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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神塵緣

第二章:前塵往事(二)

上神塵緣 畫里晴空 2541 2019-04-18 10:57:26

  我與寒淵成婚之前住在無塵界,是從不認(rèn)識她的。

  因著無塵界是寒淵的幻化之境,極為安靜,除了他身邊極親近之人,是萬沒有資格去的。

  二則,他不喜喧囂,人多了總顯得雜亂。

  三則,他從未與我提過塵霜此人,所以我并不認(rèn)識。

  后來,他要娶我,便離了無塵界,住在凡世,不過幾日時間,塵霜便來了。

  所有的事,就是自那時起隱隱起了變化。

  現(xiàn)在,我的脈搏急促促的跳動,身體仿佛墜在寒冬臘月,腹部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咆哮宣泄,那雙徹骨寒冷的手顫抖起來,竟是克制不住。

  我揮開攙扶的侍女,只抖得如秋風(fēng)中殘枯的落葉,閉了閉雙目,隱去眼里的淚水,對著塵霜道:“我想見寒淵?!?p>  她愣了愣,轉(zhuǎn)頭瞪向沐心,有些慍怒道:“既然公主要見主君,為何不帶?等會兒我再來責(zé)罰你。”

  沐心因著她的話跪地求饒,然后她又看向我,放緩了聲音細(xì)語道:“今日,主君去了妙華鏡,聽說是佛主坐下優(yōu)缽羅尊者講法還未歸來。雖是四月春分已至,你又是凡體,到底還冷的很,先隨我進屋進吧?!?p>  丫鬟開了院門,我跟隨著塵霜一起踏入。

  不過離去幾日,院內(nèi)景色依舊四時如春。

  亭臺樓閣,閬苑榭堤一如從前。

  走著走了,四周景致變換,原來她沒有帶我行去前廳,而是一座破敗不堪的院落。

  我在府內(nèi)呆了許久竟也不知還有這樣的院子,狐疑的看向她,不知為何心緒不寧,經(jīng)外穴凸凸狂跳。

  許是她看出了我的遲疑,靠近我,口中關(guān)切無奈道:“公主莫要介意,是之前主君下了命令,不許任何人放你入府,這處院落乃是許久之前荒廢,無人涉足,不會有別的人前來。等主君回來,我便派人通知你,你再出現(xiàn)即可?!?p>  她又欠了欠身,繼續(xù)道:“只是公主,可千萬別向主君說,是我放你進來的才好。”說著,她眼眶微紅:“我怕主君一直惱怒,這罪責(zé)是········”

  后面的話,她沒講完,我大致也是明白的。只開口道:“你且放心······我自然是不會說的?!?p>  她笑道:“這自然最好?!?p>  說完,塵霜便退了出去,要關(guān)房門時,又帶了句:“等會兒我派侍女給您送一身干爽的衣裳過來?!?p>  我陳了她的情,應(yīng)了聲好,道了謝,身上的衣服濕透,裹著身子,確實寒冷的緊。

  屋內(nèi)因為長久無人居住,沒了人氣,越發(fā)清冷。

  東西卻是齊備的,雖是蒙了層灰,到底還是能用。

  菱花鏡前,我照了照自己,看到的是一個面色蒼白,櫻唇無色,頭發(fā)散亂濕漉,猶如海藻般貼在臉頰的女子。

  早已沒了曾經(jīng)的花容之姿,像是扶風(fēng)的蒲柳,因著心里耗盡,容顏憔悴。

  侍女送來衣裳時,我已經(jīng)昏然欲睡,頭腦像是炸開的鍋子,翻滾不停,周身好似一把火,燎過荒原,焚燒殆盡。

  在心里不由的嘆息了一聲,果然還是受了風(fēng)寒,比不得神仙。

  侍女小心為我換了衣,看我面生,竟勞駕塵霜親自使喚人服飾,應(yīng)是身份尊貴客人。但又不懂,為何尊貴的人住在如此破落的院內(nèi)。

  便有些好奇,小口道:“您是哪家小姐?為何住在這里?塵霜娘娘親自叮囑我好好照顧您,怎么也不給您安排個好點的住處呢?”

  她喚的什么?

  我一時話語凝噎,伸手摳住了她的手腕,許是被我抓疼了,她喚出了聲,我才知覺自己失態(tài),直愣愣的盯著她道:“你喚她什么?塵霜娘娘?”

  她點頭,有些害怕的看著我,聲音顫抖道:“是塵霜娘娘啊!是我說錯話了嗎?”

