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落入水中,一縷縷血絲從他的傷口溢出,石磊牙關緊咬,只覺得頭暈目眩,視線所及帶著一層層血色的虛影。
此時正處于河道正中,河底暗流洶涌,石磊極力扭動身體,想要擺脫暗流。
他必須趁著神志清醒的時候盡快靠近河岸,找一處安全的地點養(yǎng)傷,否則等到他失去意識,隨便一條小魚小蝦都可以通過他的傷口啃食他的身體內(nèi)部,那時他將必死無疑。
石磊瘋狂的扭動著身體,他能夠感受到傷口又撕裂了幾分,劇烈的疼痛繚繞全身,差點讓他昏死過去,好在都硬抗了過去。
傷口已經(jīng)顧不得了,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少頃,石磊終于靠近了河岸,他快速的轉(zhuǎn)動腦袋開始尋找合適的安全地點。
心中焦急的喊道:“快點,快點,快……老方,快幫我找?。。 ?p> 不知是老天保佑,還是心中的吶喊起了作用。
終于發(fā)現(xiàn)幾截手臂粗細的枯枝斜插在河底,其間有不少手指粗細的樹枝橫插其中,正好形成一個大概半平米,半封閉的空間。
石磊快速的游了過去,下頜分泌出黏液,圍著枯枝織成了一個密封的‘安全屋’!
他現(xiàn)在分泌出的黏液足有大拇指粗細,韌性極佳,他自己想要扯斷都要花費九牛二虎之力,此時,他身處河底,又有樹枝作為骨架,想來自保無虞。
當安全屋織好的那一刻,石磊已經(jīng)有點神志不清了,借著最后一絲清明,他奮力的將身體扎進松軟的淤泥之中。
可他太累了,傷也太重了,身體才鉆入一半,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識,只留下小半截身體裸露在外……
……
亞歷克斯頸動脈破裂,血液大量流失,憑船上的醫(yī)療條件根本無法做出有效的搶救措施。
除了徒勞按壓傷口,紗布包扎止血之外,再無他法,救援直升機還沒出發(fā),他便沒了氣息。
托馬斯等人只能聽到他微弱的聲音,不斷的念叨著:“大嘴蛇,大嘴蛇……”
托馬斯臉色很陰沉,船上的員工最少也跟了他2-3年,多的甚至跟了他十幾年,加之平時他很慷慨,從不拖欠薪水,不時還會提供一些福利給大家,雖然是雇傭關系,同時也是極好的朋友。
此時哪怕是平日逗比的德里斯庫臉色也極其難看,他聲音低沉的說道:“我們應該為亞歷克斯報仇,一定是他口中的‘大嘴蛇’殺了他!”
“報仇的事先不談!我們應該想想善后的事情,公司買了意外保險,他身上也有人身保險,亞歷克斯的家人會得到一筆豐厚賠償金,我個人再給他的家人2萬美金!”托馬斯長出一口氣,這么多年風里雨里,他經(jīng)歷過無數(shù)的風浪,自然懂得‘斯人已逝,生者如斯’的道理。
亞歷克斯有家人,他最放不下的一定是家人,希望家人能夠衣食無憂,不用為生活勞碌奔波。
內(nèi)森是一個體型健壯的黑人,平日最喜歡跟亞歷克斯斗嘴,比拼力氣,一臉悲痛的搖了搖頭,“老板,我也拿2000美金吧!”
其他人紛紛出聲,1000、2000的湊了起來。
德里斯庫低聲說道:“我出300吧!亞歷克斯這個混蛋還欠我700美元,他上次跟我找妹子的錢還是我付的??!”
話音才落,德里斯庫將頭轉(zhuǎn)到一邊,不讓別人看到他噙滿淚水的眼睛。
這個世界能陪他喝酒的人太多了,但敢陪老板的女婿去找妹子快活,只有一個亞歷克斯,而已。
不得不說,德里斯庫雖然逗比,但他是一個敢作敢當,是一個耿直的藍人。
敢在老泰山面前說自己找妹子的事情,這種藍人惹不起!
托馬斯臉色一冷,強忍著沒有動手教訓德里斯庫這個混蛋,但嘴巴還是蠕動了幾下,從他的嘴型看出應該不是什么好話:“法克魷,碧池 of son!”
只有同類最了解同類,女人對男人的了解太過片面了,甚至可以說很膚淺。
比如說,托馬斯的女兒和老婆,在她們兩人的眼里托馬斯是一個好爸爸,一個好丈夫,是一個非常顧家的男人,也是一個事業(yè)成功的男人。
這真的是托馬斯的真面目嗎?
他會告訴德里斯庫和亞歷克斯,那兩個妹子最喜歡哪個體為?并且他們兩個傻帽多花了1000美元嗎?
答案是不會的。
想當初他只花了1000美元,各種情節(jié)玩了個遍,什么老師啊,OL啊,護士……但這是重點嗎?
重點是一龍二鳳。
這就是老江湖的老辣之處。
當警察到來之時,將亞歷克斯的尸體帶走,并且詢問一番。
眾人都表示不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只說亞歷克斯一直不停的念叨‘大嘴蛇’,警察無奈,其他人都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而且傷口也不像是人類所為,只能將其歸為被動物襲擊致死。
……
3天時間過去,亞歷克斯的死并沒有引起任何波瀾。
托馬斯帶著眾人去亞歷克斯家慰問了一下,留下一張35000美元的支票便離開了。
捕魚船不會因為亞歷克斯的死而停下來,依舊在河道上忙碌著。
眾人依舊努力的工作,互相打屁,閑聊,不時還會聊聊與亞歷克斯發(fā)生的趣事,最后全部一臉遺憾的說道:“亞歷克斯是個混蛋,但他是一個很好的人!”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誰沒了誰都可以活著。
地球不會因為某個人的死亡,而停止運轉(zhuǎn),無論他是乞丐,普通人,富翁,偉人……
區(qū)別只是:有的人死了,但他依舊活著;有的人活著,卻已經(jīng)死了;有的人死了,便是真的死了;有的人活著,卻生不如死。
……
石磊緩緩睜開眼睛,入眼一片黑暗,他掙扎了一番,將身體從淤泥中拔了出來。
茫然四顧,透過渾濁的泥沙,看到了熟悉的河底。
身前的黏液網(wǎng)上粘了不少雜物,有樹葉、水草、泥沙……還有幾條巴掌大的亞洲鯉魚,看到面相猙獰的石磊,它們驚恐的擺動身體。
石磊對它們視若無睹,轉(zhuǎn)過頭看看身上的傷口,撕裂的鱗甲已經(jīng)愈合了大半,只是隱約能夠看到幾條并不顯眼的疤痕。
雖然身上的傷好了七七八八,但是石磊依舊能夠感受到身體的虛弱,就想喝點手磨咖啡……
還有一件事情石磊很納悶,不是傷口不能沾水嘛?
奧,對對對!醫(yī)生說的肯定是對的!
他現(xiàn)在是根鱔魚,應該聽獸醫(yī)的醫(yī)囑。
‘咕嚕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