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瓦屋外
文丑丑神色中帶著一絲哀愁,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在思量著什么,手里的細(xì)長羽扇也在不經(jīng)意間的停止了擺晃。
此刻的他,除了情思之外,還為另外一些心系之事所煩憂……
眼看老人進(jìn)入屋內(nèi)已經(jīng)好長一段時間了,而且絲毫沒有出來的征兆,他都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了……
“這陣鬼前輩,不會是看穿了自己的小計謀,故意不出來了吧?!那第四帝子所托不就毀在自己手上了?哎呀,煩憂??!”。
然而就在這時,老人大步的從屋內(nèi)走了出來,悠然自得,樸素清高。
沒有幾步就再次來到石臺前,好似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一屁股就坐在了石墩上,然后一臉正氣的看著文丑丑,笑聲說道:“來來來!我們繼續(xù)~!”。
“這……?!”文丑丑一時也是愣住了,老人這一本正經(jīng)再戰(zhàn)江湖的架勢,分明是想把之前的棋局一帶而過?。?p> 而且,還表現(xiàn)的如此自然,這老人不只是陣法滔天嗎?貌似沒聽說過老人修煉過什么鍛體之術(shù)?。窟@臉皮……怕是刀槍不入了吧?!
文丑丑暗自感嘆,果然是前輩,這姜,還老辣的很!。
但文丑丑也是人精,他也不打算放棄自己那難得的,偶然的勝算,他可不想第四帝子所托非人。
于是乎他也不拆穿,更沒有接老人的話,而是一臉誠懇的問道:“前輩棋法高深,晚輩自愧不如,不過晚輩有一事不解,有請前輩為我解惑,敢問這下棋之道,最重要的,可是棋德?!”。
這老人聞言,臉色也一下變了,他當(dāng)然看得出來,文丑丑今天三番兩次的欲言又止,必有所圖。
但他是誰,向來老奸巨猾……呃,錯了!向來老謀深算的他又怎么會給文丑丑半點機(jī)會?!
所以他幾乎一整天都表現(xiàn)出對文丑丑那些有意無意的話語漠不關(guān)心的樣子,不驕不躁,不聞不問……
當(dāng)然,這多少有些是老人的惡趣味,他是這么想的,這求人嘛!嘿嘿,就得有求人的姿態(tài)。
可老人沒想到,最后竟是讓自己的孫女給攪了局,哎呀!功虧一簣?。?。
老人再歪眼瞧了文丑丑一眼,居然擺著一副不卑不亢,細(xì)心求教的謙虛模樣,老人頓感郁悶,他是拉不下那張老臉繼續(xù)裝作若無其事了,只好無奈的說道:“說吧,你的來意是什么?!”。
見話已說開,文丑丑也沒有不好意思,只是一臉掐媚的說道:“早就聽聞前輩不僅棋法高深,而且棋德高尚,今日所見,果然不虛,晚輩佩服,佩服啊!”。
這時老人的嘴角處很不自然的抽動了一下,早年間,他確實說過,下棋最重要的就是棋德。
“何謂棋德,輸了棋,人品卻不可輸;贏了棋,要保持虛心,不可顯得傲氣凌人”。
“觀棋不語真君子,落子無悔大丈夫,輸棋不輸品,贏棋不贏人,棋輸棋子在,擺子再重來”。
若論勝敗,棋在人在棋局在,然而就在之前兩人對弈的棋局中,棋在人不在,老人在棋局的中途離開,當(dāng)然算是敗。
“少廢話,老夫就不和你瞎掰弄了,老夫確實說過,能在棋局上勝過一局的,可以獲得老夫一門至強(qiáng)陣法,依老夫所看,你的來意就是如此吧!”老人可不想自己一世英名毀在今天,于是不耐煩的說道。
見老人都已經(jīng)挑明了一切,文丑丑自然也是暗暗心喜,直接拱手說道:“前輩果然目光如炬,晚輩今日前來,正是受托于第四帝子,前來借法!”。
老人臉色肉疼,虛聲問道:“帝子要借的,是哪門陣法?!”。
不知為何,就在老人話音剛落,文丑丑忽然變得一臉正色,然后在寂靜的月色中靜止了片刻,旋即沉聲說道:“人道禁陣”。
“什……什么?!”。
老人也是被文丑丑的話語嚇的驚叫出聲,他是萬萬沒想到帝子要借的,居然是“人道禁陣”這門陣法。
