞好不?”盛獨峰有些無奈,他有些不明白,先前秦淮月還是一幅吊兒郎當?shù)钠ψ幽?,現(xiàn)在卻宛如變了個人似的,不僅多疑,還十分敏感。仿佛全世界都曾對不起他似的。
秦淮月肩膀動了動,隨后便沒了動靜。盛獨峰只以為他睡著了,就沒有在意。從懷中取出一個黑色的小瓷瓶,倒出一顆褐色的小藥丸放在嘴里,皺著眉頭咽了下去。
這是三闕大師送給他的見面禮,名為“浮生丹”。有著滋養(yǎng)經(jīng)脈、靜心寧神的作用,是習武之人在修煉時摒棄外界不穩(wěn)定因素以及內(nèi)心雜念的好幫手。當然,現(xiàn)在的盛獨峰還遠遠沒達到那個境界,他之所以服用這個,是因為浮生丹還有一個用處:可以使人在睡眠的時候,還能保留三分清醒。
浮生丹是輔助修練的,其本身就自帶一點點刺激人神經(jīng)的藥分,可以讓修煉者時刻保持理智。本來這主要是防止修煉者走火入魔、喪失理智的,但現(xiàn)在卻成了盛獨峰安心入睡的靈丹妙藥,畢竟他先前發(fā)狂,就是在毫無意識的狀態(tài)下進行的,而現(xiàn)在有了浮生丹,他就能保持一種半睡半醒的狀態(tài),避免再度發(fā)狂。雖然難受,但總比發(fā)狂傷到身邊人好吧?
離開盛家堡后,每天夜里,盛獨峰都是靠著浮生丹才能安心入睡。
……
第二天一早,天邊剛露出了魚肚白,曲靈歌就睜開了眼睛,悄無聲息的從“床”上翻了下來。穿戴整齊后,曲靈歌輕手輕腳的來到盛獨峰旁邊,確定后者沒有被自己驚醒后,曲靈歌才又輕手輕腳的離開了房間。
輕輕闔上房門,曲靈歌迎著陽光舒服的伸了個懶腰,就在她琢磨著要不要去街上給盛獨峰和秦淮月買些早點時,一道身影慢慢的走進了院子,笑著沖曲靈歌招了招手。
“師叔,你來啦,”曲靈歌看到來者后,臉上絲毫沒有驚訝,只是帶著調(diào)侃的語氣打趣道,“這次不行哦,居然花了一夜才找到我們。回頭我?guī)煾敢侵懒?,肯定又要?shù)落你了?!?p> “咳咳,你這丫頭,瞎說什么呢,”來者不是別人,正是三闕。聽到曲靈歌提起嵐慧大師,三闕臉上的笑容明顯一僵,急忙辯解道,“其實你們昨晚找到那個叫秦淮月的人時,我就在不遠處看著呢。”
“好啊你,都已經(jīng)找到我們了,還不現(xiàn)身幫忙?居然還躲在一旁偷看?”曲靈歌聞言“大怒”,“師叔,我這么可愛,萬一那個臭小賊當時起了什么歹心,你怎么和我?guī)煾附淮俊?p> “不會的,”三闕肯定的搖了搖頭,見曲靈歌一臉不解,三闕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有些尷尬的笑道,“忘了告訴你了,那個秦淮月,是個女的。就算真要擔心,我也該擔心獨峰吧?”
“什……什么?”曲靈歌愣住了,不敢置信的望著三闕,“他是……她是女的?師叔,你沒看走眼吧?”
“我還能騙你不成?她偽裝的很好,應(yīng)該是個老手了,”三闕點點頭,“可惜,還是瞞不過我的眼睛。我和她之前短暫的交過一次手,此人輕功不錯,武功就一般了。哦對了,昨天我在追著她的時候,有一個貌似是她仇家一樣的人,提著刀偷襲了她??此芰酥貍也挪坏贸鍪窒嗑?。宰了那個人后,本以為她會停下來給我認個錯,我就當這事過去了。沒想到后來又讓她給跑了。”
“再后來,我用探影術(shù)找到她的時候,你們就已經(jīng)在她旁邊了。當時我也是想看看你們遇到這種事情會怎么處理,并才躲在另一旁,并非作壁上觀。你放心,如果那個秦淮月真敢對你們做什么不利的事情,她早已是具尸體了?!?p> “那師叔,你覺得獨峰在秦淮月這件事上,處理得怎么樣?”
