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舊垂著不敢抬頭,怕望見那雙琥珀色眸中略過的哀傷,只微微往上挑著眉眼,聽著見他的冷笑,一聲蕩過一聲,在此刻清冷的殿內(nèi)。
他的身份本就使許多下界神仙有疑,又坐在尊貴無比的上清座旁,享受著至高無上的待遇,如何也不能使得下面群臣服眾。
有神諫言,話帶嘲諷對他:“你又是誰?!?p> 寒淵冷冷的眸子看向那人,嘴角一絲笑若有若無。
又有神跪地,指著他求上清道:“這人無法無天,擾亂殿堂,沒有禮數(shù)尊卑。不尊重陛下,實在是該受到責罰。”
又有人響應,一派正氣:“天君說的沒錯,陛下應該責罰他,對待這樣不懂禮節(jié)之神,即送天雷臺受天雷之劫。”
我看向那人,又是一位下界的神,未曾想到一來便要使寒淵受天雷刑罰。實在是過于沉重了些,只是寒淵適才語意輕佻,如何能叫這群在下界習慣了高高在上的神咽下這口濁氣。
那一聲冷哼,對他們是莫大的侮辱。不過寒淵術法高深,卻也實在不是我該擔憂的人。
十二山之亂,今日殿中議事,上清也是重視,我只一心求得這一場會后能夠得到一個圓滿的結(jié)局,大哥能夠重新回到碧青宮中。
他還未與亦清完婚,是我現(xiàn)在心中最深的愧疚。
司命星君跨過我身前一步,走到正中,臉上掛著與往常一般溫和笑意盈盈的俊顏,對著那些長久居于下界的神道:“諸位有所不知,”他伸手引向寒淵,“這位是月前剛歸入神籍的帝君,宸帝。”
有下界之神蹙眉道:“他憑什么能夠直接稱得帝君,可知炎帝能夠稱為炎帝,獲得整個神族的尊重,是因他馳騁三界,縱橫四海,是赫赫有名的戰(zhàn)神?!?p> 寒淵笑著看向說話的人,也不惱,只用著一雙眸子直直看著他,直將他看的心中發(fā)毛。
司命笑道:“這是上清首肯的事?!?p> 許多神心中皆大吃一驚,那人哆哆嗦嗦道:“怎么可能?!碧蛏锨逡荒樀牟豢芍眯拧?p> 上清沉著氣息,一點也聽不出絲毫不悅,依舊聲音清越,直叫人想促使他再多說些,“寒淵確實是我親自首肯的帝君。至于他為何曾征戰(zhàn)四海能夠得帝君的身份,自然有它的道理。今日召集大家來到殿前,是想要共同商議十二山妖魔二族動亂之事,大家還是不要忘了正事?!?p> 上清的話像一汪甘冽的清泉滌蕩在殿堂內(nèi),撫平各自心中的躁動。天空碧青如洗,浮云似煙朧著一層淡淡如霜雪的冷意,是自我誕生從未見過的天色。
若有似無間,一道視線像春水暖柱,打在我的身上,只盯得我看著腳尖想要躲開。許是視線太過灼熱,就連芷蘭亦有所感應,一把環(huán)住我的肩,將我攬到自己身旁,側(cè)對著寒淵擋住了他目光之下所及的一切。
下界一神,心有不甘尤不怕死,奮起追問:“敢問宸帝,剛才那一聲笑是何意?”
寒淵面色清冷神情疏淡,嘴沿噙著一抹冷笑,道:“你以為你知道所有的事,卻不享蜉蝣撼樹,看見的只是滄海一粒。”
那神被他一句懟地似是尊嚴盡失,強顏道:“愿聽宸帝詳解,又不知宸帝到底知道多少。殿堂之上并非只我一人,上古時期的妖隕落殆盡也并非我一人所知,又不知宸帝有何高見?!?p> 寒淵笑道:“高見?”他緩緩一步走下臺階,聲音冷的像三月寒凍如雪,仿佛要將整座殿堂一起凍結(jié)成冰,聲音仿佛來自幽冥的修羅,說著叫所有人不敢相信的噩耗:“那我告訴你,他不但是上古時期未曾隕落一直沉睡的妖,而且沉睡的還不止他一人?!?p> 終身嘩然,只以為他在說笑。
司命亦是睜大了雙眼,難以置信道:“宸帝說的可是真的。那妖族竟還有如此強者,簡直叫人匪夷所思。”
寒淵略略頷首,見問他的人是司命星君,語氣稍微好了些道:“魔族也是一樣?!彼哪抗鈷咭曉谥T神之上,劃過那幾個下界的神,道:“你們都認為魔族魔君猶缽羅最強,豈知他不過是表面上的魔界之主。魔界真正的主人正在蘇醒,就在魔界禁地之中。那片地方一直對三界宣稱是死亡之地,沒有生靈存活,亦無法有生靈能夠踏足,究其原因不過是因為那人需要力量,而那片地方所有的靈力,生靈的氣息都被他所吸取走了,是以才會成為荒涼的死亡之地。那抽取了那片大陸這么多圣靈之力,自當恢復的差不多了,如今魔族在十二山與妖族不過算是小打小鬧,算不得什么,只是在試探神族而已?!?p> 這難道是真的······寒淵的話像一顆重磅炸彈,將寂靜無聲的殿內(nèi)炸的硝煙四起,底下想起一片議論紛紛。
上清身旁玄無君正然道:“肅靜······”殿內(nèi)這才重新恢復了寂靜。但這寂靜仿佛是一汪平靜的湖,只需一顆小小石子,便能激起層層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