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現(xiàn)實中看見一件衣服在你面前來回飄蕩你一定會掉頭跑掉。
如果這件衣服像有人穿在身上時指著某個方向時你一定會認為它需要幫助。
可是,不巧。
上述都沒有,但是確實有一件衣服在眼前“立”著,一動不動像個木頭。
“半夜遇見鬼攔路在正常不過。”
司空落看著這件衣服已經(jīng)看了十五分鐘了他不想再看下去了正要繞路就被塔柔攔住了。
“它需要幫助?!彼嶂钢羌路f。
“十五分鐘了它……”
司空落話還沒說完,原本紙片兒一樣的衣服突然腫脹了起來,只見地面上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藤蔓頃刻間將衣服填滿。
睜眼間恍然如夢司空落趴在木桌上空氣中飄著若隱若現(xiàn)的香氣,先是甜膩后再轉(zhuǎn)清淡的梅花香。
從桌子上爬起出了門左轉(zhuǎn)直走七十米有一園子種滿了梨樹,梨花飄落香氣若有若無,園內(nèi)有一顆最大的梨樹長在墻角,樹下有一雙人影模糊不清,細看去卻又什么都沒有。
屋子里的香在鼻腔里回蕩,眼眸一眨可有十年耶?
梨花飄落入泥,梨樹下本該是一雙的人影卻只剩下一個人坐在樹下,望著斜陽。
香氣飄來,困意襲來,司空落忍不住垂下了眼瞼,香氣散去身周的宅院化為塵埃眼前出現(xiàn)熊熊大火吞噬著一切,像一條貪婪的巨蟒無情的吞下眼前的獵物。
腳下頓時萬丈深淵無數(shù)雙慘白、冰涼的手從泥土里鉆出來想要獲得一線生機。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古老的鐘聲回蕩在耳邊,天邊有大雁飛過,那一雙雙手可是惡鬼耶?
眨眼間又過了多少年?繁花開了又敗,故人一去可還返?
那塊放在桌子上的木雕早已腐朽,司空落忍不住伸手去碰它,指尖剛觸到木雕只一瞬便化為塵埃,清風(fēng)從窗而入吹散了塵埃,空氣中隱隱有股木頭的腐朽味,這讓司空落皺起了眉。
那股甜膩的氣味再次充斥著整個房間,眨眼間身周的一切皆化為塵土隨風(fēng)散去只留下滿地尸骸……
“雖然有些亂,但是這確是我的一生?!币粋€好聽的男聲傳入司空落耳朵里。
“你是……?”司空落木訥的微微揚了揚頭。
男子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自顧自說道,“多虧了你的物什,讓我還能在這世間飄蕩個幾十年。”
一個男子從墻里走出來眉目清秀一頭青發(fā)隨意的束在腦后,微笑著走到司空落面前握住了司空落的手腕。
“跟我來!”男子臉上帶著笑一副柔弱書生的模樣可氣力也不小司空落半天都沒掙脫開。
那股子甜膩味是從這男子身上發(fā)出來的司空落聞得頭疼便伸手捂住,可還是擋不住氣味進入鼻腔。
“我以為人很簡單,但是后來我發(fā)現(xiàn)是我低估了人心,幫助了別人以為他也會幫你可沒想到他不但沒有幫你反而還加害與你。你說,是我看走眼了嗎?”青發(fā)男子緩慢的說,可是腳下的步伐愈來愈快。
“并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會有回報?!彼究章溆行└簧夏凶拥牟椒ラ_始跑起來說出來的話氣息都有些不穩(wěn)。
“你說,我還能再見到她嗎?”青發(fā)男子突然停下來,司空落一個慣性撞到男子的后背上。
那股子甜膩的氣味怎地有些腐爛的氣味混雜其中?
“不知道?!?p> “你說……”男子轉(zhuǎn)過頭來。
男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司空落伸手捂上了嘴。
“你的話實在太多!”司空落有些生氣,“現(xiàn)在!聽我說!”
“一,你是誰。
二,這是哪兒?怎么出去!
三,跟我一起的丫頭呢?”
司空落一口氣說完便把手收回來等著眼前人的回答。
“我叫穆青云。這是我的幻境要想出去你要幫我解惑。那孩子現(xiàn)在在外面的樹下睡覺呢?!蹦虑嘣瓶粗腩^的司空落松開他的手說,“你的問題我說完了你該幫我解惑了吧?”
“你的惑實在太多?!?p> “可……你的物什還在我這里?!蹦虑嘣频挠沂质持负椭兄笂A著一塊碎片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深藍色的光芒。
司空落伸手去夠穆青云便將手抬高,司空落踮起腳尖去夠穆青云便也踮著腳尖,總之就是你休想從我這里拿走。
“幫我找到她?!?p> “找到了,你便給?”
“嗯?!?p> “無**回也愿意?”
“嗯?!?p> “你的要求是在太難了我怎么找得到?!?p> “你可以看看我的回憶?!?p> “看了又能怎樣呢?只能看到你們的過去看不到未來?!?p> 穆青云握住司空落的手腕莞爾一笑,“那便解解我的心結(jié)吧?!?p> 時間回到兩人初識的那個下午,梨樹下的少女黑發(fā)如瀑身著一套淺紫色衣裙站在梨樹下捧著雪白的梨花嗅著花香一雙杏眸清澈到仿佛可以看透她的心。
之后的每一天少女仿佛如約而至似的準時的站在梨樹下。
穆青云站在梅花樹干里瞧著那位少女,每天一睜眼就能瞧見她閉眼前瞧的也是她,不知她從哪來亦不知她往哪去。
后來穆青云才知道那少女同他一樣都是樹化的精怪,只不過一個是梅花一個是梨樹,雖然品種不一樣但是都可以稱為樹。
穆青云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有人跟他說話更別提有同類同他講話了。
“你多少歲了?”少女眨著眼睛瞧著他。
“一千多歲了?!?p> “那是渡了劫的?”