“怎么說呢,還算不錯吧,”三闕瞥了一眼里屋,“獨峰是個有俠骨的孩子,這點他倒是和他的父親盛開平很相似。如果他能再繼承一些其他的優(yōu)點,說不定日后會走得更高更遠。但可惜……他有些太容易相信陌生人了,從這個角度來看,俠骨對他來說,或許不是件好事。”
“不過,如果他身邊能有一個時刻提醒他、勸誡他的人,那就完全不一樣了,”說到這兒,三闕意味深長的看了曲靈歌一眼,“靈歌,你是我無妄臺中俗家弟子,嚴格意義上來說,你是不用受那些條規(guī)約束的。同時,你又是師姐最看重的關(guān)門大弟子,只要你愿意,未來無妄臺榮譽掌門,甚至掌門的位置對你來說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難事。但你要記住,我們無妄臺日后想要稱霸武林,就絕不能獨來獨往,盛家堡這個盟友我們是一定要拉攏住的。獨峰是個好孩子,我看得出來,你們彼此間也有好感。盛堡主同樣也對你贊不絕口,我的意思……想必你心里有數(shù)吧?”
“師叔,你胡說什么呢?”曲靈歌怎會不明白三闕的意思?臉騰地就紅了,“再說了……獨峰現(xiàn)在只是拿我當姐姐對待,沒有你想的……想的那樣。”
“好好好,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也插不了手。反正話已經(jīng)明白告訴你了,爭或不爭,你自己看著拿主意吧,”三闕爽朗的笑了笑,他也明白,現(xiàn)在說這些是有些早了,“行了,我先走了。我知道你們今天還要跟著秦淮月去看那些孤兒,看完了就趕緊回客棧,別再亂跑了。咱們接下來還要在復陽呆上一到兩天,楊懷風那賊廝曾經(jīng)也在這兒停駐過,我需要點時間來查一查他留下了哪些蛛絲馬跡?!?p> “遵命,師叔慢走?!?p> 等盛獨峰再度睜開眼的時候,曲靈歌已經(jīng)將早點給買回來了。食物的香氣勾的盛獨峰和秦淮月食指大動,一頓風卷殘云之后,這些美味便進了三人的五臟廟。
吃完飯,秦淮月試著下地走了兩圈,驚喜的發(fā)現(xiàn)腿上的疼痛感減少了許多。雖然走起來還是一瘸一拐的,但已經(jīng)不用靠人扶了。
辭別醫(yī)館主人后,三人便啟程去看望秦淮月所說的那些孤兒們了。秦淮月的精神也比昨天好了許多,一路上不斷和兩人說著自己以前經(jīng)歷的一些有趣事情,幾句話便能逗得其余兩人哈哈大笑。但和笑得沒心沒肺的盛獨峰不同,曲靈歌一直在提防著這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秦淮月。她已經(jīng)從三闕那里知道了秦淮月的性別秘密,原本那些玩笑話,現(xiàn)在卻真正變成了曲靈歌所擔憂的。為了防止秦淮月纏上盛獨峰,曲靈歌直接擠在了兩個人的中間,將盛獨峰和秦淮月給隔了開來。但她卻并沒有告訴盛獨峰,關(guān)于秦淮月是女扮男裝的事情。也許在她內(nèi)心深處,不愿意給自己憑空捏造一個敵人出來吧。
“喏,就是這兒了,”走了約莫有一炷香的功夫,三人在一個破舊的小院子面前停了下來,秦淮月拿手指了指院子門口那高懸的破舊幡旗,臉上涌起一抹復雜的神色,“這里專有一對老夫妻收留那些無家可歸,或者家里養(yǎng)不活的孩子。我剛到復陽的時候,這里的房子還漏雨呢?!?p> “你們別看它破,這兒能擠下七八個人呢,”秦淮月見盛獨峰和曲靈歌驚訝的面容,笑著指了指門口的大木箱,“那是官府特地批下來的,留給好心人捐錢捐物的,不過很少有人往里面扔錢,多半是些破舊衣服或者吃剩的食物。白天,老爺爺會去城外的山上砍柴,老奶奶就在家做些針線活,貼補家用的同時也能照顧那些孩子們。哦對了,等會門就開了,咱們先往那兒躲躲,別讓他們看到我們?!?p> 說罷,秦淮月拉起兩人的手便往一旁的矮墻后走去。曲靈歌皺眉問道:“臭小賊,既然你是來做好事的,干嘛躲著他們?直接大大方方的去把錢給他們不就行了?還是說,你剛剛說得那些都是瞎扯的?”
“我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騙你們,我的錢雖然不干凈,但也來之不易,”秦淮月根本不與曲靈歌多做糾纏,只是看著盛獨峰的眼睛認真的問道,“盛獨峰,你愿意相信我嗎?”