  我強忍著道:“沒有,我只是有些吃驚,她竟是做了娘娘嗎?”又從臉上強扯出一抹笑道:“我竟然都不知道?!?p>  丫鬟見我如此說,笑滋滋道:“這不過前幾日的事,您不知道也算正常?!?p>  前幾日,是我離府后嗎?

  原來寒淵這么迫不及待。

  不過將我趕出府幾日,就續(xù)娶了塵霜,還是他早有此意,怪我占了那正妻的位置,所以一直推遲。

  我聽著窗外春雨潺潺,不知是否也打落了無數(shù)爭相欲放的花朵。

  來時見著院內(nèi)有一株海棠,開的正好,便遣了那侍女去瞧,花被雨水打落了多少。

  侍女推開房門去了片刻,回來只道:“枝上已沒剩多少開的正好的,只還有一些花骨朵,地上倒是落了一片紅?!?p>  我的淚汨汨而下,那落地的花,仿佛就是自己凋零的心,剩下的不過是癡念。

  寒淵到底是在我住下的第三日回來了。

  那日塵霜喚了人來,對我說寒淵在園內(nèi)湖心亭飲茶。

  我匆匆不及細(xì)想,換了衣裳便去了。

  果然寒淵還是那般衣絕翩躚,優(yōu)若謫仙,俊美出塵。

  我倒是片刻失神,忘了,他本就是神,亦是仙。

  待我走至近前,他看著我,好似一點也不驚訝。

  一雙琥珀色琉璃般的雙眼,就那樣冷冷的盯著我,似乎是在等我開口。

  我內(nèi)心苦笑,憂愁而無奈喚他道:“寒淵·······”

  卻聽他聲音清冷,:“污濁的凡人,誰允許你這么叫我之名,簡直放肆?!?p>  我蒼白一笑:“主君······”

  我從不曾這樣叫過他,不論初識,還是后來相嫁,我叫過他‘先生’,叫過‘寒淵’卻從未喚過主君。

  我默然,是了,現(xiàn)下我已不是他的妻,終抵不過陌路,叫聲‘主君’也不算沒了名。

  他點頭,聲音凜冽道:“你還不死心?”

  我極力忍了淚,忽而笑了道:“你不是知道嘛!我今日來只想問一句話,你有沒有真的,哪怕一刻愛過我?!蔽业氖诌谝滦鋬?nèi),腳重力壓在青石板上,是鼓足了勇氣才敢開口問出這番話。

  他看著我眼內(nèi)平靜的仿佛一汪幽潭深水,明澈平靜。

  亭外一束未名花開的正好,白色花瓣因著一陣風(fēng),掀起一陣飛舞的花海,一如回到我第一叫他‘寒淵’時的場景。

  “我記得自己說過,若你再出現(xiàn)在我眼前,便是你的死期?!彼焓帜笞∥壹饧?xì)的下巴,冰冷的聲音仿佛來自九幽,宣判著我的死刑。

  “只要你告訴我,你是否真的愛過我。即便死去,我也不怨······”

  他譏諷冷聲道:“你認(rèn)為呢?”

  我?

  我認(rèn)為?

  我搖頭,我不知道。

  我雙眼含淚,望向他俊逸的臉龐,憂郁而痛苦,想到他從未說過自己愛過我。

  沉默了。

  想來沉默是最好的答案。

  聽他又道:“看來你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闭f著,一把晶瑩似冰的幽藍(lán)色長劍出現(xiàn)在了他皎白細(xì)長的手上:“如此你便安心了吧?!?p>  我靠近他,將頭靠在他的肩上道:“從此,不論天上人間,我們真是兩不相見了。還望你多加珍重。你我成婚那日,對著天地君親啟誓,上窮碧落下黃泉也是要相互追隨的,今日我就要先你一步而走,但誓言是真的,若世上還有我,我定將等你,不會違背了諾言?!?p>  劍割裂蒼穹,卷起漫天飛花寒舞,猶如一曲挽歌。

  我只覺得胸口一片寒冷,寒淵已經(jīng)將劍刺入我的胸口穿透。

  他抽出劍,用雪白的薄布擦拭劍身,一個振袖,人影已渺。

  兩行淚,從我的眼內(nèi)流過,滑落在半空。

  我看著他,仿佛耗盡此生。

  能死在他劍下,我也知足,此間繁華,至少我還可以以這樣的方式劃過你的心上。

  幽畢雙目,來生定不復(fù)相見。

  我在此間不過是夢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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