要知道這門陣法連自己也是不敢學(xué)的,不僅是他認(rèn)為這門陣法不完全,而且,這門陣法還非常的危險,說是九死一生也不為過。
所以,老人很早就把這門陣法列為禁忌之陣,并且把這門陣法的一切傳秘給埋藏了起來。
可是,這第四帝子又是怎么知道這門陣法的呢?。
“不行!絕對不行!其它的都可以,就這門陣法不行……!”老人一臉凝重,堅決的拒絕道。也不給文丑丑說話的機(jī)會,老人又接著道:“老夫可沒說過讓贏棋的人選擇陣法,所以要給什么陣法,自然是老夫說了算,你也不必說了……”。
老人直接無視文丑丑想要反駁的意向,隨后他的手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卷木簡,然后在其不舍的目光中,一手扔向了文丑丑……
文丑丑也是連忙接過,而當(dāng)他看到木簡上“九絕連環(huán)”幾個大字后,他的內(nèi)心頓時翻起了一陣驚濤駭浪……
這門陣法,可是老人的成名之作啊!居然就這么隨手的扔了過來?!。
但在震驚過后,文丑丑的神色之中,更多的卻是苦澀,帝子想要的,可不是這個!
雖然,這門陣法真的很好,很好!。
文丑丑猶豫了半刻,隨即他咬了咬牙,從懷中掏出了一物,徑直的遞向了老人……
老人很是疑惑,他不知道文丑丑此舉有什么用意,不過他還是伸手把文丑丑手上的東西接了過來,這……貌似是一卷畫紙。
跟著老人緩緩的打開畫卷,當(dāng)目光觸及到紙中所畫之后,老人好像頓時明白了什么,然后他神色沉重的看著文丑丑,沉聲說道:“為什么一開始不把它拿出來?!”。
文丑丑一臉茫然,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不過他還是按照第四帝子的交代,把帝子的原話解釋著回道:
“帝子說,他不想賭,他說或許你看了這副畫卷,就更加不會把陣法給他了,所以他說,不到萬不得已,都不能動用這副畫卷……”。
老人聽完也是有些釋然,也十分佩服,是的,他這個被世人敬畏的老前輩,竟是被那個第四帝子的性情打動,產(chǎn)生了佩服之情;
隨后他點了點頭,微微說道:“等一下我就把陣法交給你,還有,你替老夫告訴帝子……”
“潛龍欲出淵,人定可勝天……”
……
小瓦屋內(nèi)
寒傲面露苦色,那模樣簡直比吃了蒼蠅還要難看,他居然把魂袋給弄丟了,這下可好,又要回歸到一窮二白的悲慘狀況了。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大戟也收在了其中,這下可真的是一貧如洗了。
而小女孩靜靜的站在一旁,也不說話,如果寒傲細(xì)心留意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小女孩那水汪汪的眼睛之中,忽然閃過了一絲狡黠之色……
“咕咕咕~!”
就在這時,寒傲的肚子傳來了打鼓般的聲響,在虛無的破碎空間漂浮了這么久,寒傲當(dāng)然也餓了……
小女孩也是機(jī)靈乖巧,只是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就從屋外端著一碗聞著無比濃香的藥粥來到他的面前。
然后寒傲也沒有客氣,咕嚕咕嚕的就一口給悶了。
天色已深,小女孩就跑到只有單獨一間的閨房中去睡了。
至于那個老人,寒傲是直到睡著,都沒有看見老人的絲毫蹤影……
第二天,天光大亮,寒傲也是睡到自然醒的,可謂是無比的舒爽。
而讓寒傲感到詫異的是,自己的這一覺不僅睡的十分香甜,而且他的修為,也在一夜之間,恢復(fù)到了魂海境五重的巔峰狀態(tài)……
寒傲也是隱隱有所猜測,估計與小女孩端來的那碗藥粥有關(guān)。
要知道寒傲現(xiàn)在的食量可是很大的,可昨天晚上只是一碗藥粥就讓他有了些許的飽腹感,這著實是十分不可思議的;
不過寒傲也沒有多想,越快恢復(fù)修為,他也就能越快動身尋找傳送陣的所在,此刻他的爺爺,或許在倍受黑色物質(zhì)的煎熬呢?!