“當然,”盛獨峰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如果我是這里的主人,我也不會接受小偷給的東西。更何況,你的腿已經(jīng)好了,如果說昨天你是為了騙我們送你去醫(yī)館,才編了這個瞎話的話,你今天大可直接離開,我們也攔不住你?!?p> “呵,你這人,聰明起來倒也挺可愛的嘛,”秦淮月眼中閃過一絲感激,“的確,我雖然是盜圣,但在別人眼中,依舊是個偷東西的小賊罷了。這對老夫妻一直不愿意要我偷來的東西,沒辦法,我就只能偷偷的塞到木箱里了?!?p> “他們難道就不知道這是你給他們的嗎?”盛獨峰好奇的問道。
“……他們知道,”秦淮月苦笑著點了點頭,“但知道又能怎樣呢?他們除了自己騙自己去接受,還能有什么辦法呢?你們這種人啊,生來就不愁吃穿,怎會知道挨餓是什么滋味?你們可能難以想象,這些孩子每天都在過著什么樣的生活。他們每天,都有人會因為疾病,饑餓而危在旦夕,在那種時候,有錢給他們治病,給他們換吃的就就行了,誰會在意那錢是從哪來的呢?那對老夫妻知道那些憑空出現(xiàn)的錢是我給的,但他們不能不要,因為如果不要,那些孩子就會死?!?p> 說話的功夫,院中草廬的門緩緩打開,一個散著頭發(fā)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了出來,歡快的向后面招呼道:“嬤嬤,快來??!今天有好大的太陽呢!”
“你看你,病才好,怎么又調(diào)皮了?是不是又想吃藥了?”草廬內(nèi)傳來一陣老人責備卻又慈愛的聲音。緊接著,一個滿頭銀絲的老婦帶著三四個孩子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
“盛獨峰,幫我個忙,”秦淮月迅速從懷里拿出從三闕那偷來的銀兩,塞到了盛獨峰手中,“我不方便露面,你幫我把這些銀子送過去,別說是我給的,就說是你看他們可憐,賞給他們的。”
“喂,這可是我?guī)熓宓你y子!”曲靈歌一把搶過銀兩,低聲斥道,“你劫富濟貧我能理解,但你能一輩子接濟他們嗎?你有沒有想過,這樣下去,他們就會慢慢地變成混吃等死的廢物!無賴!到時候你怎么辦?一輩子養(yǎng)著他們?”
“你什么意思?”秦淮月也有些生氣了,“我做什么是我自己的事情,要你指手畫腳?”
“秦兄,曲姐姐,你們冷靜點!”見兩人劍拔弩張的模樣,盛獨峰急忙擠到兩人中間,同時伸出雙手,用力的向兩旁推去,想要把兩人推開。
“你摸哪兒呢?!”盛獨峰的手剛碰到兩人,曲靈歌和秦淮月就不約而同的尖叫起來。
盛獨峰被一左一右兩聲尖叫給吼懵了,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曲靈歌和秦淮月已經(jīng)齊齊向后退了一步,驚訝的看著彼此。秦淮月是驚訝曲靈歌的反應(yīng),本來她以為盛獨峰和曲靈歌是一對呢,沒想到居然不是。而曲靈歌則是驚訝,剛剛秦淮月尖叫的聲音根本不是男聲,而是清脆悅耳的女聲!
盛獨峰拍了拍自己的耳朵,看著臉色緋紅的二人,以及手中尚未消散的柔軟,也明白了自己剛剛碰到了什么……但令他奇怪的是,曲姐姐叫叫也就算了,秦兄為什么也這么反感別人碰他呢?
“咳咳,曲姐姐,秦兄,對不起,”盛獨峰紅著臉向兩人連連道歉,“我只是不想讓你們再吵架了,真沒有……真沒有其他意思……”
“哼,你以為我會相信嗎?”曲靈歌沖他翻了個白眼,“等回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色狼?!鼻鼗丛乱卜藗€白眼,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好了,咱們還是說正事吧,”盛獨峰急忙扯開這個話題,再繼續(xù)下去,指不定還會鬧出什么事情來呢,“秦兄,曲姐姐說得話雖然不怎么好聽,但還是很有道理的。你不可能一輩子養(yǎng)著他們,而且你先前也說了,復陽只是你其中的一站,你給他們錢,只能解一時之困,并非長久之計?!?p> “哼,那你有什么好辦法?”同樣一句話,盛獨峰說出來,在秦淮月耳中就完全不一樣了。
“我當然有辦法,”盛獨峰露出自信的笑容,“別忘了,我可是答應(yīng)過你,要幫忙的?!?
落蕭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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