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方便說自己的師父嗎?”桑尼看似隨意問道。
“這——”狄鐸猶豫一番,看了看云奇。
“我?guī)煾钢皇钦f不讓報他名字,又不是說不讓你說你師父!”云奇想了想,調(diào)皮一笑,鉆了個空子。
“哦!不想說沒關(guān)系!只是想知道是哪個迂腐的家伙罷了!”桑尼淡淡道,抬手將剩下的繃帶放進醫(yī)療箱里面。
“大家都叫我?guī)煾该防?!具體名字,師父并沒有告訴我!”狄鐸沒有提及蜉蝣學舍。
“梅老……”桑尼似乎有所回憶,收拾醫(yī)療包的手都慢了下來。
桑尼搖搖頭,應該不是那個人吧。
“你以前也是刀客嗎?”狄鐸見桑尼搖完頭不說話就問道。
“我?”桑尼自問一聲。
“我是名失敗的刀客!”桑尼坦然得笑了笑,把醫(yī)療箱重新蓋上,擺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我對刀的領(lǐng)悟都是在遇到一個人之后的事了!在遇到那個人之前,我的刀是不認我的!那個人之后,我再也提不動我的刀了!”桑尼陷入了無限回憶之中。
“那個人一定很厲害吧!”云奇驚呼。
“嗯!很厲害!他是我一生都崇敬的男人!”桑尼點點頭,眼神中至今都充滿崇敬。
“當年我也是桀驁不馴的刀客!我不服天下任何人!除了皇級刀客,其他無一人入我法眼,直到遇到一個王級!”
“當時我是副皇級!根本不屑于對付一個比自己低的人,不過后來他說的一句話觸動了我!”
“他說只需一招就能敗我!前提是我不用勢!”
“我當時認為很有趣便答應了他!”
說到這桑尼自嘲地笑了笑。
“你們猜怎么著!哈哈哈!”
桑尼大笑起來,瘋狂大笑,宛若癲狂。
“我竟然真的敗了!”
“哈哈哈!哈哈哈!”桑尼的表情里似乎他至今都感到不可思議。
“那個人不躲我的刀!哪怕被我貫穿肩膀,只是他的刀卻點在我的喉嚨上!”
“他對我說完你敗了就轉(zhuǎn)身走了!我至今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只記得他走的時候,雖是晚秋,卻有梅花飄落!”桑尼感慨一聲,充滿了遺憾。
惜只刀道,恨不能交。
“之后我認為自己驕傲一生的刀法都是一種笑話,天大的笑話!于是我便封刀了!再往后就是別的事情了!總之就變得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
桑尼突然把目光轉(zhuǎn)向狄鐸,眼神熾熱道:“你跟他很像!你倆都是滿身的戾氣,天生就能讓對手的刀慢上幾分,我的余生都在體悟那個男人的那一招,我真心希望你能夠跟他一樣成為一個絕世刀客!”
“那次之后,世界舞臺上出現(xiàn)了一個叫梅花刀客的猛人,我懷疑那個人就是他,只是他有一天像流星一樣從世人眼中消失,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他,或者遇到他的徒弟,你幫我問一下——”
桑尼聲音急促起來,好似他面前就站著那個男人,他在思考應該說些什么,面對一個他朝思暮想的男人。
“我體悟后半生的刀,差他有多遠?”
桑尼最終嘆口氣,顯得有點落寞,在那個人面前他的傲氣始終蕩然無存。
云奇和狄鐸安靜地聽著桑尼說話,把桑尼都表情盡收眼底。
從桑尼的話語間就能聽出他真的把那個打敗他的男人當做一個人生知己,甚至是一個老師。
這該是多么熱愛刀客這份職業(yè),而刀客這份職業(yè)真的有那么神奇嗎?竟然能讓一個人變成這樣!
這讓狄鐸內(nèi)心深處產(chǎn)生一種動搖。
一直以來,他的追求就是當一名刺客,得到赤蟬之后是,拜師梅老之后也是。
可是遇到了桑尼之后,桑尼今天的一番行為和言談讓他第一次產(chǎn)生了動搖。
似乎桑尼口中所說的那種拼命殘暴的戰(zhàn)斗方式更讓他熱血沸騰,突然發(fā)覺躲在暗處給人致命一擊竟顯得些許索然無味!
狄鐸低下頭,看向手中的赤色長刀,狄鐸內(nèi)心在問自己,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又想要變成什么。
“哈哈!能把刀當做朋友的人不多!而能把自己的性命托付給自己刀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你以后慢慢體悟便是!”桑尼大笑起來,起身把醫(yī)療箱搬進里屋。
等桑尼出來的時候,手中就拿著一把長刀。
刀鞘普通漆黑之色,刀柄裹著幾層發(fā)黃的舊白布,長刃出鞘,通體碧綠無瑕,似有綿綿不絕之意。
“他叫春江!”桑尼撫摸這自己前半生的老朋友,眼神中充滿柔情。
“春江是世界十大名刀之一!”桑尼傲氣頓生,他可是曾經(jīng)擁有世界十大名刀的刀客。
“名刀有靈!但是我從未徹底熟悉他!”桑尼感慨道。
“送你了!”桑尼眼睛一閉,把頭扭過去,內(nèi)心萬分不舍。
這把刀可是他在這個鬼地方唯一的朋友。
狄鐸內(nèi)心巨震,十大名刀,送他了?
狄鐸重重點頭,上前一步,鄭重地接下桑尼手中叫做春江的長刀。
“希望有一天,春江會找你說話!他太寂寞了!”桑尼不舍地看著狄鐸手里的刀,但是他知道自己根本不配擁有這把刀。
“你不信?”
桑尼看著狄鐸的表情,皺皺眉,道:“名刀有靈,不是空話!這把刀的上一任主人在我面前跟這把刀說了三天三夜的話!”
狄鐸震驚,看著手里的春江,竟然感覺他重了不少,原來一把刀都能有一段神奇故事。
“不過他傲的很!根本不理我!現(xiàn)在交給你了!反倒輕松不少!”桑尼強裝瀟灑,卻是眼神瞥了一眼這個老朋友。
見沒有絲毫動靜,桑尼在狄鐸面前莫名其妙地揮揮手。
都特么分開了,春江都不可憐可憐他。
瑪?shù)抡媸墙^情。
“瑤瑤!快點起床了!爺爺餓了!”桑尼背影蕭瑟,來到一個木門前使勁拍了拍。
“我去院子里坐坐!”桑尼揮揮手,拖著朝陽下長長的影子,走進院長里。
找一個地兒,坐了下來。
看著朝陽,激蕩的回憶該從太陽升起出開始。
老年人的傷感,說來就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