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歡充耳不聞他的嘲諷,只道:“那是他心甘情愿給的。如果他想要收回去,隨時(shí)可收?!彼远撕疁Y不敢收回精血,那滴精血早已被他當(dāng)做劍青的藥引融入藥中,化成劍青身體的骨血。假使寒淵要將精血收回,勢必提煉,皆時(shí)劍青只怕······
我不敢細(xì)想,目光沉沉看著梨歡,只當(dāng)他是一時(shí)刺寒淵的話。
寒淵琥珀色的眸子穿過風(fēng)雪,直直落在他的身上,忽然一笑:“梨歡,你知道我總有千萬個(gè)法子收拾你。一滴精血而已······”他的笑叫人不寒而栗,邪氣又張揚(yáng),瞬臾出現(xiàn)在茫茫雪中,漆黑色的發(fā)隨著風(fēng)雪肆意狂散,“不要試圖挑釁我,如果不是看在她的面上,你早就已經(jīng)死了。本君從不是一個(gè)性子好的人,我的好性子都用在了青月身上,往后你總要小心謹(jǐn)慎些,可不要叫我把那滴血收回來了?!?p> 寒淵的笑在長白山寂寥的空曠中格外刺眼,梨歡不露聲色道:“多謝宸帝提醒?!?p> 滿天飛舞的雪落在眾人身上,像極了一層淡淡的鹽霜,我見芷蘭輕輕抖了抖,眸中依舊是柔和溫潤,與我對望。也不問我為何會在此處,只是輕聲如水,喚我道:“青月,我們該回去了?!?p> 我笑笑,見木屋的房頂已被雪堆成厚厚的白,心底微疼,再見頭頂凍結(jié)的垂絲海棠,用手一捻,冰化成水?;ò炅藷o生機(jī)活力,壓下生騰翻滾不該有的想法,朝著芷蘭的方向去。
他將我的手緊緊捂在懷中,疼惜道:“怎地這樣冷。為何不用靈力阻斷這份寒氣,免得損了自身。”
我臉微微一紅,也不知是長白山巔太過寒冷被凍得,還是芷蘭在眾人面前不加掩飾表露的真情令我羞赧:“沒事,凍不傷的。好歹我也是上神,哪有那么容易生病。”
芷蘭對著我冰冷的手不時(shí)呼出熱氣,在天寒地凍霜雪中化為裊裊青煙,我的手也逐漸回暖,他嘴角始終沁著一絲笑,忙捂住我的嘴道:“這種話可不能亂說,長白山巔自來寒氣最盛,現(xiàn)下又下著雪。你不喜靈氣遮風(fēng)擋雨,雖有護(hù)體之力,但還是注意著更好,免得回了宮,炎帝瞧著可怪罪我未曾護(hù)好你,又怎愿意將你親手交到我的手中?!?p> 我淡淡一笑,心中無不和軟。芷蘭的體貼溫潤,在這千里冰封,萬里寒雪的山中,解凍了昨夜在我腦海與耳跡循環(huán)往復(fù)的言語,那些寒意仿佛都順著即將到來的親事消散。
寒淵杵眉,一瞬將我拉離芷蘭,口氣極寒:“芷蘭上神今日是要給本君上演一曲郎情妾意的戲?還是你們認(rèn)為只要有她在,我就會繞了你們今日擅闖無塵界之罪?”
他一身孤傲,像一把橫在長白山中的劍,殺氣勃勃,與芷蘭對立,目光所及之處是永無止盡的褫奪,令人顫抖,讓我仰慕。
我不經(jīng)意間斜眼,心頭微微一顫,嘆了口氣。
何光啐他道:“這位道友說話咄咄逼人,長白山乃是神族之地,上清從未將其分與何人修造紫府,道友私自侵占不說,如今還要妄將我等都禁在此處不成?!?p> 蓮泉趕忙一把捂住他的嘴,小聲怒斥他:“閉上你的嘴,小心禍從口出?!?p> 芷蘭輕輕一笑,水波漸柔,“蓮泉,無礙。宸帝不是這樣小氣的人。何光只是一個(gè)孩子,所謂不知者無罪,宸帝是不會怪罪他的。你也別這么緊張?!?p> 冷白踩過松軟的雪走到何光跟前,一雙桃花杏眼目似點(diǎn)漆與他面面相對。何光雙眸不眨,冷白一笑帶著百媚叢生的風(fēng)流,道:“你才多大的歲數(shù),就敢這樣說話?!彼种心弥凵戎钢疁Y繼續(xù)道:“你也不怕他真將你殺了,不要以為什么神族的規(guī)矩能夠禁錮他,那是你們太小瞧他了。也不知你們這群人是天真還是無知?!庇致月运妓鳎抗馓骄克颇剜炙圃儐枺骸袄鏆g,你帶著他們來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冷白笑若冬梅,在傲寒的雪日也能叫世界失色。
我微微別過臉,寒淵面色鎮(zhèn)定,自若如常,覺察到我的視線微微轉(zhuǎn)頭,我忙避開看向遠(yuǎn)處。
芷蘭深深皺眉,道:“這位公子說話句句殺伐,血腥之氣太重?!?p> 梨歡輕輕一聲,解釋道:“冷公子乃如今天地間僅存九尾狐族遺脈,因自小與宸帝相伴長大,了解對方秉性,也不過是實(shí)話實(shí)說罷了。梨歡今日帶芷蘭上神前來,并沒有什么目的,只是為著將青月上神帶回碧青宮?!?p> 冷白微微點(diǎn)頭,“這倒也說得過去。青月與寒淵昨晚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男未婚女未嫁,確實(shí)是不好??捎峙c你們有何干系?”
芷蘭少有慍色,正然道“青月現(xiàn)在是我未過門的妻?!?p> 寒淵遽然變色眼睛死死的看著他,一聽芷蘭說道‘妻’這個(gè)字,我周圍寒風(fēng)森森,如墜雪窟。寒淵往前一步,腳步陷入雪中,整個(gè)人像是來自幽冥的羅剎,“你再說一次?!?p> 芷蘭輕笑,刺他,“為何不敢······我與她是混元老君說媒,家中長輩親自定下的,宸帝若對此有意見盡然可以去尋炎帝說明······若她果真心羨與你,芷蘭必然成全你們。”
他將我拉至自己身旁,脈脈溫情向我,又道:“青月同我自小一起長大,我們的親事,她親口應(yīng)下。我自問這世上沒有人會比我更愛她。我暗許她近十萬年,幸而修的上位,才有了與她比肩的身份,不然可是還要再多等些時(shí)日。
不過世上沒有假設(shè),芷蘭修得上位,好在青月未嫁,又不嫌棄與我,后日便是我們成親的典禮,歡迎宸帝前來吃上一杯酒?!彼恍ο癖糖鄬m常開的棠梨花般絢爛奪目,起白色的花瓣一樣溫柔。
他話未完,冷白腳直躲在雪地,將那片雪踏的臟成了黑色,急地直呼,“要死了······要死了······你怎么敢說出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