所以每一秒對寒傲來說,都是十分的珍貴。
寒傲立馬盤膝打坐,閉目養(yǎng)神,一絲又一絲靈氣躍動,甚至都不用寒傲引動,靈氣就很是自然的向他體內(nèi)匯聚涌進(jìn)。
自從踏足魂海境以來,寒傲對自己的體質(zhì),多少也是摸索出了一些門道。
寒傲發(fā)現(xiàn),只要自己運(yùn)轉(zhuǎn)自己的魂海,體外的靈氣就會自動入體,無需任何的牽引,靈氣對他就是莫名的親近和友善。
只要他一直保持魂海的運(yùn)轉(zhuǎn),他就等于一直在修煉。
如果真的能達(dá)到那種狀態(tài),那么他的修煉速度對比同境界的人來說,起碼要快十倍不止,這個發(fā)現(xiàn)多少是讓寒傲欣喜若狂的;
只不過,他根本沒有辦法一直運(yùn)轉(zhuǎn)魂海,只要一分神,魂海就會停止運(yùn)轉(zhuǎn)。
所以他現(xiàn)在和其他人沒什么兩樣,只要不是打坐專注修煉,修為都基本不會有絲毫寸進(jìn)的。
斷戟山脈一行,寒傲除了對自己的體質(zhì)有所收獲之外,寒傲也對自身和魂海境有了更深的認(rèn)識。
寒傲默默的陷入進(jìn)回憶之中,他要從頭到尾的感悟一番,順便也做一下總結(jié)。
……
北閥皇城之外
距離城門不到百里的一座山峰的懸崖上……
文丑丑的身形驟然出現(xiàn),只見他身形站穩(wěn)之后,他腳下的那道爆發(fā)出刺目金色光芒的陣紋也陡然消散,而最恐怖的是,只要他上前一步,那就是萬丈深淵。
對此,文丑丑也是見怪不怪了,他每一次被老人傳送都是隨機(jī)的,一時水里一時火里的。
對他來說,只要不是屎坑,傳送到哪都行,而且老人的陣法也不是完全隨意傳送的,只要確定了地點,傳送的偏差就不會超過百里之外,所以文丑丑還是很放心的。
在離開之時,老人還很是高深莫測的跟他說:“我是輸給了自己孫女!”
文丑丑當(dāng)然明白,所以也沒有反駁,他原本就沒認(rèn)為自己可以在棋局上贏過老人,這一次,也只是取巧而已。
不過老人最后對他說的話語,卻是直指文丑丑的心靈深處,至今依然是在耳邊徘徊不斷,揮之不去~
“老夫是輸給了孫女,那你呢?!是謙卑的你?是帶著面具的你?還是隱藏在面具之下那個懦弱的你?說到底,你還是輸給了自己而已……”
文丑丑很明白老人話中的含義,老人說的,根本就不是棋局,不過……一切都太晚了!
隨后文丑丑不愿多想,他好奇的打開了那張讓老人都面露敬佩的畫卷,他只是受帝子所托前去借法,所以他也是沒有看過畫卷中的內(nèi)容的;
然而當(dāng)畫卷張開,呈現(xiàn)出來的,居然是一盤棋局?!。
約莫半餉,文丑丑的眼中劃過一絲悲切,還有一絲釋然,難怪老人會露出敬佩的神色,難怪后來又改變了主意,原來如此……!。
想到這里,文丑丑先是深深苦笑了一下,然后手掌往懷里一捉,一卷黯淡無光的金簡便是出現(xiàn)在他的掌心之中,隨后他神色一轉(zhuǎn),沉聲自語道:
“這第四帝子所求之物,到手了!”。
書生借劍
書生也不知道說著什么了,繼續(xù)努力吧!