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練琴(二十四)
“好,我突然想起兩件事了?!焙纹鸺t雖然還是有點怕他,但還是不想示弱:“我看過新聞,是關(guān)于日本公交司機罷gong的事件。他們沒有生事,也沒有抗yi,只是像往常一樣按時上班,但并沒有收一分票錢。還有一個新聞,就是礦工不滿自己的管理層,也沒有ba工或者抗yi,而是將管理層趕走,然后苦干一天,產(chǎn)出比以往更多的礦,以顯示管理層的無能……”
“所以你想要說什么?用溫和善良的方式去解決問題對嗎?”韓清策打斷了她的話。
“想要證明自己,想要達(dá)到自己的目的,不一定要以玉石俱焚的方式……”何起紅的話聽得他一陣笑:“你的話很有道理,只不過君子墮落比浪子回頭的戲碼更深刻。不過……跟你說話還是挺治愈的,但壞人始終是壞人,不是你感化得了的?!?p> “不重要,我只是想讓你權(quán)衡一下兩種方式的好壞罷了……”何起紅還沒說完,胳膊已經(jīng)被一只強有力的手臂拉過去了。凌云皓不知在什么時候自行拔掉了針頭,將整個身軀擋在了她和韓清策之間,然后用低沉喑啞的聲音對韓清策說道:“有什么事沖我來?!?p> “不,他只是跟我聊天而已。”何起紅急忙解釋道,同時皺著眉看著他那冒著血的手臂,想將他帶回到輸液區(qū)。韓清策往后退了一步,不想擋著他的路,但也對他的敵意給予了反擊:“要是我現(xiàn)在就沖你來,多少有點勝之不武。不過來日方長,總有機會的。還有。”他特意指著何起紅說道:“記住你說過的話。”
“他跟你說什么了?”凌云皓盯著他離去的背影,眼前開始短暫地暈眩。何起紅急忙將他扶穩(wěn),并將他帶回輸液區(qū),連哄帶騙地對他說道:“你把這瓶先滴完,然后我再告訴你。”
剛才的“英雄救美”似乎花光了凌云皓全部力氣,他甚至已經(jīng)說不上什么,只能有氣無力地挨在椅子上。醫(yī)院的椅子有點矮,他的頭遠(yuǎn)遠(yuǎn)高過椅背,坐得很不舒服。何起紅索性挺直腰桿,努力把肩膀打開,然后輕輕將他的頭攏到自己的肩膀上,好讓他能睡得舒坦一點。
干嘛啊,病成這樣還想逞英雄,想啥呢你?平時工作連軸轉(zhuǎn),也不曉得休息一下,現(xiàn)在支撐不住了吧?明明是個話癆卻要裝高冷,現(xiàn)在還不是像只病貓一樣依偎在我身旁?何起紅雖然在心里拼命吐槽著他,但看見他的臉上寫滿了疲憊和虛弱,但身體還是處于緊繃狀態(tài),于是一只手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fā),另一只手一點一點地掰開他攥緊的拳頭,溫柔地握住了他的手。她能感覺到他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心跳和呼吸也漸漸趨于平穩(wěn),心頭的大石總算落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她見第二瓶點滴快要滴完了,但上半身已經(jīng)被他壓得麻木了。她又不想驚醒他,于是不停地抬起左腳,像極了被小榔頭敲膝蓋后的膝跳反射,好讓護士能注意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