穆青云愣了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說,“是?!?p> “我快一千歲了,也是要渡劫的?”
穆青云想了想既然都是精怪那就要渡劫的,然后回答道,“是。”
“為什么渡劫就要遭雷劈?”
“不知?!?p> “那為什么人類發(fā)誓的時候都會說遭雷劈呢?他們也要渡劫?”
“……此雷劈非彼雷劈?!?p> “此話怎講?”
“我們渡劫是天雷劈,他們發(fā)誓說的雷劈是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說謊。”
“可不管怎么說,雷劈都是天雷。”
穆青云思索了片刻才開口道,“確實?!?p> “你叫什么?”
“穆青云。我自己起的?!?p> “我叫入夢?!?p> 司空落看著兩樹相聊甚歡,便對穆青云說,“沒什么特別的?!?p> “啊,不好意思!回憶放的太靠前了?!蹦虑嘣频穆曇魪目罩袀鱽?。
白霧彌漫,畫面一轉(zhuǎn)來到入夢渡劫的前幾天。
“青云!能否把你的樹心給我?!比雺艋呕艔垙埖臄r住了要去云游的穆青云。
司空落伸手在面前劃了劃驅(qū)散了些許白霧,“劇情少了很多?!?p> 畫面定格。
“都是些平常的,沒什么不一樣的?!蹦虑嘣普f的輕描淡寫。
劇情繼續(xù)。
穆青云先是愣住了然后將背上的包袱取下抱在懷里,低頭看著淚眼婆娑的入夢,“你知道的,樹心很重要。”
“可是我要渡劫了,等我渡了劫再還你?!?p> 穆青云看著入夢一字一句說道,“為了那個素不相識的人?”
“他不是素不相識的!”
“那是什么?”這四個字穆青云脫口而出來不及在腦袋里過一遍。
“比我的命還要重要的人?!?p> “那我的命不及你重要。”穆青云說完便將樹心從胸膛里取出來遞給了入夢。
司空落點點頭肯定了穆青云說的話確實沒什么不一樣,“你真傻?!?p> “可是那個時候我就是想給她但是又不甘心?!?p> “因為她不愛你。”
“是的。”
“你說有人害了你?”
“嗯。”
白霧四起劇情轉(zhuǎn)換。
“你是妖怪啊?”道士問道。
“是。”
“我是道士,來捉妖的?!?p> “那又怎么樣?!?p> “你不怕嗎?”
“為什么要怕?!?p> “因為我是道士啊?!钡朗坑行o奈。
“哦?!蹦虑嘣撇焕硭活欀葱标?。
“為什么坐在這里。”
“等人。”
“為什么?”
“她說過會回來把東西還給我?!?p> “興許回不來了?!?p> “為什么?”穆青云將目光收回落在道士身上。
“說要回來的人回不來,說要不回來的人一定會回來。”
“這樣。”穆青云得到答案后繼續(xù)看著斜陽。
道士哭笑不得,“這樣還等?”
“等?!?p> “傻子。”
“……”穆青云沉默了,許久后回答道,“興許你說得對。”
司空落靠在墻角看著一樹一道士一答一問,“你給了他什么?”
“我最后的命。”
“人都要你的命了你還給?!”
“她回不來了,要命做什么?”
白霧四起劇情轉(zhuǎn)換。
白霧散去劇情開始。
“你這樹身我便拿去了,我還留了一截你樹身做的木雕讓你棲身。”道士滿臉笑意的朝穆青云揮揮手,他的身后背著梨木劍。
白霧四起,畫面定格。
“后來院子起了大火,全沒了。”
“那你呢?”
“附身在一件衣服上茍延殘喘?!?p> 穆青云的前半生傾注在一位梨樹妖姑娘身上后半生附身在一件衣服上茍活。
“為什么得了你的樹心才能渡劫?”
“得了樹心便是渡了劫的這樣老天爺不就沒法降天雷了嗎?!?p> “樹身呢?”
“做法器。道士說他只要樹身,可沒想到他連我的魂魄也要。要不是你的物什我怕是連一件衣服都附不上去?!?p> “傻子?!?p> “入夢說過,道士說過,你也說過。興許我真的是個傻子?!?p> “我開玩笑的?!?p> “不用安慰我?!蹦虑嘣菩α?。
“你的東西?!蹦虑嘣茖⒛敲端槠o他,“我不要你解惑了?!?p> “我會記得你的。”
“多謝。”
“樹妖姑娘呢?”
“不找了,她已經(jīng)被道士做成梨木劍了?!蹦虑嘣频男θ葜饾u變成苦笑,“入夢說的那個比生命還要重要的人就是那個拿走我樹身的道士。我以為我用我的命就能換了她的命?!?p> “傻子?!?p> “后會無期?!?p> 司空落眼睛還未睜開就被一大片陽光刺的睜不開眼。
“醒了。”塔柔俯下身子看著他。
“嗯。”
“那件衣服消失了。”
“嗯?!?p> 從此,后會無期。
卻鹯
卡文卡了好久,終于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